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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荷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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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渐渐地好了,子楚真的就在次日离开了。清哥儿搂着欧阳,也一同来辞行。
“怎么才住了一会,就走了?”若羞问道,不舍得分别。
“我的宝贝要走了么。”清哥儿笑道,欧阳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其实我们本就是四海为家。现在欢颜的病已经差不多了,我留下一个方子,补身子用的,到时候想吃了就吃点,不想喝药就食补也是可以的。我们也要离开了,反正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终究要离开的……你们不是也用正事要做的么。”清哥儿笑道,然后提提手中的包裹。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早晨的暮霭中。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若羞。”
“怎么?担心了?”
“不担心,反正,还有你。”我说道,生离死别,我已经见过太多了。所以,没有特别的概念。
“这才对。”若羞笑道,“欢颜,你的名气倒是愈来愈大了,现在江湖上都知道风月楼里有个无所不知的江湖百晓生,我们虽然不是日进斗金,但是收益倒是不错的。”若羞笑道,“明天,叫一个手艺好的裁缝来,我们定制几套冬装,这个冬天好好地过……清哥儿说了,你可不能受凉。”
我应了一声,随即离去。
在院子里面喂鸟成了我午后的乐趣。
“欢颜欢颜!”一转身却是那只乌鸦,我给它取名字,叫小鸦。“你知道么,有个人来了,说是来求见百晓生的。”
“是么?”我淡淡地回答,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渐渐地能和鸟儿们讲话,不过好像也只有这只乌鸦能够听懂我的话。但是一个,就足够了,我只要他一个听的懂,没事情的时候给我解闷就足够了。
“谁来了啊?”
“楼满月。富甲一方的楼公子亲自登门拜访来了。”小鸦说道,扑腾着翅膀,“若羞姐该高兴了吧,有钱可以拿了。”
“是么?”我说道,漫不经心,却见到若羞从院门口进来了。
“欢颜,有人……”
“是楼满月么?”我说道,掏出子楚给的人皮面具,小心地戴上,“我这就去见他。”
“这倒是奇了。”若羞说道,“你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
“可不是,我可是风月楼的江湖百晓生。”我说道,径直传过门廊,一转过去,楼满月,却焦急地等待在前厅。想想却还是不放心,退一步,又退了回来。
“怎么?”若羞问道。
“没什么。”我说着,走到子楚的房间里面,找到她平日有时候会用的白纱面帐,轻轻地挂在脸上。
“你到底还是这么担心?”装作没有听见若羞的回答,我快步走出去。
“你就是江湖百晓生?”楼看着我,有点吃惊,“竟然这么年轻么?”
“楼公子。”我淡淡地说道,“开门见山,有话就直说吧,你是不相信我么?”
“不不不。”楼连忙摆手,“我只是想知道,究竟你知道的事情有多少,人人都说你无所不知,只要是这个江湖上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想……”
“可是要知道我的消息,是很贵的。”我淡然道,“楼公子,不知道愿意出多少的价钱。”
“多少我都出。”楼显然还没有进入状态,“你说多少,我就出多少。”
“这样吧,三百两一条的消息,你可以开始问了。”
我坐下,若羞端上茶水,拿起杯子,轻抿一口。在风月楼这么些的日子,吃到过软饭,喝过好酒,人生的样子——不,是平凡人的人生是什么样子,渐渐也都明白了。
子楚和若羞酷爱喝茶,于是渐渐地竟然也沾染了这样的气息。好茶,我也渐渐地竟然能品味得出来的。
想想过去的那十九年,我什么都没有吃到过,竟然以为苹果的味道,就是苹果核混着泥土的味道。
真是往事如烟。
但是,也是楼,你第一次宠我,让我知道原来苹果也是可以酸酸甜甜的,原来粥是粘稠的是香的……即使,只是你把我当成了荷。
“说罢,我听着。”我说道,相信自己的举止还算是优雅的,应该玷污不了风月楼的名号。
楼却好像方才回神一样,愣愣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熟悉。”
“是么?”我直起背脊,“熟悉,像谁?你说来听听,可能,我认识。”
“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自己恐怕也没有名字……”楼顿了一顿,神色却是一变,手却捂住心口。“百晓生,我想知道的是,荷到底还活着么?”
“荷?可是左右梁庄的公子,梁荷?”我淡然地问道。
“正是。”楼显出一阵的狂喜,“您知道他,那么他……”
“死了。”我冷然道,没有表情。
“你说什么?”他上前按抓住我的衣袖。
“楼公子,虽然你是客人,但是也得有起码的礼节!”若羞很不高兴,一挥手架开楼,“我们公子,不是你们这些俗人可以随便碰的。”
“随便碰啊。”我暗忖,我以前,何止是被人随便碰呢?恐怕最低.贱的娼.妓也比我好吧。
“死了。”我重复了一遍,站起身。
“怎么死的?”楼方才如梦初醒,“怎么死的?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是另一个问题,得另外加钱。”我说道,“一个问题三百两,楼公子可愿意。”
“愿意。”楼说道,怀里掏出一沓的银票,“我给钱,多少都可以。”
“若羞收钱。”我吩咐道,“四年前,死在申府。生了很严重的病,看样子已经能够活不成了。但是申府的公子——就是你熟悉的那个申弱水,找了一个人,做药引,终究是差点救活了。”我说道,全然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仿佛与自己一点的关系也没有。就好像那个药引不是我一样。
“但是那个药引的命太强,没有死透,可能是天意吧。数月后,梁荷公子突然偶感风寒,卒。”我说完,喝口水,“总共是六百两。谢谢楼公子惠顾。”
说罢接过楼放在桌上的那一沓银票,都是五十两一张的银票,数出十二张,拿走。
“那他的墓地……”
“对不住了楼公子,你的钱好像不够再付一个问题的钱的。”我说道,起身,“若羞送客。楼公子若是还有问题,明天请早吧。”
说罢转身回屋,又一天,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