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应尽全力担负起的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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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着黑色高马尾的青年直直地依靠在古朴的门框上，他还是那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表情，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过来人，极少与他亲近的人很难猜测到青年每一天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那啥[童磨]朝夕相处的友人，[黑死牟]开门一刹那眼睛中闪烁着稀薄的光告诉[童磨]——[黑死牟]现在为自己“劫后逢生”感到喜悦。
“嗨！”
[童磨]抬起头对[黑死牟]挥了挥手。他拔高自己的声音，青年的声线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增添了一份疲倦和沙哑。
“我在这里昏睡了多久啦？”
[童磨]低下头，他用着很欢快的语气，表情却有些茫然，经常上扬的嘴角现在是一道平滑的直线，他像一个下了俗手的执棋人，却没有悔棋的余力。
[童磨]目不转睛地盯紧自己视线中的右手，苍白的肤色让他看起来像大病初愈的病患。
“今天是第四天。” [黑死牟]简短意赅地回答道：“这里是蝶屋，我们暂时安全了——你看起来状态很糟糕。”
“很糟糕？能看出来吗？”[童磨]的嘴角突然又上弯了，他笑吟吟地问着[黑死牟]。
“能，很明显。”[黑死牟]紫色的眼睛倒映在童磨略显透明的眼睛里：“你如果心情不太好的话，就不要笑了。”
“……”
“你先在外面等我五分钟。”[童磨]的嘴角再次垂了下去，他认真地看着[黑死牟]，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先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嗯。”[黑死牟]没有多问，他退出了房间，徒留[童磨]一人在狭小的单间中。
[童磨]用手覆盖住自己的眼睛，他只能看见视线里的一片黑暗，他的大脑在回放之前在花街他所能看见的画面，一帧一帧的画面像断断续续的手书，使他恍惚间有一种极度的不真实感。
他不能在这里自暴自弃，他不能在这里自怨自艾，他应该想点开心的——至少，他还有理智，他没有变成“那种”怪物，童磨的血液让他成为了另类的不死者；他还有朋友，朋友很健康，他想为自己复仇；他还有不能告诉鬼杀队的身世，他知道每一个恶鬼致命的弱点。
一切还来得及，一切还可以补救。
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等[童磨]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青年又变成了原先那副云淡风轻、像遛街老大爷一样的模样，青年继续向[黑死牟]发问：“那炭治郎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他们没有受伤吧？”
“他们很好，只是受了点打击。”
[黑死牟]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戒备地转过头，看到三个有着豆豆眼的小姑娘像是叠叠乐一般在走廊的拐角探出自己的小脑袋，她们露出友好的笑容，叽叽喳喳地说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神崎葵小姐，[黑死牟]回过头：“他们现在正在拼命练习自己的剑术。”
“他们确实应该加强自己的剑术了，再不加强自己的剑术，我怀疑他们结局会被狠狠地捶打……”
[童磨]向着前方的小姑娘们露出温和的笑脸，并抬起右手跟豆豆眼三人组告别，这里没有阳光，[黑死牟]能清晰地看见[童磨]像玻璃彩珠一样的眼睛的中心是两道如同野兽般的竖瞳。
[童磨]注视着黑死牟的眼睛，他似乎有些踌躇，踌躇着他是否应该在这个场合去询问[黑死牟]这个问题，最后，他用着自己最平淡无奇的语气向面前的高马尾青年问出了他最在意的事情：
“那，[鸣女]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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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像是不知道鬼杀队内部凝滞不停的空气似的，阳光正好，天空像一口闪闪发亮的大锅，倒扣下来笼罩住山岳和平地，没有风动，没有雨急，水面也平静得像一面没有打磨的镜子。
[童磨]头顶披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布匹，双手小心翼翼地揪着布匹的边角，他像小学生一样紧跟在[黑死牟]的身后。
鬼化的青年穿着松松垮垮的米黄色和服，白橡色的长发垂在脑后，看起来像个不经世故又躺在理想乡的富家少爷。
“就在这里。”
[黑死牟]停在了走廊最深处的一间房间前，房间的门是紧闭着的，他猛得推开木门，刺眼的光闪得他有些恍惚，但最难受的无非是光芒之后的风景。
房间里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的面容苍白如纸，左边的眼睛上用纱布覆盖，她被兢兢业业的医疗人员换上了朴素宽松的衣服，衣服里的大片皮肤被绷带缠绕着，没有缠绕的肌肤上是凝固的血和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丑陋的伤疤和女性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女人紧闭着自己的眼睛，乌黑的长发在雪白的枕头上散开，像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
[童磨]没有说话，[黑死牟]也没有说话，他们俩像两个没有生命的雕塑，木然且无声。
“她一直在昏迷，左眼缺损，脊柱骨折，呼吸系统受损……总之，她的情况很不好。”[黑死牟]避开[童磨]的视线，他同时也避开了[鸣女]的脸，这让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看了。
“这样啊……”[童磨]无奈地笑了笑。
“而且，除了[鸣女]，我还想告诉你一件同样很不妙的事情——”[黑死牟]少有地拖长自己的声音，就像是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劝服自己的友人：
“你被童磨注入血液之后，蝴蝶忍和伊黑小芭内赶到了花街，他们参加了这场对战……”
“你还记得我身上的羽织吗？”
记忆里，带着蝴蝶发饰的娇小女青年指着自己身上有着蝴蝶翅纹图案的羽织。蝴蝶忍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波动，她拧着眉，厉声质问不远处的童磨。
“……”童磨手持折扇，他歪了歪头，散漫而不经意地思索着，不动感情且恶趣味地回答着。
“你这个混蛋！！！”
那是飞舞的蝶，那是凶狠的蜂，那是灵动的蜻，那是逼人的蚣……
怀着复仇心向前冲击的少女被冰和雪击败，雪地里满是红的血和紫的毒。
“其中，伊黑小芭内负伤，蝴蝶忍深度昏迷。”[黑死牟]停下了他的回忆，他双手握拳，似乎这样可以给他一点可以支撑的力量一样：“所以说，蝶屋现在其实是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
“[童磨]，你是学过一点医疗知识的，而且我记得你很聪明，也预习了后面的很多很多课程，你是个现代人，参与过蝶屋的医疗救治，比这群孩子们更严谨多识。”
“[童磨]，蝶屋或许……比任何时候更需要你。”
“我知道了。”
[童磨]站了起来，他认真地抬起手给沉睡的[鸣女]折了折被角，面色苍白的青年转过身，郑重其事地对[黑死牟]说道：
“我会尽我的全力——我们还要给[鸣女]复仇，不是吗？”
“当然。”[黑死牟]说道，他们俩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他们无需多言，伴随着清脆的击掌声，他们在告诉对方——我永远信任你，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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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蝶屋的夜。
夜晚是鬼的主场，已经成为鬼的[童磨]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他小心翼翼地安顿好精疲力尽的伤员，他又老练地安排着医疗人员的分工。
他很庆幸，哪怕他成为了鬼，蝶屋的医护人员对他依旧有着极高的信任。
在他安顿好最后一名伤员后，他依然精力充沛。青年从木板上捡起自己的羽织，蹑手蹑脚地走进蝶屋的后园。
他看到蝶屋的后园有一条细长的影子，青年警惕地举起自己的铁制折扇，折扇的边缘周围燃烧起明亮的火焰，[童磨]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所谓的虚无缥缈的“鬼”，但是他担心蝴蝶效应导致真实的鬼擅自闯入蝶屋。
[童磨]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研究出来了属于自己的血鬼术，他的血鬼术和童磨本人似乎有些天差地别，童磨是冰，而他是火，像莲花瓣一般的赤红色的火焰在[童磨]的掌心熊熊燃烧，照亮了[童磨]的脸和掩盖在[童磨]白橡色刘海下的莲花印记。
额头的莲花印记生成的地方曾经被[童磨]用手指穿破过。
直到[童磨]看到了细长影子的主人，他放宽心地才放下手中利器，笑着去和后园里的人打招呼：
“晚上好，学长，你在这里做什么？”
坐在围墙上的[妓夫太郎]被[童磨]下了一跳，有着湖蓝色眼睛的青年缓慢地转过头，他俯视着站在围墙角落的[童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只是睡觉前想了一点让我很难释怀的事情，现在有些失眠了。”
“嗯？”[童磨]熟练地爬上围墙，他坐在[妓夫太郎]身边，就像一个资深的心理疏导员，青年目光柔和，他循循善诱着：“是什么事情会让学长无法释怀呢？”
“一些在其他世界的事情。”
[妓夫太郎]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没有霓虹灯和广告牌的黑夜，任何人抬起头便可以看到璀璨的星河：
“或许是因为什么不可理解的意外，我和梅之前并没有在这个世界求生，而是在另一个——和我们现代社会很像，但是有异能力和特殊部门的日本横滨生活。”
“我们知道这个。”[童磨]回答道，[堕姬]在花街战结束后就对有些纳闷的[黑死牟]摊牌了。
“是的，在那个世界里——我们认识了一个孩子。”
“他很聪明，我觉得他可以称得上是个神童了，他同时也很天真，对这个世界有着数不清的问题，他喜欢看书，特别喜欢一些看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但无伤大雅的书，但是因为他自身有一些不可以改变的小缺陷，他很孤独，同时也很缺乏安全感。”
“于是，我和梅便带他回到了我们的那个世界的家——我们以为自己回不了家了，所以我们俩自己在那个世界创造了一个‘家’，我，小梅，住在其他地方偶尔回来的[累]，还有他，我们是彼此的家人。”
“现在，我们到了这个世界，却唯独落下了他——你说，他会好好睡觉吗？他会好好吃饭吗？他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吗？身边的人会欺负他吗？他还会控制不住自己去不小心伤害到别人吗？”
“这些都让我感觉到担心和不安，我答应过他，我会照顾他，现在，我却把他‘抛下’了。”
“这不是负责任的表现，这让我觉得——我是个非常不合格的家长。”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应尽全力担负起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