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峡谷之巅》氪学家

4、和姐姐打泰拳的一天

　　说着下楼吃早饭，秦佳宜却从洗头化妆到收拾两个箱子的行李让弟弟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换作平时姐弟俩出门她要花时间打扮，秦之尧打把游戏的时间她也就收拾好了。可现在键盘还在米袋里躺着，就只能干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105寸4K超清电视里的两个动漫人物打得火热，嘶吼声震耳欲聋，秦之尧双眼无神，麻木地看着俩纸片人不把对方捶进棺材不罢休的经费燃烧打斗场面。作为一名没有高考压力的青年，秦之尧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首单曲循环的歌，枯燥又乏味。光是这一集动漫他就反复看了不下20次了。

　　他穿着一件大码的连帽卫衣，半边身子都贴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哼唧着动漫的背景音乐，节奏感十足的音乐愣是被他哼出了《二泉映月》般的凄凉感觉。

　　秦佳宜去阳台收衣服，从电视前经过，看到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忍住多嘴了几句：“你再这样下去，干脆让外婆来跟你一起住好了。”

　　平时，秦之尧都是一个人住在郊区的这套公寓里，爸妈在广州做生意只有法定节假日才会回上海。秦佳宜又在学校住宿，一周回来一次，赶上学校事儿多就只能半个月回来一次。秦之尧这人总不把吃饭当回事儿，他们家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外卖，平时一日三餐吃点儿泡面就打发了，闹胃疼也是常有的事儿。

　　他关掉了电视，伸了个懒腰：“别，她到现在还常打电话念叨我不上学的事情呢，把她接过来让我在她眼皮子底下打游戏？你弟我会英年早逝的。”

　　“那等静安那边房子通风好了，我跟你就搬过去，楼下小区门口好歹有个全家便利店，吃便当也比吃毫无营养的泡面强。”秦佳宜收拾出了两个28寸的行李箱推到门口，气喘吁吁地在沙发上坐下，抽了张纸抽轻轻拭掉额头上的汗，生怕弄花了自己的妆。

　　“再说吧，静安那边房子还要晾个两三个月呢，上周去测甲醛含量还是很高。而且咱家楼下餐馆也不少，我就是懒得下楼才吃的泡面。你弄好了吗？”秦之尧看她收拾的差不多了，回房间拿了手机和车钥匙。

　　他今年年初过完19岁生日去考了驾照，正好老爸换了辆粤牌的新车，过年回家就把沪牌的奥迪RS7从广州开回来了。他现在就当起了秦佳宜的专车司机，负责送她去学校。

　　秦之尧食指勾着钥匙圈，边往房间外走边看手机消息，刚给陆晋松转过去的三千块又被退回来了，他只好重新又转了过去。等他回复消息的时候，秦之尧点击陆晋松的头像去他的朋友圈逛了逛。

　　最新的一条动态是昨晚十一点发的，一张在宿舍吃火锅的图片，另外两个室友在镜头中比了个“耶”，并配文：“专业课教授会辜负我，但火锅不会。”

　　再往下翻，第二条是上周六发的，一共两张照片，第一张是麻辣烤鱼，第二张是一个男生坐在网吧打游戏的侧脸照，说是侧脸，但只露出了一点鼻梁。文案写着“520没有对象但是有烤鱼。今天又是池总请客的一天~”

　　陆晋松发的内容都比较琐碎，他没一会儿就滑到了底，退回了聊天界面。

　　是晋松不是劲松：【琰哥这人人傻钱多你就收着吧】

　　YYYYao:【别别别，我不能平白无故收他一个超级火箭啊】

　　秦佳宜补了个口红，看到秦之尧总过来便问他：“我这口红颜色跟我的妆容搭吗？”

　　秦之尧忙着回复消息没空搭理他，敷衍地“嗯”了一声。

　　是晋松不是劲松：【哎你别转给我了，你收个超级火箭平台也要砍掉一半钱吧？还3000自己都要亏个一两千。你一个高中生，哪儿亏得起啊？】

　　秦之尧手指上转着一把将近两百万轿跑车的钥匙，回复道：
　　YYYYao：【我爸妈这个月的零花钱给得多，不用担心我亏钱，倒是你们上大学肯定用钱的地方多】

　　这只超级火箭于他而言就像个烫手山芋，除了爸妈和姐姐，还没人送给过他那么贵的礼物，暂且可以称之为礼物吧。

　　秦佳宜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往他身上砸了过去：“尧尧，我问你话你听到没，天天不是电脑就是手机，欠收拾。”

　　“搭，特别搭。”

　　“你看都没看呢！”

　　秦之尧抬头看了一眼姐姐的嘴唇，红得跟香辣香肠一样，还有这个腮红，涂的跟猴子屁股一样，哪里好看了？但他还是口是心非道：“好看地一批。”他懒得跟女人争，有时候真的恨自己只张了一张嘴，在游戏里喷人都不够他用，更别说应付家里两只母老虎了。

　　秦佳宜不放心地拿起手机又照了一下，抱怨道：“你确定吗？我还是觉得我这个晒伤妆腮红颜色选错了……”

　　秦之尧收起手机，帮她把行李拿出了门吹捧道：“什么晒伤妆，你化烫伤妆发烧妆随便什么妆都好看，底子好随便化好吧？”

　　“那我这个发型呢？”

　　“发型？你长得好看需要发型？你秃头都好看。”

　　“滚滚滚，求生欲这么强，你是不是最近谈恋爱了啊？”

　　“我能跟谁谈恋爱？□□列表扩列搞网恋？”

　　“哦，别瞎你这张渣男脸。”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看了。” 秦之尧从鞋柜里拿了双外出穿的拖鞋，抬头就对上了秦佳宜嫌弃的眼神。

　　“不是，你送我去学校也稍微穿好看一点啊，穿什么拖鞋，这这这这都开胶了。再说去学校放完行李还要去商场吃饭。你们搞电竞的都这么不注意个人形象？”她指着秦之尧拖鞋开胶的地方，用脚轻轻踢了两下。

　　秦之尧把她乱指着的手抓住又甩开，车钥匙往她外套帽子里一塞佯装要罢工：“事儿那么多，你自己去行了吧，我这种穿拖鞋的庶民不配踏足贵校。”

　　秦佳宜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一拳朝他胸口捶了下去，说道：“换鞋，下楼。”

　　秦之尧吃痛，乖乖地从鞋柜里拿了双地摊货板鞋。
　　“这样好看了吗？”

　　“老板，两碗葱油拌面和一份鲜肉汤包，打包带走，付现金。”秦之尧揉了揉胸口，拉了张椅子在店门口坐下。他幽怨的眼神笔直射向车内坐在副驾驶座上跟男朋友视频通话的秦佳宜。

　　老板娘在店门口炸着油条，和他闲聊了起来。

　　“今天怎么有空来吃早饭了？是不是快要高考了？”

　　他们一家人都是这家店的常客，跟老板他们夫妻俩很熟。秦之尧跟长辈打交道的时候会显得很拘谨和害羞，他战术性挠头说道：“对，马上就高考了。”

　　休学最大的坏处就是不敢告诉别人自己休学了，每每被问起秦之尧只能撒谎以避免“那你不读书在家干什么”的追问。在众多家长眼里，搞电竞的就是一群不务正业打游戏的差学生，改变不了他们一成不变的观念，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这个时间段还没忙起来，老板娘炸完一轮油条就在秦之尧身边坐下了。“在学校怎么样，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

　　上回搪塞她回答的是什么大学来着，交大还是同济？回忆了半天没回忆出来的秦之尧含糊其辞道：“能上什么就上什么吧。”

　　老板娘扇着个蒲扇笑道：“我记得你姐姐是在沪传大吧，哎呀这囡囡从小长得就标致，以后毕业了是不是能去新闻联播当主持人或者记者？”

　　学传媒的就一定得去新闻联播？这是什么七八十年代的刻板印象。这时候老板拎着打包盒出来了，秦之尧匆忙结束话题跑回了车上。

　　秦佳宜挂断了视频通话搓了搓小手：“你跟老板娘聊什么呢？”

　　秦之尧从后座拿了包湿纸巾递给她让她擦口红用。“我签约战队之前再也不要来这里吃早饭了。”

　　“哈哈哈哈哈哈，她是不是又问你学校的事情了？早知道这样刚才我下车去买了。”秦佳宜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餐盒，“对了，你刚刚手机响了好几下。你到底是不是瞒着我谈恋爱了，大清早就有人给你发消息？”

　　“不是，是我之前直播认识一个你们学校的男生，问我……游戏里的事情来着。”

　　“你居然还能交上大学生朋友？哪届的？啥专业啊，我说不定认识”

　　“比你小一届，大三的，什么广播电视编导专业。”

　　“大三编导啊，那我只认识一个，还是因为他长得帅认识的。”

　　“是叫陆晋松吗？”

　　“陆晋松？不认识。我说的那个好多我们这届的女生都在追，不过我知道他的时候已经跟你姐夫在一起了。人长得确实很好看，好像也打LOL，还参加过我们校内的争霸赛。”

　　秦之尧点了点头：“那这个男生太幸运了。”

　　“幸运什么啊？”

　　“幸运没被你下手啊，不然好好的一个帅哥，糟蹋了。”

　　于是口无遮拦的秦某人，一早上连挨了秦佳宜两拳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