《将军难过》桑榆不晚

14、买衣

　　荣念打定主意，心里已然有了应对之策，不就是去买人家写好的策论吗？

　　另一边的荣瑶也是步履匆匆，早上听祖母说了一耳朵裴文昭要跟着父亲去军中历练，现下还是去裴文昭的院子去看看。

　　起初父亲不是不愿意裴文昭去军中吗？这会儿怎的又同意了？荣瑶着实是想不明白。

　　关键的是，上一世裴文昭去军中历练的时候是过完春节，现在却足足早了半年。

　　时间上的差距叫她心里微微觉得不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裴文昭住的院子就在府邸的最东面，邻湖而居算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居处。

　　还未完全靠近，就听到院里面说话的声音。荣瑶站住脚不，摆摆手叫青禾别出声，这会儿院子里面说话的人除了裴文昭还有她的兄长。

　　这两人又在搞什么悄咪咪？

　　青禾一脸难看的盯着自家小姐听墙角儿，心里面别提多复杂了。

　　“此次的事情还要多谢大哥了，若非大哥在将军面前进言，想必文昭此时还在在府邸里厮混呢。”

　　“您年纪不小了，也该出去历练历练，省得丢了男儿本色！”

　　荣伯英意有所指，好好的男儿何来厮混一说？

　　“大哥，我不该同二小姐置气...”

　　裴文昭说得嗫嚅，声音低到后面的话荣瑶都没有听清楚。

　　“置气归置气，你怎可动手伤了她？手上留了疤，以后她如嫁人？”

　　荣瑶在墙根儿处听的感动极了，未曾想过大哥这般体谅。

　　一直以为大哥是闷葫芦、糙汉子，白瞎了一张俊朗的脸，可这会儿又仔仔细细体会到大哥原来也是护短。

　　院子里忽然传来拳脚交加的声音，荣瑶一惊悄悄探出头看着院子里的一幕，整个人都都愣了。

　　裴文昭和大哥在互相喂招，表面上是相互喂招，实际上是裴文昭在单方面挨打。

　　真可惜了，裴文昭一颗芳心错付了，看着自家哥哥出拳的力度似乎没有做任何收敛。

　　一计飞拳出去，裴文昭只是虚虚挡了几下，紧接着就不受控制的后退，就连脚下的土地都留下浅浅的裂痕。

　　“还是咱们少爷厉害，三两下就把裴家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青禾看着自家小姐的行径，也悄悄的凑上来观战，言语间尽是兴奋，好似出了一口恶气一般。

　　“谁”

　　一声厉喝打断主仆二人的思绪，荣瑶看着墙上崩裂的石砖，咽了口吐沫，颤巍巍出声，道：“哥哥，是我。”

　　“可有伤着”

　　咯噔一下，荣瑶心中绷紧的那根弦一下子就裂开了，自己这个时候被发现不正撞在枪口上吗？自家哥哥刚刚把裴文昭打了一顿，妹妹这个时候出来，落在裴文昭这个小气人眼里不就是妹妹来监工嘛？

　　“不曾，哥哥怎么在文昭哥哥这里？”

　　七十二计，装傻为上计。

　　“有些事情需要同文昭说说，他马上要去军营了……”

　　荣伯英鲜少有支支吾吾的时候，眼睛还不自觉的撇向别处，一副我刚刚说得都是胡扯的模样。

　　荣瑶憋住笑，看着脸上挂花的裴文昭，莫名的心里不舒服。

　　“裴文昭，和我哥哥过招是不是很开心”

　　裴文昭抬眸，看着眉眼含笑的小姑娘，道：“自然。”

　　呵，裴文昭眼里的兴奋都要冲破眼眶了，怎么会不开心，即使是吃了哥哥的拳头

　　也一定幸福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军营，父亲不是说还要再考虑考虑？”

　　为了心中大业一定要稳住，纵然裴文昭现在这个情感关注点不一样，可还是要关心他的。

　　“早去晚去都是去还不如早早的报效大齐。”

　　荣伯英毫不犹豫的再次说了谎，因为他昨日夜里与荣老将军交说的并非如此，他说的是裴家小子太不是男人了，竟然动手打女人。

　　本来就都是护短的人，老将军在听到自己闺女手背上的疤痕时，一排桌子：这狼崽子，到了军营了你好好伺候伺候他！

　　“如今天气就要变凉了，哥哥可有备足衣服？”这话虽是对荣伯英讲的，可眼神却落在裴文昭身上。

　　“军中会有衣服，瑶瑶倒是懂事了许多。”荣伯英笑的开朗，脸上的笑如同外面，深蓝色的天空，看到就叫人觉得舒服安心。

　　“文昭哥哥可有衣裳？”话一出口，荣瑶就有些后悔，这不是说废话嘛，他怎么会有衣裳呢？

　　“文昭哥哥，我带你去成衣铺做些衣裳吧，省得你到军营里缺衣少穿，到时候多不方便呀！”

　　风过吹的树叶哗啦啦一阵作响，裴文昭避开荣瑶的眼神看向别处，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如何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意，只能无声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这个态度倒是惹得大哥荣伯英不高兴了，自家小妹如此体贴懂事，他怎么还端着架子甩起脸子来了。

　　“文昭兄弟，这是何意，瑶瑶关心你，你怎还冷脸以待？”

　　裴文昭张张嘴解释道：“受宠若惊，还以为是听错了。”

　　荣伯英甩甩直缀上的灰，不容置喙的吩咐道：“依我看，此事就这样定了，一会儿出去买些成衣回来。”

　　荣瑶有些兴奋地攥攥拳头拳头看着裴文昭一脸别扭，想说又不敢言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走吧！文昭…哥哥~”

　　荣瑶甜甜一笑，明媚且温暖。这种光明正大让裴文昭接受自己好意的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自家大哥一声吩咐，管家很快就备好了马车，出了正门便往成衣铺赶去。

　　“裴文昭你日日都穿黑色的衣服，不如穿些别的颜色，也衬得你少年气色，少年儿郎。”

　　荣瑶脑子里翻来覆去想了好几种男子常穿的样式，以后流行的衣服和现在大为不同，更何况此时在北疆成衣的样式必然和京都不同。

　　北疆天气寒冷风沙又大，穿衣不能光将就好看，还要保暖防风沙，省得一天下来吃一肚子的灰。

　　成衣铺的老板娘一看是荣府的马车，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来的可是财主，怎能不热情一些呢？

　　“这打哪来的姑娘，怎生得这般好看，这俊俏公子……”

　　娇滴滴的话一入耳朵便让荣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一通夸下来，谁会不买衣服呢？

　　“俊俏公子可是要为姑娘买衣服？”

　　期许的目光落在裴文昭脸上，荣瑶慧心一笑感情老板娘把这角色弄反了，明明是自己给裴文昭买衣服，到了老板娘这儿却为了俏公子为自家美眷买东西。

　　“姐姐有着说话的功夫，不知道为我家公子挑了多少身衣裳了。”

　　老板娘一脸吃惊，这男俊女靓的，原以为是公子个出钱买衣服，不曾想竟是俊小姐给公子买衣服，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咱们这有很多新样式……”

　　老板娘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荣瑶听得只觉得好几只喜鹊在自己耳朵旁边一阵欢鸣，还是少听为妙。

　　“店里还有其他客人，您先忙着……”

　　老板娘自然是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了，脸上带着笑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荣瑶和裴文昭去了成衣铺的二楼，二楼的衣服样式更丰富一些。

　　“裴文昭，你可有喜欢的？”

　　林林种种的摆放着许多衣裳，木头人身上穿着的便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荣瑶一眼就相中一件藏蓝色直缀，料子和样式都是顶尖儿的好看。

　　“荣瑶，你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带男人出来买衣服好吗？”

　　荣瑶手上依旧摸着直缀的布料，只觉得入手绵软，未曾仔细思考裴文昭刚刚说的话。

　　“你？你不是没衣服吗？”荣瑶抿抿唇，回嘴补了一句，“你算什么男人？”

　　你就是个悄咪咪肖想我家兄长的能人。当然，这句话只能在心里悄悄说，若是直接说出口，裴文昭怕是会活剥了她。

　　“呵。”裴文昭冷笑一声，随手扯过荣瑶手上的衣裳，就要往身上穿。

　　“里面是换衣服的地方，在外面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和大哥说带我出来买衣服？”

　　？荣瑶看着莫名其妙生气的裴文昭，他还生气呢？对他好还生气？

　　“你要去军营，给你买几件衣服，这怎么了？”

　　“非要当着大哥的面说？我差那几钱？”

　　荣瑶后退一步，微微扬起头，摆出一副吵架的样子，道：“你瞪我？裴文昭这会儿了你告诉我你不乐意了，还怪我叫你丢面子？”

　　裴文昭眉头一皱，不做解释。

　　哪里有女子随便带男子来衣服的？就她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

　　“不自重。”

　　“你什么意思？”荣瑶一脚踢在裴文昭的小腿上，凶巴巴的说道。

　　眼看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裴文昭瞥了一眼周遭，向前一步附耳说道：“送衣服就是为了...的，你送男子衣服，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清楚，清楚到荣瑶一下子红了脸，骂道：“你，不要脸！”

　　“干嘛去”裴文昭扯住荣瑶的胳膊，不叫她走。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买不买！”

　　“还有，裴文昭，我哥哥是独苗...你懂吗？”

　　“独苗是要娶媳妇，生孩子的！”

　　裴文昭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过丝丝笑意，伸手盖住荣瑶的小脑袋，“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