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妍花开》水墨尘

37、心痛

　　第三十七章 心痛

　　似乎是默许了暮妍的存在，她想做宫女，便让她做；她想每天待在他身边，便由着她，只是刻意的忽略她，刻意的疏远她，刻意的躲着她。而暮妍，似乎全然不在意楚晞冷漠的态度，服侍楚晞起居，服侍楚晞用膳，尽职尽责的做着她的宫女。
　　两人倒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几日。
　　这日，是太后的七十寿辰，太后懿旨在饷和殿为她庆生，可早上醒来才发现昨夜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雪。饷和殿自先皇逝世后便空了下来，本就有些湿寒，太后身子自宫变后大不如从前，楚晞便下旨将饷和殿已经筹备好的酒宴迁到琦凌殿进行，因时间紧迫，宫中一片混乱。
　　楚晞前往琦凌殿时让暮妍留了下来，今天大臣都会前来祝寿，如果认出陪在他身边的宫女是曾经西楚的皇后，那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天奇寒，留她在宫中也放心一些。
　　只是这几天她都陪在身边，突然少了她，总觉得有些空荡。
　　楚晞并没有直接去琦凌殿，而是先来找了楚檀。
　　“母后庆生，你也不去？”
　　楚檀神色有些悲伤，“就让他们以为我不能出去吧。”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那你呢？你又要躲到什么时候？你对暮妍明明还是那么在意，可为什么不能原谅她？是因为那一剑吗？皇兄似乎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吧。”
　　楚晞皱了皱眉，“我的事不用你管，而且有些事你也不懂。”
　　楚檀似乎不愿惹楚晞生气，便也不再说什么，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楚晞，“这是我给母后的庆生礼，皇兄帮我转交给她吧。”
　　楚晞接了过来，看了看天色，“快开始了，我走了。”
　　“劳烦皇兄了。”
　　转身走了几步，楚晞又停了下来，并未转身只说道，“谢谢你。”
　　楚檀愣了一瞬，忽的笑了，“皇兄是谢我帮你治理了十几年的国家，每日对那一帮臣子训导，他们的圣上终有一日会康复，会醒来，使他们对我的话都深信不疑，让你接位时会如此的顺利？”
　　楚晞的身子一僵，“算是吧。”
　　“皇兄，也许你不记得小时和檀儿的事情了，可檀儿却时刻铭记于心，檀儿相信皇兄会醒来的，十几年都不曾怀疑过，那些事是檀儿应该做的，甘愿做的，所以，请不要说谢谢好吗？”
　　“我不是......”
　　楚檀打断了楚晞的话，“我相信你是，你就是楚檀的皇兄。，楚国的圣上。”
　　楚晞微微点了点头。”
　　“皇兄，楚檀一直想请教皇兄一件事情。还记得见晨玉那次，你拉着暮妍就走，是早已知道晨玉会那样做吗？”
　　“想必你也知道了，她的目的是我，伤你，夺位，她的目的就只是我。而她来这世上甘愿忍受不能说话的苦，是因为你。”楚晞停了片刻方又说道，“或许连她也不知道吧。”
　　楚晞似乎不愿楚檀问很多，便又说道，“以后你自然便会明白。”
　　楚檀怔了片刻，回想着楚晞的话，忽又像想起了什么，喊住了快要离开的楚晞，“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在与暮妍婚礼的当日便已好了的吧，可为什么却等到离开楚宫时才告诉我？”
　　“那件事瞒着暮妍是迫不得已，而瞒着你，是因为那些日子我私自动用了宫中势力，掌控了地方官员和经济命脉，否则就不会拿到那块令牌了。而傻着的人总不会令人生疑吧。”
　　“皇兄你......”
　　“一切皆有定数，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半点也不能泄露，否则予你不利，最重要的是能帮到你就好，你说呢？”
　　“楚檀明白了。”
　　“明白就好。躲够了就出来吧，等我办完一件事后，这皇位你休想推掉。走了。”楚晞淡淡一笑，虽然相处不多，但这个手足，他是认了。
　　还不等楚晞走几步，突然殿外一片嘈杂，心里预感到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楚晞紧步走出殿外，随便抓了一个慌慌张张往过跑的侍卫，“发生什么事了？”
　　那侍卫看清抓着他的人后，明显松了口气，顾不得礼节就说道，“圣上没在殿里就好，朝渊殿失火了，宫里的人都在找圣上。”
　　“你说什么！”楚晞一声大吼，那侍卫被吓的不浅，忙回道，“回，回圣上，朝渊，渊点失火了。”
　　楚晞一把推开那侍卫就往朝渊殿跑去。
　　妍儿在殿里！妍儿在殿里！
　　心被揪的生痛，从未有过的恐慌令楚晞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腿软了，可路又是那么的远，仿佛怎么赶都到不了朝渊殿。妍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们之前所经历的种种磨难，都白费了。
　　千万不能有事！
　　我的妍儿。
　　“圣上，您没在殿里！圣上没在殿里！”在一旁救火的一位禁军看到急匆匆赶来的圣上时，高兴的对其他人喊道。
　　慌慌张张救火的众人看到楚晞安然无恙后都松了口气，圣上没有在琦凌殿，他们都以为圣上仍在寝宫，可火势太大，派进去找的人都没能出得来，好险，幸好圣上没事。
　　可上一刻都放下心的众人这一刻心又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见圣上的脸好苍白，来了没有说一句话就直接往殿内冲，幸好被拉住了。
　　“圣上，火太大，您不能进去啊。”十几人人忙拽着楚晞，不让他前进一步。
　　“都给我滚开，滚开！”眼前的熊熊大火仿佛是烧在了他的心里，灼得他的心一片火烫，“你们滚开，否则朕杀了你们！”
　　没有人松手，他们不能松手，松手就等于让圣上去送死，千万不能松手，每个人都紧紧地拽着，即使圣上奋力的想摆脱他们，撕破了衣袍，他们也没有松开半分。
　　“你们放手，她在里边，我要进去，放手！”楚晞使出全力的挣扎，可怎么也无济于事，“求求你们放手，放手，让我进去，我不能失去她......不能失去她”平日里温厚的声音顿时暗哑干涩，带着浓浓的颤音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
　　“你们放手。”是太后，太后到了，众人都不由放开了手。
　　没了牵制，楚晞不顾一切地就要冲进去时，身后传来了太后的声音，“妍儿在我寝宫。”
　　停住了脚，过度紧张后的松懈令他觉得全身都没了气力，“母后没有骗我？”
　　“妍丫头是早膳时过来的，穿着宫女的衣服，还偷偷摸摸的说是怕被别人瞧见，她给哀家带来寿礼，明明就是妍丫头，可怎么都不承认，晞儿你说......”太后低低念了半晌，抬起头想问楚晞话时才发现已经不见了人影。
　　琦凌殿，寝宫。
　　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昏迷的暮妍时，楚晞的心，抽痛着，本以为疏远她，冷漠她就可以了，没想到还是，害了她。
　　“风息，给我出来！”
　　一道细微的风卷进殿内，在空中旋转了半晌，落地后幻化成了风息，“晨帝。”
　　“怎么治？快给我治好！”楚晞朝凤息大吼道。
　　“只要晨帝静下心来，不要心痛，不要动情，妍姑娘自然就好。”
　　“你保证只要本尊不动情妍儿她就会醒？”
　　“晨帝忘了，被绝情剑所伤过的人是切忌动情的，否则即使是动一份情也会让所爱之人如千刀万剐般痛，所以只要晨帝静下心，妍姑娘自然会恢复的。”
　　楚晞略略安了心，缓缓坐在床边，看着暮妍没有任何血色的脸，神色沉重，伸出手想去抚摸那张脸，却停在了半空，顿了顿，缩了回来。
　　“照顾好她。”
　　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楚晞起身走出了寝宫。
　　看着仍在昏迷的暮妍，风息叹了口气，绕是自己看着都心痛，更何况是晨帝呢？不禁怀疑让暮妍来楚宫，真的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