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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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香气柔和弥漫在侦探社的招待室里，福泽谕吉，江户川乱步与织田作之助与量为付丧神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碟刚买的茶果子。乱步很中意地塞了好几块，这才含着满嘴巴的零嘴含含糊糊地开口：“其实从三天前开始，我们在一位外援的帮助下与异能者本人交流了。”
“...！？”
鹤丸国永与三日月闻声一愣，他们对视一眼，都没想到竟然一坐下来就会听到这样的大新闻。乱步耸了耸肩，继续阐述：“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一个人的能力是操控电器，一个人的能力是操控尸体。异能者是不可能有双异能的。”
三日月不动声色地歪了歪头。名侦探像是咬碎骨头一样咔嚓咔嚓的咬碎点心，敏锐的双眸看了过来，疑问的语气说得毋庸置疑：“我说大叔啊，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异能者吧。”
“......”
全场的视线都定格在三日月身上，刚化出人形的付丧神纹丝不动，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鹤丸国永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向三日月好好介绍这个时代。惯来沉着的付丧神也没说出这一点，只是静默地注视着这个时代。
“这个世界分为异能者与普通人，所谓异能者就是拥有奇异能力的人，虽然数量少，但其实很常见。你们mmafia的作战队长、最高干部与首领之类的都拥有属于自己的能力。”
乱步倒是不奇怪，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随即继续说道。“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沟通后对方拒绝停止这种活动，并发布了通牒，要求警方严惩时任横滨警察署的署长北岸武十郎，彻查他身上发生的命案。”
鹤丸国永的兴趣被彻底挑了起来：“然后呢？警察们拒绝了？”
“没错。那家伙可是个大人物的儿子，再加上这并不是命案，除了麻烦一点也没什么大影响，所以官方拒绝了。”
“哪个时代都有特权阶级啊。”鹤丸国永喃喃道，织田作看向他：“鹤丸先生也经历过这种事情吗？”
“啊啊，三日月应该也记得吧。源博雅——就是平安时代赫赫有名的那位武士。非常善于吹奏笛音，他曾经在坐牛车经过水畔时听到女鬼幽咽的哭声，并呼唤着他的名字。”
“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呼唤他的女人乃是鬼魂，被一位贵族侵犯抛弃后死去。没有人会替她伸冤，她也只是在人间不断徘徊时突然听到了有美妙的笛音传来，便被吸引过去。”
在平安时代澄澈明净的夜空下，吊死的女鬼循着空气中传来的笛音一路找去，抬眼便望见了亭亭细柳旁所站的俊美武士。正执一支长笛对月吹奏，优美的笛声回旋在粼粼河水之上，亦飘进了她的心里。
“...这是多么美妙的笛音啊。”女鬼自言自语着，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那是多么美丽的乐曲，那是多么俊朗的男子，仅此见到就仿佛如置幻梦一般，连鬼魂都迟迟痴缠着不愿离去。于是在某天夜里，在贵人坐着牛车经过时，她祈求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平安时代人人知晓鬼魅之说，惧之不及。唯有博雅艺高人胆大，携着长剑悍然出了车厢。他抬眼就看到面色青白的女鬼痴痴看着自己，她用哀怨的声音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并请求他再为其吹一支笛。
博雅听了她的故事，便折返回车厢取出心爱的长笛，为她特意吹奏一曲。风吹起武士的袖，在月光般清澈的笛音中，女鬼哭泣着捂住脸颊。
“啊啊...”她发出口申吟般的声音，“能够再次听到您的笛音，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深深地恋慕上您吧。如果恋慕的人是您，我一定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但世事如水东去，樱落复绽亦并非当初所见之景。哭泣的女鬼请求着武士在自己变成女鬼之前将自己彻底铲除，以免化为厉鬼危害人间。武士满足了她的愿望。在消散之时鬼魂冲他浅浅微笑着，恍惚又见当初身着浅绿色碎花小振的温婉女子于樱下抬眸，动人眉眼似含苞初绽的模样。
“但虽然心怀怜悯，从天皇那里去了皇室籍贯，入了臣籍的源博雅也无法做些什么。这种情况在平安时代司空见惯，那罪魁祸首身份高贵，他无能为力去为素不相识的女子报仇。”
三日月轻飘飘地给整篇故事下达了结束语，听的几人都露出遗憾神色，尤以织田作与面色紧绷的福泽为首。黑发付丧神环视一圈，神色依旧淡淡的：“不过是些往事罢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处理异能者。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有控制尸体杀人的能力吧。”
“如果事情不够大所以不被重视的话，只要闹大就能够吸引来更多的视线了。”他姿态优雅地品了一口茶，说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如果不在意身为人的良心的话，想要做到一件事的办法要多少有多少。恶意本身就是毒药，无论是对己，还是对人。”
听到他的话，福泽谕吉眉头紧蹙，掌心不动声色地又摸了摸自己的剑。
......
身为名侦探，江户川乱步自然早就想到了他说的情况，侦探社的其他人之所以不在也正是因为在调查这件事。不过这暂时与maifa来的可疑人员没关系。所以在让两个可能的打工仔留下联系方式后，他们就被礼貌地请客出门了。
“真是无情啊——”
迎着头顶清澈的月光，他玩心大起、故意去踩身旁付丧神的影子。三日月也不恼，一步一步顺从地向前走，宽大的狩衣飘飘，像是引诱猫儿扑弄的诱饵。鹤丸追着他的影子，最后笑着扑到了对方的背上。鹤的身体素来瘦削，就像是真正的鸟儿有中空的骨骼一般，撞上来的力道却能将飞机撞毁。三日月稳住身形，任由对方攀在自己的肩头。温声问道：“怎么了？”
“该老实交代了吧，你究竟是什么情况。”
“什么是什么情况？”
“别混淆话题，你的暗堕到底怎么回事。”
鹤丸仰了仰头，露出修长脖颈上挂着的金属细链，这还是他特意为鳞片准备的。他用指尖将其从里衣内勾出来，圆润皎白的鳞片坠在末尾，带着人类身体的体温。他不容拒绝地将其取下来，戴在三日月的脖子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抗议的余地。
“不能取下来，否则我就要生气了。”
他细心地为三日月在后颈处扣紧小巧的金属扣，三日月扬了扬唇角，似乎是想笑，但最终也只是驯服地低下头方便对方动作。柔软的黑色发尾擦过鹤丸的手背，他垂下眼时便似瞳中映出了整座人间。
这样的距离太近，近得呼吸交融，连风都轻柔。他俩站在横滨的街头，周边的便利店与商铺亮着明亮的灯。头顶月色无边。
“不许摘下来，听到没有。”
鹤丸后退半步仔细端详了一阵自己的作品，这才满意颔首，不放心地再次吩咐了一遍。三日月定定地看着他，轻声说好。浊气被转化的疼痛顺着脖颈细细密密窜上，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被对方戴上了火灼后滚烫的镣铐。银白色金属细链掩映在墨色的发尾与狩衣间，更衬得露出的脖颈白皙得毫无血色。三日月想了想，主动问道：“其他地方也要看吗？”
“你还有其他地方没让我看？”
鹤丸国永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这个不听话的付丧神。暗堕过程十分危险，付丧神身上会出现各种异化，这家伙竟然隐瞒真相！
“没来得及，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三日月牵起他的手，修长手指隔着厚重布料一寸一寸顺着脊椎往下摸。丝绸柔和过于坚硬的触感，却无法藏匿多余的骨节。遍布后背的异物让鹤丸国永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他几乎想直接就地按倒对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黑发的付丧神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弯起唇角——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唇便因些微笑意而染上了涟漪般的微红。盛入血月的眼瞳倒映着鹤纯白的身影。他竖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弯起狭长眼睫轻轻地对鸟儿说。
“嘘。”
没什么大问题，他想。
苏醒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形态，与鹤丸不同，他的堕化无可逆转。无论是思维还是身体——如果不能适应，就会彻底崩坏。在转化过程中彻底毁灭的刀剑不在少数，但是其中不会有他。
遵循在那恒古孤独与黑暗中所羁绊的约定，在无数次沐浴浊气污染，在挥刀劈砍之时默念的话语。
他一定会带对方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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