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祝福他一路上风雨无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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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们的领地。”相貌平平的路人甲男孩，衣衫褴褛，他脏兮兮的手固执地指着我面前窄小的板房……
还没有我们家厨房大的板房，堆砌着各种布条和杂物，几个看门的孩子隔着薄薄的墙壁看着我们。
男孩用一副不可信任的表情看着我们：“既然是芥川所希望的，那我们以后就是同伴了，多多指教吧。”
“嗯，麻烦大家了。”我看见我身旁瘦骨嶙峋的少年，做出双手合十的举动，好脾气地注视着前面的无名小卒。
“啧……”男孩微微仰头，嘴里似乎在嘀咕着些什么，但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用着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的哥哥，仿佛在看什么稀有物种。
“你们可真奇怪，一点也不像镭体街的人，这里笨蛋可活不下去的啊。”男孩的嗓音有些沙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这让我感觉更加地不爽，但我最终没有发话。
毕竟我看知道，面前的男孩心地不坏，他明显是在关心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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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得继续下去的。
把自己身上的c服卸下，换上了比较适合活动的现代便装，我把原本的衣服上的绸带用剪刀卸下，变成了围在脖颈上的艳色的围巾。
我逐渐和这里的孩子熟悉了起来，每天跟着芥川银东跑西跑，想一想会感觉好笑，如今的我会因为多获得一块面包而在心里欢呼雀跃。
和原著的堕姬一样的雪白的长发被我随随便便地扎成乱糟糟的丸子，散下的发丝被汗水浸润，完全没有漫画里的堕姬的那种飘飘然的样子。
我觉得要是真正的堕姬看见我现在这副模样，她可能会非常嫌弃地看着我，说不定她还会揍我，再说不定她还会把她的哥哥拎出来大骂一通……
——好可怕哦！不像我，我只会心疼我哥哥。
说到底，毕竟这里是贫民窟，生活条件非常糟糕。
每天晚上，很多很多未成年的孩子挤在小小的板房内休憩，闷热潮湿的房屋，散发着无法描述的湿汉的味道，总会有蚊子的嘤咛在耳边响起。
“啪。”
我烦躁地拍死了一只停靠在我的手上的蚊子，这种举动我已经记不清我做了多少次了。
我发现我在这种环境里根本睡不着。
现在的我分外想念房屋里可以随时调节的中央空调，想念中央空调下宽敞舒适的床铺，想念床铺旁永远不会担心没有新衣服穿的衣柜……
果然还是孩子，我看着躺在我怀里已经熟睡了的[累]。我尽量减少我活动的次数，仿佛自己是一个木头人，我抬头仰望板房上的星空。
镭体街的上空没有星星。
“睡不着吗？”我听见有点低沉的少年音在我身边响起，我转过头，对上了我的哥哥的那双像深潭一样平静的翡翠色的眸子，没有多么出彩的光亮，只会让人感到心平气和的安宁。
明明我认为他的眼睛很好看。
“我……最近……也睡不太着。”大概是怕吵醒别人，他的声音很小，在各种外界声音的交杂中显得不太连贯。
我看着他，沉默着，我感觉我的鼻子酸酸的，至少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我在这里继续生活，我稍稍往他的方位挪了挪，把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现在的他好瘦，几乎是皮包骨头，依靠着他的我感觉有些硌得慌。
我想，等我找到机会，成功混进武装侦探社的内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的哥哥增肥……
这样胡思乱想着，我最终还是像施加号令一般，强硬地向少年发话：
“你给我唱首歌吧……哼的也行。”
“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
他唱歌不好听，甚至可以说是五音不全，但是我就是喜欢记忆里那个非常秀气的男孩子趴在年幼的我的床边唱摇篮曲的样子。
十六七岁的少年很快示意，他点了点头，看来他还记得。
记忆里容貌精致得像摆在橱窗里的瓷娃娃一样的黑发男孩，和面前这个满脸黑斑的瘦弱的少年，诡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我不会承认我想哭。
仍然是五音不全，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硬纸板，来回扇动着，我的耳边发出了呼呼的风声。
折腾了一晚上的我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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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得继续下去的。
我的哥哥最近总是在自己的脸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单单留下一双平静安宁的深绿色的眼睛。
“你这是准备在异世界cos靠谱的红秋裤成年人吗？”我像是开玩笑似地问他。
“靠谱的……红秋裤成年人？”他看起来有些茫然，似乎在努力思考着我的话的内涵。
我无聊的瘪了瘪嘴：“算了……你不怕中暑吗——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
“这样啊。”我看到面前的少年无奈地笑了笑：“我怕再次吓着大家……”
我：“……我觉得你现在更可怕。”
他似乎开始尝试写作了。
他曾直言不讳地说他在工作的时候看到了一只猫咪，猫咪的身旁有一沓的草纸和炭笔。
“很通人性的猫咪。”我的哥哥抱着一袋子的草纸，评价着：“我还去揉了揉它，它好乖，没有被我吓得逃跑，也没有乱叫，可惜我没有小鱼干……”
我一时间感觉有些不对劲，便好奇地问道：“三花猫吗？”
“是啊，怎么了——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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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笨蛋。
他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像做贼一样翻找出笔和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装睡的我，就像要做什么虚心事一样。他看到我紧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熟的样子，又看了看四周的疲惫不堪的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尝试记叙他所想的故事。
他的字写得很正规。
我曾偷偷地眯着眼睛，看着有着渐变的深绿色中短发的少年，用一根便宜的炭笔一笔一划地在一大沓草纸上书写着日文的样子；我看到他把自己的短发拢起，扎成低矮的马尾辫，修长的手中紧握着炭笔，仿佛是抓住了什么生的希望似的——他那副认真坚毅的模样就像一个刚开始学习书写汉字的小学生。
因为好奇，趁他外出的时候，我翻出了他的手稿。
我草草地扫了一眼，这似乎是一个童话故事，童话的女主角是一位矮个子的女巫。
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女巫，大抵是因为对自己的容貌感到自卑，她穿着可以遮住面容的宽大的衣袍。
她的日子很平淡，也很充实。她住在种满了形态各异的花花草草的小木屋里，她每天可以看到她养育的花草摇晃着自己的身躯，可以听到它们发出像幼童一样的稚嫩的声音，对她说——早上好。
这样的生活她过了许久许久。
终于有一天，一位素未谋面的旅人打搅了她平静的生活。
【他说他是一位吟游诗人，在满是渡鸦和藤条的森林里迷失了方向，他受了很重的伤，年轻的诗人祈求仁慈的克莉斯多可以收留他一段时间。】
【善良的女巫答应了青年的请求，她为他预留了舒适的被褥、干净的水和充饥的食物。她为他包扎伤口，那双灵巧的从衣袍里伸出来的手上满是凹凸不平的疤痕。
克莉斯多喜欢青年的眼睛，翠绿色的眼睛像极了熟透的橄榄果实；她喜欢他的头发，金黄色的头发散下，正午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倾泻到她小小的木屋里，把青年带卷的金发照映得闪闪发光；她喜欢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话她都喜欢听，就像甘甜的泉水，在她的心中荡漾。】
看来是喜欢上了这个青年呢。
我举着哥哥的手稿，心里默默地想着。
【青年送给她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蔷薇花，被她轻轻地放进了曾经装盛着药剂的玻璃瓶中，她把蔷薇花放在了她的床头，她希望每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
她带着青年乘坐了她的魔法扫把，他们冲破雪白的云层去感受迎面的风；她耐心地为青年讲述着她种植的花花草草，他们为每一朵花每一根草都取上了独一无二的名字。】
我将哥哥的手稿翻页，继续向下阅读。
当天真的女巫意识到她对这位青年心怀仰慕之心的时候，已经晚了，青年已经离开，她又过上了与曾经如出一辙的单调干瘪的生活。
我不怀好意地盲猜着文中的青年是个渣男，但一想到这是我哥哥的手笔，又觉得这会是一个完美结局。
【或许粗心的神明犯下了一个错误，他把克莉斯多的心绑在了十字架上。
她想去追逐她心中的太阳，因为她知道，只要追上了太阳，她就永远不会看到日落。
她没有富可敌国的珍宝，她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曾经被爆炸的药剂深深伤害过的女巫穿上了宽大的衣袍，遮盖住她全身上下凹凸不平的伤疤，她带着她的一颗砰砰跳动的真诚的心去追逐远方的光。】
就像异国的王子没有认出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一样，跋山涉水终于再次见到吟游诗人的女巫只能在异国的破旧的墙壁旁安静地听着兴高采烈的人们互相传递的喜讯。
“居然真的是渣男。”我默默地腹诽着。
【他要结婚了。
异国的公主的衣裙上满是闪闪发光的钻石和珍珠，她有着天使一般甜美的容颜，克莉斯多承认，公主的那双宝蓝色的眼睛非常美丽——比她曾探涉过的任何一抹天空上的蓝都要美丽。
所有人。
所有人从此都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冷静。
我不停地深呼吸，告诉自己：这是你的哥哥，你的亲哥哥的手稿，如果现在把它撕掉，你的哥哥会非常难过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后来，这个渣男被恶魔掳走了。
——难道不应该是公主吗？
我无语地继续腹诽着我的哥哥的文字，但眼睛却诚实地继续向下瞟。
【她没有富可敌国的珍宝，她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曾经被爆炸的药剂深深伤害过的女巫穿上了宽大的衣袍，遮盖住她全身上下凹凸不平的伤疤，她带着她的一颗砰砰跳动的真诚的心去穿越了满是尸骨的禁地。
“那位有着像橄榄果实一样翠绿色眼睛的青年，您知道他往哪里去了吗？”年轻的女巫走到了一个脏兮兮的石屋里，她战战兢兢地询问着满头白发的老人。
“知道。”老人回答着：“他曾踏过这片土地，我可以告诉你他离开的方向，但是，我是有条件的——我喜欢你那头乌黑的长发。”
“好的。”克莉斯多回答道：“我们交换吧。”
老人指了指远方的黑色的河：“那个小伙子被恶魔带进了黑河里。”
于是，满头白发的女巫继续踏上她的征程，她走了很远很远，她来到了那条黑色的长河。
“那位有着像阳光一样金黄色卷发的青年，您知道他往哪里去了吗？”年轻的女巫走到了黑河的河滩上，她战战兢兢地询问着汹涌的黑河。
“知道。”黑河回答着：“他曾沉入我的河底，去往了河底的可怖的宫殿，我可以让你沉入我的内部，但是，我是有条件的——我喜欢你那双宝蓝色的眼睛。”
“好的。”克莉斯多摘下了她衣袍上的兜帽，满是疤痕的丑陋的面庞上镶嵌着一双比邻国的公主还要美丽的眼睛：“我们交换吧。”
她很快沉入了河底，摸索着寻找着可怖的宫殿。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宫殿，宫殿的中心是她的挚爱和恶魔，她所仰慕的青年已经昏迷不醒，勇敢的丑陋的女巫大声地呵斥着：
“请您放了他。”
恶魔感觉很意外，他没有想到真的会有傻瓜跑到这里来，他说：
“释放他可以，他已经没有用处了，我可以让他醒来，我可以让他回到他的国度，一切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恐怖的噩梦。相反，我是有条件的——我喜欢你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克莉斯多沉默了。
“好的。”克莉斯多的手放在她的左胸口，可怜的孩子，她发出的声音在不停止地颤抖着：“交换吧。”
她的眼前一片凝重的黑暗，她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地寻找着她爱的青年，她胡乱地抚摸着双眼紧闭的青年的脸，她最后吻了一下青年右边的脸颊。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没有心脏的女孩最终变成了破碎的光影，金色的光影汇聚成一只只金色的蝴蝶，它们充盈着可怖的宫殿，在它们的照射下恶魔变成了落荒而逃的蝙蝠，金色的蝴蝶很快消散，仿佛它们从未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所有人，所有人都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举着他的手稿，终于翻到了文章的“end”。
我准备把他的稿子胡乱地塞回去。
“你在干什么？”我回过头，身后的有着黑色长发的女孩，缓缓地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面前的女孩把我当成自己的妹妹的错感。
“我在看我哥哥写的故事。”我说：“早上好，小银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祝福他一路上风雨无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