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花瓶主人

4、一家三口——4

　　流川独自去医院看了医生，拍了片子查下来没有什么问题，从黑白图片上看，没有看出什么情况。

　　医生无法说出流川为什么会出现比赛时候的情况。对于留院观察，做进一步的检查建议流川拒绝了。眼下已经是全国大赛时段，根本不能分心一点。要是现在不能抓紧时间，那之后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去幼托所接胜一出来的时候，他觉得手上的孩子重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不过胜一长得也太快了。应该不到两个月的孩子，现在看上去已经要五个月了。个头长了不少，脑袋上依然没有一根毛。流川向老师们道谢后，抱着他回家。

　　第二天，流川到了学校才发现樱木剪了头发，看上去像一颗红色的冉冉升起的太阳。昨天那个样子的他已经不见了，活蹦乱跳的鲜艳形象，夸张精神的笑容又爬上了他的脸庞。昨天的他就好像是假的一样。那样子的他只有流川看到了。

　　此时流川再看到他围绕着队长妹妹，讨好的表情。没来由的觉得刺眼。说他是白痴，一点不冤枉。

　　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明明知道不能分心的流川，没有办法无可避免的还是被分心了。

　　在学校练习的正当，被通知说，流川家有孩子所在的地方，起了无名大火。那些两三岁的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都逃到了空地上，除了受到惊吓，几乎没有孩子受伤。而他们打电话的原因是，明明还不会走路的胜一，却在大火里找不到了。

　　流川枫手中的篮球滑落到地上。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就冲出了学校篮球馆。跑出校门才想起自己每天是有自行车的。他飞速的折回停车库，取了车子，往家的方向飞驰。

　　身后的樱木花道大声叫嚷着什么，他听不见。流川枫从来没有现在确认这个孩子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他从来没有想过胜一如果不在了会怎么样，总觉得来到自己身边的就永远不会离开，相处在一个月左右的小孩，现在他深刻地感到，他们的血液是连在一起的。不管孩子的妈妈是谁，这孩子是他的责任和感情。已经和他所爱的篮球无二。

　　他到达出事地点的时候，大火已经及时被扑灭。没有祸及周边，可是看管胜一的老师却在那个时候离开了，而发生大火的原因还没有调查清楚，只知道在孩子该呆的地方找不到他。

　　流川想要冲上去用自己的手去翻找的时候被消防人员拦住。流川甩开他们又要往前冲却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

　　回头看去是樱木花道，这家伙连最简单的投篮都还没有好好掌握，怎么就跟过来了，刚想开口叫这个白痴放开自己。流川的侧脸被他厚大的手扇了一个耳光。

　　他大叫：“你冷静点。我帮你找孩子。”
　　流川睁大眼睛，他怎么知道？

　　樱木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机递给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叫了车给你送来……”

　　没有说完，流川也反手给他一个耳光，他现在很冷静，他要的不是手机里的照片，他要的是活生生的人。

　　樱木花道没有去捂被打的脸颊，可能对他来说，感觉就像是被猫挠了，他看着流川枫说：“你回去，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帮你找回来。”

　　流川斜睨着看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该不该相信他？
　　“不要问，你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会把孩子给你找回来的。很快的。”

　　他的话信誓旦旦，像一记强心剂，定神针。流川看了看已经封锁的现场，宣告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收队准备回去的消防队员。他吸了口气，决定相信樱木花道。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回家。

　　流川枫坐在客厅里，开着灯，不时的看着门口，偶尔再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终于在凌晨一点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流川知道除了樱木花道不会有别人，他给了他地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在这个时候除了樱木不会有第二个人来访。可是门后面等待着的究竟是找到了还是没有找到。

　　不给自己想太多的机会，流川打开了门。

　　樱木花道满身是血的手里抱着孩子就站在流川枫的面前。开门的那一瞬间流川感到自己的心跳呼吸不是很顺畅。
　　他把眼神盯在孩子的身上，也不管樱木花道衣服上的血是不是会引起什么社会骚动。

　　“你放心，他没事。这些血不是他的。”樱木把孩子交到流川枫的手上，他看了眼流川，对方的眼睛很久才落到自己身上一眼，流川并没有问樱木他是不是受伤了。樱木眼神里有些失落。

　　流川让了一条路：“进来我给你换件衣服。”

　　樱木抬起头惊讶的看向他，眼里掩饰不住的一股欢喜，流川枫冷冷的回看他道：“你能不能给我些解释。”

　　在樱木花道换上流川的衣服后，流川也已经把胜一擦拭干净，让他睡到自己的小床上。樱木推开婴儿房的门，轻轻的走近小床，站在流川的边上和他一起看着胜一。

　　他舔舔嘴唇，控制着音量道：“我……是他的爸爸。”
　　“……”流川看向樱木，他似乎不明白这话中的意义。如果樱木是胜一的父亲，那自己是什么？DNA又怎么解释？他才不相信他和樱木之间有什么父辈纠葛。

　　“应该说，我是另一半基因的提供者。”樱木伸出手，想要去握流川的手，流川却在这个时候转身走了出去，他回头说：“我们出去谈。”

　　两人坐在客厅，面面相觑。樱木继续说：“我们需要一个健康的人类男性基因，去做一个无性繁殖的实验。而我则是被选择的另一半基因。”
　　“我们？谁？”
　　“我们是人类，不过是另一个地方的人类。”看到流川不是惊讶而是仔细确认的眼神，樱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他结巴了半天：“你是他们所选中的优秀男性基因，把我和你的基因打散重组后人造胚胎，植入你的腹腔……观察，记录。”
　　“然后？”流川枫只是冷冷的看着樱木，好似听的是别人的事情。
　　“那时候的你反抗很激烈，他们把你绑在实验台上，冰冷的……我很难过……”
　　“我的伤是怎么回事？”
　　“生产前，因为你反抗很激烈，盆骨断裂。所以在颇腹后虽然做了修复处理，可是目前应该还没有回复。”

　　流川枫瞪大眼睛，一把抓住樱木花道的领口，压低嗓子问：“我以后还能打篮球吗？！”
　　“能！能！！这是暂时的，不过你要注意休息。”
　　流川放开他，看了他一眼又问：“我的记忆是你删除的？”
　　樱木花道点点头：“我看你很痛苦，所以……”看到流川投来不信任的眼光，他知道他还想要问什么。流川一定想知道既然被删了记忆为什么还要把孩子放到他身边，为什么完成了实验，樱木还要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想叫你不要那么痛苦，可是我并不想让你忘了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你唯一愿意说话的人。本来他们这个实验结束后，是要把孩子处理掉的。可是我不想这样，所以我答应了他们的一个条件，让你和孩子都能回来。”

　　流川枫此时平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他们条件就是，要我完成另一个实验，需要一位普通女性做全程的心理思维跟踪分析。”

　　“为什么挑选赤木晴子？”
　　“因为和她在一起，我就能看到你。”

　　“今天胜一学校的火，是你们放的？”
　　“是，是他们反悔，想要消灭在人群中的证据。所以我去把他们干掉了。”说道这里，樱木花道脸上露出一抹天真而又灿烂的微笑。
　　流川枫看着他，他说自己同样是个人类，如果他真的是胜一另一半的父亲，那么他也会为了孩子，为了他的安全不择手段？

　　虽然刚才看到他的时候，他满身的血。可是在那几个小时里流川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究竟可信不可信？可是就算他说的全是真的，那他一年多的时间和经历的那些事他应该找谁要个说法？

　　樱木抓住流川的手臂：“我全说了，流川。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我喜欢这里，我也喜欢篮球。我想要一辈子住在这里。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你，我喜欢我们的孩子。我想要和你一起打篮球。”樱木黑色的眼睛渐渐显现出蔚蓝的色彩。

　　“我们的？”流川忽然摔开樱木的手臂：“我和你根本不熟。我也不知道你的秘密。你回去吧。”

　　一股无名火在流川心里不温不热的燃烧，樱木说的一切他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这些与篮球无关的事情他不想知道不想经历。
　　他喜欢樱木花道的接近，可是他又反感接近的背后有着复杂的事件。

　　所有的一切，就目前来说他不想接受。流川唯一觉得能接受，能处理好的，只有胜一。

　　樱木花道看着流川枫冷酷的反映，冷淡的眼神。他站起身，脸色也同样不怎么好看的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空我会过来看孩子。”

　　流川并没有送客的意思，打开门让他自己走。“我们，只是队友。胜一，和你无关。”

　　樱木站在门口，回头看着流川，眼里有些失落，有些埋怨。他咬了咬牙离开了流川枫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