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妍花开》水墨尘

10、婚礼

　　第十章 婚礼
　　与楚洛的婚礼时极其隆重的，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
　　暮妍感到这更像是在与楚洛玩游戏，似乎回到了童年般的纯真，会为了一点点的满足而欢欣雀跃，会为了片刻的欣喜而肆意的笑，楚洛，真的让她阴沉的心情释然不少。
　　歌舞，美酒，艳红的宫殿，单纯的笑了。
　　被楚洛牵着一步步走向朝堂，上方坐着西楚的太后，她盛装含笑的望着这一对新人，眼睛微微有些红润，洛儿......终于不再孤单一人了。南林的公主，与她细谈中发现，这是一位懂得事理的女子，相信定会善待洛儿的，这样，即使自己有一天离世了，也可以放心了。
　　行跪拜礼，受百官恭贺，共饮齐天酒，一项项条条有序的进行着，耳边时不时传来楚洛欢快的笑声，暮妍突然想起及笄那日，也是岚哥哥这样牵着她，自殿外走进，百官相迎，岚哥哥亦笑意浓浓牵着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一项仪礼，耳边似乎还响起岚哥哥的打趣声，“我的妍儿长大了，该有厮守的人了”
　　恍恍惚惚的，仿佛只是昨日发生的事，而现在却早已相隔万里，或许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了。
　　如斯锦布，再无交涉，只愿，再不，相见。
　　......
　　“姐姐，你怎么了？”
　　楚洛停下脚步，看着脸上划过几滴泪珠的暮妍，不由紧蹙着眉头，伸出手拭干了留在脸上的泪痕。
　　温热干爽的手在脸颊轻轻拂过，暮妍倏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流了泪，“姐姐是，太开心了。”
　　是啊，是太开心了。开心自己终于离开了他，终于逃避了那段感情，让他不至陷入粉身碎骨的深渊中。是应该开心，不是吗？
　　可是......付出的代价，是如此的惨重。几乎让她，承受不起。
　　“楚洛也好开心”
　　甜甜地话语让暮妍周身犯冷的身体感到了丝丝温暖，指间传来的温度一缕缕涌入到她的心田，暮妍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摇了摇头，想要摆脱什么。
　　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喜庆的气氛，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却更衬得暮妍内心的荒芜。
　　觥筹交错，多么熟悉的场景，而她的岚哥哥似乎就在身边。
　　忘记，谈何容易？
　　那种相互依赖的感情，那种无微不至的宠爱，早已刻苦铭心。
　　至亲，至爱......
　　脸上挂着虚弱的笑容，暮妍仿若一个空壳般，任由着楚洛牵着进行着繁琐的礼仪，只是有意识的将一杯杯清冷的酒往下灌，面颊上晕起抹抹的艳红。
　　喜庆，而悲苦的一天。
　　洞房，花烛。
　　婢女服侍主人们歇息后皆数退了出来。
　　暮妍早已有些迷糊，两颊是愈发的红，嘴里喃喃地说着些什么。
　　楚洛躺在暮妍身旁，轻拂着她的发丝，望暮妍的神情有些专注，似若有所思。
　　倏地，暮妍坐起身，用手捶捶头，揪着几缕发丝，似有些撒娇般说道，“岚哥哥，妍儿不过是贪了几杯酒，罚妍儿静斋一天，岚哥哥，你可忍心？”
　　似又发现什么不妥，暮妍恍然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艳红的装饰，眨了眨眼睛，忽又看到身旁躺着的楚洛，他闭着眼，仿佛是睡着了。
　　暮妍的眼神有些迷离，“岚哥哥，你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哦，不对，这好像不是妍儿的房间，是岚哥哥的吗？岚哥哥真小气，从来不让妍儿去你的寝室，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妍儿要看看”
　　说着便翻身下床，脚步有些不稳，险些跌倒，幸好后边有修长的双手拖住了她。
　　“岚哥哥。你怎么就醒了？不好玩了”暮妍嘟起了嘴，有些嗔怪的瞪了眼楚洛，因为头晕双手牵住了楚洛的胳膊。
　　楚洛的脸色有些暗沉，起身下床，拉着暮妍坐在了地上。
　　略带磁性的宽厚的声音打破了夜的静，“给我说说你的岚哥哥”
　　“岚哥哥......”
　　暮妍眼神有些恍惚，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脸上不自觉地漾起深深的笑。
　　“岚哥哥，林岚，你知道吗？他可是南林的帝王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么威严呀。可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温言轻语的顺着我，你知道他有多宠我吗？”
　　暮妍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十岁那年，在李太傅那里学诗赋，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两个哥哥，而那个叫林岚的，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惹我生气，然后又会用各种办法哄我开心，老是‘妍儿’，‘妍儿’的叫我，还说要保护我，呵呵，我可是父皇宠爱的妍公主呀，那用得着他的保护，可后来还是慢慢习惯了躲在他的羽翼下，什么事都让他挡在我的前面。”
　　“还记得那次岚哥哥带我出宫，那是我第一次去京城，好热闹哦，仓促间岚哥哥忘带钱袋了，他用自小便戴在身上的玉佩换来银两，给我买了好多零玩，泥人，麦糖......”轻快地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凝重，“那次出宫真的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以后，我就常溺在岚哥哥身旁，总觉得诺大的皇宫中除了父皇母妃，就只有他是真心待我的，让我开心。”
　　“我说，岚哥哥，妍儿想放风筝，要画着岚哥哥头像的风筝。他就真的做了来，陪着我玩。后来被父皇责罚不成体统，罚他抄了百边帝训”
　　暮妍嗤嗤的笑出了声。
　　“我说，岚哥哥，妍儿生病了，想吃百花粥......冬季百花早已凋谢，真不知道他是怎样办到的......”
　　“我说，岚哥哥，许丞相的女儿太妖媚了，妍儿讨厌她跟在你旁边，呵呵，自那以后，好像再没有见过她吧，其实，她也只是爱笑而已。那里谈得上什么妖媚......”
　　“我说，岚哥哥，妍儿的宫殿都是金色，妍儿想要紫的。后来呢，就真的变成了紫色，不过代价是岚哥哥被罚二十大板......”
　　“我说，岚哥哥，你以后当了帝王了，要在宫里植满暮妍花，等到冬末春初时，整个皇宫就都是妍儿喜欢的颜色了。一句嬉笑话，没想到岚哥哥继位后的第二天就下令将皇宫的植花尽数改为暮妍花。”
　　......
　　虽然是醉酒了，但件件却忆的详细，忆的真切，暮妍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与满足感，轻柔的嗓音时而欢快，时而低沉，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说了快整整一夜了。
　　而身旁坐着的楚洛，也是，听了快整整一夜，一字不拉，仔仔细细地听着，一言不语。
　　红蜡早已燃尽，晞晨缭绕着雾的氤氲，几乎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