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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我同桌好像还不错,但我又碰到了“坏人”。

      ————————————《草莓日记簿》

      现在是上午最后一节课。

      郁西眠拿着笔一直没动过,人可以在两天内就换个性格吗?还是说有些人善于伪装?

      她盯着黑板上的字,一个知识点都看不进去,虽然现在她二十三岁,但还是有必要好奇一些事情的,有些事也可以尝试开口问。

      “岑余轩。”郁西眠小声的叫他,这个名字她好多年都没叫过了,现在从口中说出来都很陌生。

      岑余轩转笔的姿势停顿了一下,侧头看她:“有事?”

      郁西眠组织了一下措辞:“你能不能当那件事儿没发生过?”

      你如果当没发生过,我们就可以正常的相处了。

      “哪件?”岑余轩懒散的问。

      郁西眠:“……”

      她望了这个“失忆症患者”数秒,刚准备开口就听见“患者”说:“你跟我表白那件?”

      不如自己说。

      郁西眠点了点头:“你要是忘了,我们就是好同桌。”

      岑余轩听完有点想笑,觉得这话就跟幼儿园小朋友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是一个类型的。

      “是吗?”一贯的反问腔调。

      “是啊,你又不喜欢我。”郁西眠真诚的说,“想起来也会心情不好,不如忘了一了百了。”

      岑余轩凝视了她几秒,缓缓开口:“我不。”

      这语气可谓是十分欠打。

      郁西眠决定再努力一次,她调整了坐姿,有耐心的劝道:“那你能拿我当普通同学吗?最普通的那种?”

      岑余轩没说话,就是看着她。

      郁西眠揪住了他的“弱点”:“你看你肯定不可以,你还是忘了吧。”

      一片安静,无人答话。

      她等的花都谢了,索性最终还是等到了。

      他说:“我、不。”

      呵呵,瞧瞧,什么人呢?

      郁西眠内心受挫,不再继续,于是开始趴在桌子上思考人生。来这一趟现在啥也没干成,还窝一肚子气,她要是十七岁的自己,断不可能说出这些的,兴许是过了太长时间,心底的那份欢喜也随着岁月消散了很多。可当看见岑余轩那张脸和那双眼睛,该有的悸动一分也没少。

      挺讽刺的,除了脸皮厚点,其他的审美一如既往。白活了这么多年,郁西眠啊,你太没出息了。

      岑余轩刚刚看她的时候,眼睛里还是有光。后来她成长了很多,也知道了喜欢的人身上的光都是假的,全是她给渡上去的,可现在似乎不是这样,无论她渡不渡,他该亮还是亮。

      郁西眠不喜欢化学课,听不懂也进不去脑子,不如玩旁边的窗帘。蓝色一直是忧郁的代名词,但天空是蓝的,海是蓝的,牛仔外套是蓝的,救护车的灯是蓝的,德国鸢尾花是蓝的……它很纯净,通过它可以想到广阔的天地。不应该被定义。

      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正要睡着的时候被命运神给抽中了。

      “郁西眠!”

      她一下子站起来,不小心撞到了旁边人的胳膊。

      “你来回答一下第三题,选什么?”化学老师声音带着火气。

      郁西眠低头找题,眼都要花了也没找到老师口中的“第三题”。她觉得这又是要完的征兆。

      “C”一个字母冷不丁的传出来。

      “选……选C!”郁西眠把听到的答案说出去。

      “对了,你坐下去吧,好好听讲!”

      她点了点头,屁股刚碰上椅子就看向旁边的人,目光有点聚不了焦。

      岑余轩这回头也不转了:“你有话要说?”

      有啊,想问你为什么不太像以前的你了,为什么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为什么你好像变了一点又好像没有,为什么你……有点好呢。

      “你在用意念跟我说话?”岑余轩被看的有点燥。

      郁西眠回神,小声的说:“你还……挺乐于助人的。”

      岑余轩瞥了眼她:“你……算了。”

      郁西眠:“?”

      “这位同学,请您别这么吊人胃口好吗?”郁西眠最怕别人这样。

      这位同学太顽皮了:“不好。”

      好了,现在临近午饭她不饿了。她饱了,被气的。

      郁西眠真心发问:“你所谓的冷淡是装的吧?”

      冷淡男:“你猜。”

      郁西眠:“。”

      这天没法聊了。

      她转头面对着墙缓气,殊不知冷淡男的前桌已经内心开始暴走了。

      这不科学啊!这个逼竟然说了这么多话?这他妈是假的岑余轩吧!林牧沉在心里嘶吼。天知道他有多惊讶。

      一节课好不容易熬到了铃声响,郁西眠一口气还没舒完就被杨柯琪拉出了门。阳光很好,树木茂盛,麻雀立于枝头,风吹过时带来阵阵凉爽。这是高二,是十七岁的味道。

      “眠眠,坐在那感觉怎么样?”杨柯琪揽着她的肩,“那可是岑余轩啊,他可从来没跟别人坐过。”

      “就那样。”感觉太差了!

      “等会吃什么?”杨柯琪换了个问题。

      “去吃炒米粉?”郁西眠有点怀念那个味道了。

      “行啊,那得快点,他们家生意太好了,等会没座位还得打包。”杨柯琪说着就带她跑起来了。

      十几岁的姑娘,一颦一笑都像是带着暖意的旭阳,走起来踏着秋意的温柔,跑起来带过的风都含着股清香。

      我们本就年少,所以我们所到之处也应该是青春的味道。我们要去远方,要去播种希望。

      两人到的时候座位已经差不多都满了,杨柯琪带着她四处寻找空位,万幸,最边边角还有一个位置,看起来有点拥挤,因为旁边围了很多人。杨柯琪不喜欢这种环境,于是温暖的小郁同学提议换一家吃。洁癖小杨立刻同意了。

      两人兜兜转转,最终选在到对面那家看起来高档一点的。反正她们有钱。

      进去的时候,随便扫一眼就能找到位置,她们找了个顺眼的坐下去,翻看菜单然后快速的点菜。

      这家店叫做“温夏馆”,名字听起来都很有感觉,菜色也是多姿多样,点起来需要一些时间。郁西眠也不急,把脸抵在手上看着门外,接下来也进了一些人,最后进来的,是那位失忆症兼擅长气人的某位男子。

      郁西眠可真没想到,哪哪都能遇见他。话说之前特别想遇见的时候他死活不出现,现在可真是有点意料不到。她气还没消呢。

      她看着岑余轩径直走到前面那桌,然后特地挑在对面,好像故意让她能看见似的。

      烦人。

      其他两个人看见郁西眠也都一愣,但随即就想开了,岑余轩都这么平静了,肯定没戏。于是坐到他对面去,开始肆无忌惮的聊天。

      郁西眠恼火极了,低着头用指甲扣着桌子,虽然什么也去没扣到,但是她得发泄一下。杨柯琪点完菜把菜单递给她,她随便看了眼就下单了,然后给到旁边的服务员。

      上菜的过程很慢,她跟杨柯琪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眼神总会望前方看,虽然被人当得严严实实,但从缝隙中透出的那双手,都能让她产生一种名叫“心动”的情绪。

      你看啊,他就是有这个本事,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能让你欢喜让你愁。他无意中话说的一句话,都能让你一意孤行不听他人言语,只往他那边去,单枪匹马却又奋勇无比。

      郁西眠叹了口气:“好烦啊。”

      杨柯琪顿了顿:“怎么了?”

      “人为什么要有七情六欲?我为什么会喜欢别人啊?”郁西眠太苦恼了。

      “因为我们是人。”杨柯琪说。

      因为我们是人,所以我们有着多种情感。我们会哭,会笑,会勇敢,会有无数种烦恼,会爱上别人,会感受到温暖,会有想做的事情,会用情怀写诗,会试着改变别人的看法,会怨天尤人,会痛苦。

      “是啊,我们是人。”郁西眠说,“可当人好累。”

      有时不如当一株蒲公英或者一粒种子。哪怕是一只狗也好过如此。

      “你今天很忧郁啊。”杨柯琪捏了捏她的脸,越发爱不释手,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手感太棒了吧。

      郁西眠随她动,余光看见有一群人推门进来了,她扫了眼,皱起了眉头。杨柯琪发现她的异样,于是问道:“怎么了?”

      “余轩,你也在这啊?”女生甜腻的嗓音响起,其他人也纷纷看过去。

      杨柯琪听见后心下了然:“是她?”

      郁西眠点了点头。

      她是谁呢?是许栀,许栀又是谁呢?是郁西眠初中的同班同学。她们俩有梁子。

      许栀在初中欺凌班级里的某位女生,郁西眠当时脾气不好,眼睛里看不得脏东西。那天她前脚刚进厕所,后脚许栀就带着人把那个女生拖到厕所了。声音很大,有把掌声也有拍照声,还有许栀威胁的声音。

      郁西眠慢悠悠的提起裤子,推开门出去。许栀看见她还愣了下,霸凌这种事,如果你不管,那就不会牵连到你。可她管了。可能是那个女生看起来太可怜了,郁西眠记得她,她叫白楚。平时文文静静的,对人也唯唯诺诺,成绩也还可以,只是好巧不巧的惹到了许大小姐。

      郁西眠把白楚拉起来就要带她出去,但是被许栀拦下来了。两人目光对了好长时间,没人愿意往后退一步。于是就打起来了。郁西眠力气不算大但她学过跆拳道,郁泽成怕自己家闺女在学校受欺负,不顾周雯反对也要硬给她报班。

      多亏了郁同志的坚持,不然现在□□在地下的就是她闺女了。

      许栀她们打不过,于是就先放过了白楚,还撂了句狠话,让她等着。郁西眠还真的等了,可就是没等到什么绊子。她当时学习不错,在班级也混得开,舅舅还是年级组组长,许栀压根儿弄不动她这尊大佛。

      白楚自那以后就一直跟着郁西眠,所以许栀也没法继续欺负她,这一跟,就是两年。后来中考结束的时候,白楚跟她说了句谢谢,于是就这样的散了。她连白楚现在在哪都不知道。真是够好笑的,她最擅长疏远了不是吗。一直说岑余轩冷淡,她又何尝不是呢?除了在感情方面有些不对,在任何方面她都是跋扈且嚣张的,她什么都没怕过,却在最后败给了生活。

      “郁西眠,你也在呢。”许栀走过来笑着问。

      笑里藏刀。

      郁西眠没说话,周围的目光全都聚在这了,她有点烦。

      许栀没得到回答于是变本加厉:“听说你表白被拒了啊?难受吧。”

      这是根刺,郁西眠可以接受朋友的玩笑,但是不能接受别人的嘲讽,谁都不行。她那么骄傲,不可能容忍。

      郁西眠站起身来,也不在乎谁看谁不看了,她今天把校服外套放在了学校,身上轻快的很,等会打一架也没什么事儿,她看着许栀的眼睛,悠悠的说:“关你屁事。”

      杨柯琪低头飞快的给任以辞发消息。

      许栀今时不同往日,在高中的班级认识了很多人,所以才会通过别人认识岑余轩,她看了眼后面带来的人,心下丝毫不畏惧:“你脾气还是这么差啊,那个女生现在你都不记得了吧?我当时没有整到你,可真让我不爽啊,今天可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是吗,那你来试试。”郁西眠笑着说,“手下败类。”

      许栀最恶心这四个字,顿时就火了:“你到底在横什么?你有什么资本?你真以为你这张脸谁都会喜欢?你太自大了吧?”

      郁西眠冷冷的看着她,余光能看见岑余轩的动作,他的手指在桌子上不停地敲,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也不管形象了,当即就说道:“你哪只眼看出我自大了?倒是你,怎么看见我这么激动?该不会是嫉妒我吧?”

      许栀倾身向前:“郁西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完了。杨柯琪在心里想着。

      郁西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拎着许栀的衣服领就往外面走,许栀后面的那群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没了。然后纷纷都跑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他妈干什么?”许栀大声说,“你要跟我打架?”

      “你不就这意思吗?”郁西眠放开她,然后把T恤的袖子撸上去,“我今年十七岁,我打你不需要在乎别的,就算我失手误伤了你,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

      岑余轩一出去就听见了这句话,挑了挑眉,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动作。

      “郁西眠,你是不是有毛病?”许栀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有点发慌,她见过郁西眠疯起来的样子,她根本没办法招架。

      “你害怕了?”郁西眠问。

      许栀往旁边看了眼,示意那些人上。他们打过那么多架也不怕这种场面,但是他们怕岑余轩啊,岑余轩现在的眼神明摆着在说:你上,你死。

      岑余轩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打的架也不少,平时低调做人,被人称作“高岭之花”也从不搭理,可是他打起架来从来跟这几个字沾不上边。

      狠决、一击致命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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