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三日月大人您的鹤丸掉啦！》猫猫管理协会

26、第二十六章：三日月笑了

　　经历了一番血的洗礼，中岛敦终于离开了地狱（游戏机）的深渊。背后的银与镜花抱着满怀娃娃，个个心满意足。

　　这当然不会是银的手笔，实际上在三日月旁观着她第五十七个抓钩落空后就不由干咳一声，将旁边沉迷街机的鹤丸找了过来。后者一脸茫然地听着他的拜托，瞟了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中已经充满【再抓不住就彻底碎了这机器】含义的银，撸了撸袖子毫不客气地上手了。

　　“这个机器的钩子都是提前松过的，很难直接抓到。所以抓的时候要注意技巧。先注意位置，离出口近的好抓。其次抓的时候要抓身体，头很容易掉下来。找好位置后可以甩几下钩，甩钩抓中几率大。”

　　“但是甩钩是很难控制角度的。”银半信半疑。鹤丸侧过头冲她眨眨眼睛，笑出一点尖尖虎牙：“是真的，是玄学。”

　　他一边详细讲解，一边控制着抓钩稳稳下落，抓住了一只丑萌丑萌的黑白兔子玩偶。在玩偶掉入出口的时候，少女看向他的表情都变了。该说是敬仰还是崇拜呢，鹤丸国永摸了摸鼻子，弯腰将掉出来的玩偶拿出来随手递给对方，满脸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淡然：“自己也来试试吧，的确不太好抓，钩子太松了。”

　　旁边的镜花也被这边吸引过来，果然女孩子都没办法抵抗抓娃娃机的魅力。一人一台抓得游戏厅老板都忍不住过了看了好几次。考虑了很久究竟是自己的娃娃损失大，还是被这两位吸引过来的男性客人赚头多。

　　而中岛敦直到傍晚出了游戏厅，也没能在拳皇游戏中打赢百战百胜的鹤丸国永。惹得三日月都很同情，亲自去买了冰激凌分给几人。白虎感激地冲他道谢，与太刀并肩跟在三人身后慢悠悠地向总部走去，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支不同口味的冰激凌。镜花与银的是草莓味，鹤丸选择了特供的随机口味两掺。敦选择了海盐味，而三日月拿了原味。冰凉凉的味道混着奶油的香甜，非常美味。

　　“说起来，三日月先生好像没怎么玩呢。”

　　黄昏的尾巴覆盖在路上，踩着前面三人被拖长的影子，敦突然说道。冰激凌的香气温和地缠绕在鼻尖，三日月语气含笑：“老人家不太擅长这些。”

　　“是这样吗？鹤丸先生倒是很喜欢游戏机来着。”

　　“所有有趣的东西他都喜欢，有趣的事情，有趣的人，哪怕是无人邀请，只要是有趣的东西他都会掺上一脚。”

　　“很符合鹤丸先生给人的感觉呢。感觉两位的性格有很大差异，却是很好的朋友。”

　　“敦君、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嗯？当然可以。”

　　“想要套话的话，你的那位上司会比你更加适合这项工作。”

　　“......”

　　中岛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他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原来有这么明显吗。”

　　三日月只是微微一笑。初见时他浑身都萦绕着摄人的煞气，让中岛敦第一时间就将其当作危险人物准备铲除。而眼下他拿着一支冰激凌，漫步在横滨傍晚的街头。空气中传来前方三人的谈笑声，身着狩衣的黑发太刀静静注视着他们，高升血月的墨色眼瞳竟然也隐约有种温柔的错觉。

　　“不必担心，我们只是要在这里停留一阵子。之后还是要回家的。”

　　“您与鹤丸先生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吗？”

　　“啊，很远。不过我会带他回去的。”

　　“真好啊。”中岛敦仿佛被对方的话触及了回忆，垂下眼轻声道。“...能够回家，真好啊。”

　　“所谓的家也不过是归宿的代言词。对于刀剑来说，本是没有家的。但对于离开主人的付丧神来说，跨越漫漫旅途总要有个盼头。回归是一件漫长的事情，很难有人能够从始至终坚守初衷。所以对于我来说，鹤丸是必须的，对于他来说，我也是必须的。他是我的安全绳。”

　　太刀转头冲中岛敦淡淡一笑，口吻轻描淡写。

　　“所以你大可回头告诉首领——只要控制住我或者鹤丸，我们就不会有任何异动。但只要他有一点损伤，我会发疯的。”

　　那杀气来得太突然，中岛敦几乎差点就伸手捏断对方的脖子，又被他生生压下这种冲动。他的思绪甚至还没从刚刚的感怀中恢复，就已仿佛被毒蛇贴上了后颈。眼前的付丧神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是方才一瞬间的威胁绝非错觉。

　　正常的人都会将自己的弱点隐藏起来，正如太宰治所做的那样，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弱点。但眼前的付丧神却将斩断自己脖颈的刀亲自送到了mafia中，正因为光明正大，才让人知道他所言确凿。如果鹤丸国永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让所有人后悔。

　　就像是行走在岌岌可危的钢丝上，脚底就是万丈深渊，稍有一丝风，他就会彻底坠落。病态并不可怕，但不知何时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在首领无一缺漏的计划中反而是种损人害己的阻碍。他可以帮助mafia，而代价即为鹤丸国永的安全。

　　“...我明白了，我会如实转达的。”他深呼吸，重新露出镇定的表情。“只要您还有利用的价值，mafia就不会让您失望。”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三日月神色欣然。前方的三人停下脚步似乎讨论了几句，鹤丸国永扭头呼唤着两人的名字，叫他俩去前面看一只可爱的小狗。付丧神便顺从地走了过去，他与鹤丸说了几句话，侧脸温柔静谧得像幅水墨画。

　　而看到这一切的中岛敦，却只觉得光芒下有无尽的阴霾。

　　.......

　　正如中岛敦所预料的那样，得知了这件事的首领丝毫没有在意三日月的危险性，反而将两人的位置提了提，从外聘人员加入了他的作战小队里。尸体派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两个人整天跟着小队跑来跑去，总算是从之后发生的案件里得到了进一步讯息。

　　“尸体派对的策划者应该有两个人。一个人的异能是控制电子设备，另一个异能是控制尸体。我们侦查的地方全都有一台电脑，初步估计作案过程是通过电子设备传达异能，从而进行对尸体的操控。”

　　中岛敦翻了翻手中的情报，言简意赅对得力下属们介绍。其中一个沉思片刻，举起手发问：“那样的话尸体也是异能创造的吗？”

　　“没错，根据我们的情报。尸体信息的本人都还活跃在各地，这更像是一次...”他想了想怎么形容，“一次针对尸体主人的恶作剧。虽然现场一片狼藉，但实际上到目前为止，除了给本人还有各方人员带来了一些麻烦以外，并没有出现任何受害者。就连信息辨认都很轻松，因为面部并没有丝毫受损。”

　　“让mafia与政府都在费尽周折地寻找罪魁祸首，还真是代价昂贵的恶作剧啊。”

　　鹤丸趴在桌上发出长长的感慨，看样子很想与作案者认识一下。在座众人都忽略了他的日常发言，自顾自进行挨个总结后由队长宣布解散。两位付丧神也站起身来，顺着人流走出了报告室。

　　用了三天时间，鹤丸国永成功混入了整个作战队伍，与其他人就差当场结拜成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而今天中岛敦与镜花都有事情要做，两人闲得无聊，索性决定按照一位队员的推荐，去尝尝一家很有名的咖喱饭。

　　“希望这家咖喱饭的味道能够对得起我们一个小时的车程，好远——而且公交车好挤！”

　　鹤丸好不容易才能晚间熙攘的公交车中拯救出自己雪白的羽织，这时候他就很羡慕三日月了。纯黑的狩衣就算被摸被踩也丝毫看不出异样，被羡慕的对象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绝口不提对方能够维持自己的整洁都是因为他站的地方刚好被自己挡住的原因。

　　从车站出来就能看到那家有名的咖喱店，挂着木牌的小店面积不大，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三日月看了一眼，由衷地对鹤丸刚刚的话作出评价：“从队伍的长度看来，的确很对得起。”

　　“...感觉超好吃啊。”

　　鹤丸国永已经将刚刚的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拽着三日月兴致勃勃地排队。队伍实在太长，等到了他们已经快要傍晚了。屋内人还是很多，白发太刀环视一圈，终于从某个角落中找到了空位。

　　“这边可以搭个桌子吗？”

　　三人桌边已经有了一位客人，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和吊带裤，打扮朴素，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面前的咖喱。听到有人说话，他抬起头来冲鹤丸二人笑了一下，眼睛是好看的褐色：“当然可以，请坐吧。”

　　“这家队伍也太长了吧，我从来没有排过这么长的队，就算等烛台切做的咖喱都没这么长时间过！”

　　“因为是家小店，虽然排队时间会比较长。但老板的手艺很不错喔，附近都很有名。”

　　男人看到鹤丸额头的汗珠，好心地将桌上摆放的干净纸抽递给对方。鹤丸连忙道了声谢，抽出两张分给三日月。暗堕后的太刀体温一直都很低，就算挤了这么大半天也没见什么汗水，只是接过餐巾纸握在手中，也跟着神情温和地道了声谢谢。

　　“很热的话，这家还有冰镇小豆汤卖，很配夏天的，可以尝一尝。”

　　“大感谢——我是鹤丸国永，他是三日月宗近，请多指教！”

　　鹤丸轻快地点好餐点，拉着三日月坐了下来。男人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两人都不像是应该坐在这间日常小店中的人。

　　无论是武士的狩衣还是飘飘的羽织，都更适合战场上。倘若抽出腰间显然极为上等的太刀，那昳丽的身影恐怕会成为沙场上无所不胜的修罗吧。

　　他发自内心赞叹着这份过于富有威胁性的美感，联想到同僚的上级时不由微笑起来：“在这种天气穿这么正式的衣服的确会很热，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和我的上司聊一聊，他也是一位正统的武士。我是织田作之助，请多指教。”

　　“这个年代还会有武士吗？”鹤丸很新奇地挑了挑眉，织田作带着笑点头：“而且是一位很厉害的武士，在我认识的人中，他应该是名列前茅的一位。”

　　“真想看看啊。”

　　白发太刀的眼中亮起光火，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本体。没有刀剑会不喜欢结识厉害的武士。在战斗与杀戮中不断攀登高峰、如樱花般开至烂漫亦或者转瞬作枯竭，这才是属于武士的荣耀。织田作看出这一点，更觉得他会与社长有共同语言。纵使只是寥寥数语，他也能看出对方那颗纯粹而又明亮的心。

　　但在看向旁边的三日月时，他不由皱了皱眉。危险的讯号针扎般刺激着他的神经，而在黑发太刀抬眼微笑的时候，又如同烟雾般消散了。

　　这并非是错觉，而是象征更为让人警觉的事实——眼前的人对他并无敌意，但就算现在出刀砍下他的头颅，对方脸上仍会是这样的表情。

　　他对什么都不存在敌意，因为他就是敌意本身，不过织田作只是一瞬间就收敛好情绪，冲对方颔首露出友善的微笑。三日月定定望了他一眼，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的一系列动作礼貌而又不失尴尬，这种弥漫在两人间的沉默气息被鹤丸看在眼里，他牙疼似的暗自抽了口气，心里也愈发忧愁起来。

　　之前的三日月可不是这幅样子，只要他想，他能被任何人信赖。但现在的三日月更像是将从前隐藏的冷冽感全部释放出来。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也对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在那双眼睛注视下，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温柔即强大，但对万事万物同样的温柔亦是种极致的冷漠。他用筷子背无奈地敲了敲对方的指尖，太刀侧首不解望来，眼底倒映出鹤纯白的身影。

　　“对待刚认识的好心人就别那么冷漠了，拿出你往常无往不利的笑容啊三日月。”

　　他压低声音小声提醒，三日月愣了一愣，他看着神色紧张的鹤丸，半晌后倏忽弯了唇笑起来。

　　他笑起来着实太温柔，无论是被模糊去猩红锋芒的清澈瞳孔，还是发出一连串玲珑碎响的、顺着发尾垂落的流苏发饰。脊背直挺，姿态雍容。明明是身处一家普通的咖喱店，端着咖喱饭的店员与其他用餐者的声音来来回回，但在这个瞬间都变成了太刀的背景。

　　他从千年之前的逶迤平安风光中走来，衣袂款款携来金碧辉煌城墙砖瓦间特有的高雅。见他即是惊鸿一瞥那城楼的无上繁华，亦似不经意瞥见一支自琉璃瓦下探入的半开半垂的樱枝，既是华美的画卷，也是缱绻的温情。鹤丸几乎想要伸手去触碰这样的镜花水月，而付丧神始终都是静静地望着他，专注而又温柔。

　　真危险啊。鹤丸挪了挪眼，忍不住想用掌心遮住对方的眼睛。太危险了，被这样注视的人太容易陷入那双眼睛里。纵使掺入过于不祥的红，亦在望过来的时候带着点点酥麻笑意，涤荡开水波一般深深浅浅的微光。

　　坐在对面的织田作已经被黑发太刀身上的变化惊呆了，他愣愣看着付丧神仿佛从同伴身上得到认可一般，重新转头看向自己。见了他这幅状态也不在意，只是弯了浓墨鸦羽似的睫，声音舒朗如林间清亮亮的月光，合在那双眼眸中含着笑望来。

　　“我是三日月宗近，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恍惚间，整个店铺都在他的声音响起时安静下来。只有织田作呆呆地盯着对方，那一刹那，他突然明白了对方同伴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无论面对任何人都可以无往不利的微笑。

　　原来世界上是真的有这种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