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有朝一日看外面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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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花]大人，新年快乐！”年轻的工作人员举着酒杯，凑到坐在自己右边的少年身旁。
“鹤田，你也是。”面前的少年上属有着深绿色的中短发，像海藻一样弯弯曲曲的头发，被少年用不起眼的黑色橡皮筋拢起，扎成完满的低马尾。
他也许比较注重个人形象，里三层外三层，他的穿着干净整齐，可惜他本人偏瘦，黑色的风衣套在少年身上，像一只蝙蝠蜷缩着自己的翅膀。
他举起酒杯，祝愿自己新年快乐。
少年的声音不好听，像啤酒瓶的碎片划过毛玻璃，但这样的声音，却莫名让人感觉有种春风拂面的舒适，浑身上下带着文艺青年气息的少年，安静地与鹤田平视。
——果然！当年义无反顾地应聘文职工作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鹤田在心中暗自庆幸着。
和别的部门的上司比起来，档案部的[谢花]大人简直是业界良心好吧！
按时发放薪水，不支持熬夜加班，不刁难下属，下属生病还会亲自慰问……
多么好的上司啊！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背地里说[谢花]大人相貌丑陋的！如果让他鹤田知道，他第一个去封那个人的号！
有说小话的本事，为什么你们不去隔壁的太宰干部那里混！！！
……
看着自己的下属的脸，一会红一会白，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仿佛他的身前有什么人，等待着他去对峙一样。
[妓夫太郎]不明白，也不想去指怪自己的部下不成体统，他无奈地摇摇头，把视线转移到别处。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元旦，公司的成员聚在这个厅室里开着宴会。
芥川兄妹去外地出任务了，妹妹也发消息告诉自己——她想陪自己上司红叶小姐过节，太宰今天下午离开港/黑后就没回来，除了个别的自己的下属，这里的大多数人的面孔都如此陌生。
没有可以随意搭话的人选，[妓夫太郎]感觉这里属实有些无聊，他摆手谢绝了一个自来熟的成员递给他的话筒，少年人思索着如何编造理由先行告退。
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他只感觉他们有些“活泼”。
出神的少年蓦然听到小孩子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的笑声近在咫尺，正前方的门被缓缓地推开。
“大家——”
眼里有星星的孩子，出现在宴会厅中每一个人的视线里。
“要和久作一起玩耍吗？”
与生化危机如出一辙的场景，人群中猝然出现骚乱，眼中流着血泪的工作人员像疯了一样从宴会厅的大门中涌入，将保持理智的其他成员扑倒在地。
扭打，尖叫，撕扯……只需要短暂的几分钟，欢歌笑语的宴会厅变成了人间酷狱。
哦豁。
[妓夫太郎]记得这个制造惨剧的孩子——准确来讲，是记着这个孩子的资料报告。
本名梦野久作，代号是“Q”，拥有着被人忌惮的精神控制系异能，常年封印在禁闭室中。
也许是这个小男孩披着文豪名字的原因，[妓夫太郎]对他的印象想当深刻，甚至可以轻松地背下他的异能的使用方法。
久作异能的发动契机是破坏随身携带的人偶，但是只有伤害了他的“接收者”才能中招，本质上而言是个有限制条件的异能。
只要别碰他就行了。
[妓夫太郎]想。
他现在应该给太宰治打个电话，或许只有他可以制止这个场面；他随身携带的木仓，应该是不能在这个地方利用的；梦野久作堵在门口，他也不能悄悄地离开这里……
深思熟虑之后，瘦削的少年躲闪着无由向他攻击的鹤田，给不在现场的后勤部成员打了个电话，希望他们准备好充足的麻醉针赶往现场。
“大哥哥是想把被麻醉住的久作送回禁闭室吗？”只顾着躲闪鹤田和打电话的[妓夫太郎]，愕然地发现被他警惕着的孩子遽然站在他的身后，孩子轻轻地推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开心地笑着：“不会让你得逞哦。”
扎着低马尾的少年瞳孔收缩，带着悔意静等结果。
——一秒钟过去了。
——两秒钟过去了。
……
完全没有反应。
梦野久作迷茫了，受害人[妓夫太郎]也迷茫了。
两个迷茫的人大眼瞪小眼，直到梦野久作打破僵局：“大哥哥……你的异能力，也是无效化吗？”
“不……不是。”老实人[妓夫太郎]否认着。
——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有这层buff啊！
“不可能，不可能……”孩子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尝试着再度触碰[妓夫太郎]，却被后者手疾眼快地抓住衣领，拎在半空。
“放开我！”梦野久作瞪着头顶的少年，他挣扎着，最后成功地落到地面，黑白短发的孩子向人群的方向躲闪，寻求着大人的庇护。
他的举动似乎符合低马尾少年的意向，少年甩开孩子，摸索着墙壁，最后，他的手停留在宴会厅门把手上。
——他想逃跑！
——不能让他逃跑！
浩浩荡荡的人群，向先前抓住自己的少年奔去，少年仿佛置身于古罗马斗兽场的表演场，梦野久作站在人群之后，站在高高的桌台上，他拍着手，好奇地观望着自己做的一切，就好像买票的孩子陶醉地欣赏着人偶戏一样。
“嘭——！”
大门再次被打开，满头白发的女孩凶恶地踹开大门，女孩的眉眼和面前无效久作精神异能的少年有些相像，她不顾形象地闯进宴会厅的深处。
铺天盖地的红色绸带一瞬间控制住了癫狂的成员们，女孩抄起从匆匆赶来的后勤部成员手中抢夺走的麻醉木仓，不顾一切地对着已经丧失理智的成员扫射，她凶恶地看着梦野久作：
“小鬼，你做的是吧？”
没等梦野久作回过神，红色的绸带便环绕成圈把自己包围起来，梦野久作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经陷入了红色的绸带里，双脚也被绸带捆绑在一起，绸带把他支撑在宴会厅的半空。
“我哥呢？”[堕姬]睁大眼睛，质问着面前的孩子：“给我说实话，不然有你好看的。”
[堕姬]环顾四周，她没有找到自己哥哥分毫的影子，她有些着急，提高自己的音量，尖锐刻薄地盘问着被吓到的孩子：
“我哥呢？！！！”
“[梅]……”
被[堕姬]踢开的门颤巍巍地振动着，一双苍白的手首先暴露在女孩的视线里，高档木门闭合，被门误伤的少年揉着脑袋，好脾气地说道：“下次记得先敲门……”
[堕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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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孩子在恐惧她，在厌恶她。
这是[堕姬]可以强烈感受到的。
孩子毕竟是孩子，两颗星星镶嵌在黑色的夜空，星星在夜空的中央变宽变窄，孩子的眼眶分泌出生理盐水，与孩子脸颊上的血渍溶解在一起。
“哇呜呜呜——”
听着孩子凌厉的哭泣声，受到情绪感染的[堕姬]也想哭了。
[堕姬]委屈，[堕姬]不说。
作为美丽与智慧兼并的未来一中女学生，初中毕业班的班长兼共青团团员，蝉联三年颜值冠军的校级一枝花，老师心中的宠儿，学生心中的好榜样，朋友心中的好闺蜜……
一朝穿越，没有好感up，没有像原子弹一样一挥手就能斩平一切的超能力，只有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笨蛋哥哥能凑合用着——她还要提防着横滨的剧本精们别把她哥给坑了。
这也就算了，她兢兢业业为公司添砖添瓦，每天悬崖的边缘跳桃源恋歌，在死神的家里跳影流之主，混了半年，她最后成了公司团厌。
团厌……
罗翔老师，这合理吗？
张三也会觉得这很不合理吧！
“我不去禁闭室！我不去禁闭室！”被[堕姬]束缚住的孩子，自暴自弃地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讨厌久作！”
“你伤了人，你当然得受罚了，你要是乖点就没事了。”[堕姬]莫名其妙地看着半空中的小孩，她理直气壮地回答着。
“那我乖乖的时候，他们也讨厌我啊！我也仍然待在禁闭室！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我活成你们想要的样子不就好了！”
节日的灯光，照射在小男孩的眼睛中，星星破碎成无数个不圆满的金色碎块，孩子的声音慢慢变得低缓而消沉：“为什么不公平的事情都会发生在我身上，难道神明不是公正平等的吗？”
“……”[堕姬]没有说一句话。
女孩听到了木仓支上膛的声音，轻微的摩擦，木仓口对准发泄的孩子，嘭的轻擦声，麻醉针扎向孩子的后背。
她下意识地解封自己的异能力，昏昏欲睡的孩子从天空下落，软软地扑在她身上。
他睡着了，抓着自己的白色和服，蜷缩成一团，安静地像只猫咪。
“[谢花]大人，”从门后走来的公司成员，走近了这间疯狂的宴会厅，他深鞠躬，然后抱起熟睡的孩子：“是属下的失职，打扰您了。”
接过梦野久作的港/黑成员，面无表情地走出宴会厅。
孑然一身的青年，影子在新年的灯光下越走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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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这是新年的第二天，门外的底层员工纷纷行礼，瘦削的青年隔着铁栅栏站在门外。
门开了。
也许是因为昨天的哭喊声有些费嗓子，梦野久作的声音哑哑的，他敌意地看着[妓夫太郎]。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儿童屋，卧室面积很大，却没有窗户，装饰奢华的房间里摆满了孩童的玩具和深奥的书籍。
他看到了柜子上堆砌着整整齐齐的娃娃，看到了停在脚下的小汽车和闪烁着画面的卡通片，看到了摆在矮桌上的美味的点心和未开包的零食。
这是一间每一个孩子都幻想拥有的儿童乐园，待在儿童乐园的孩子却总寄希望于逃离这里，奔向远方。
他距离孩子更进一步，孩子却倒退一步贴在粉饰着星空的墙壁上。
“你也看过《圣经》，——真是没想到。”像是缓和气氛，少年深绿色的眼睛扫视着儿童屋中的书籍，他转过头，平静地笑着：
“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因为凡祈求的，就得着；寻找的，就寻见；叩门的，就给他开门。”
“我应该没记错。”
“走吧。”
少年蹲下身子，伸出他的右手。
“去哪？你究竟要干什么？”
孩子踌躇地看着伸出手少年。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待在我的身边了，我带你去外面熟悉一下环境。”少年也不管孩子愿不愿意，他伸出的右手抓住了孩子的右手，孩子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他的手没有挣脱少年的手。
“真，真的……可以吗？”孩子仰着头，期期艾艾地问着。
“可以。”有着墨绿色卷发的少年回答着：“我会一点一点教你的，告诉你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美好的，什么是丑陋的……”
“我相信我自己有这个耐心，——怎么了？”
“……”孩子突然停顿在原地，他挣脱开少年的手。
下一个画面，停滞不前的孩子忽然张开双臂，扑到[妓夫太郎]的身上，冰凉的泪水和温暖的空调气同时拍打在少年的身上，变成了一种非常矛盾的触感。
“谢谢……谢谢你，大哥哥……”孩子语无伦次地道谢着。
“要谢就谢我妹妹吧。”
“诶？”
少年摸着孩子的头发，温和地说道：“我只是起到了一个照顾你和带你走的作用，和首领谈判等比较复杂的事情——”
“都是[梅]做的。”
“想把你带走的不是我，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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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姐姐？”梦野久作抬起头，仰望着依靠在卧室外的墙壁旁的[堕姬]，孩子露出了真情实感的笑容。
“提前说好，”白发的姑娘似笑非笑地睥睨着梦野久作，恐吓着：“首领需要一位可控的精神系异能力者，我可是把你像传销一样传销出去的，你要是不听话出去惹祸，身败名裂的我第一个把送去你处/刑。”
“久作不会的，我会乖乖的。”
“那还差不多。”
[堕姬]拉着梦野久作空空的左手，她和孩子一同走进熟悉的宴会厅——为了弥补昨日的遗憾，宴会厅里重办了活动。
红叶小姐，赶回来的芥川兄妹，头上环绕了圈圈绷带、却仍然坚持不懈地参加活动的鹤田，突然出现的爱丽丝……
熟悉的面庞一扫而过。
一切都在变好。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有朝一日看外面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