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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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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门扉缓缓打开,江半夏凝眸看了一眼,卷了身旁的人毫不犹豫地进了门。
门内,似乎是另外的一方天地,风平浪静,寂寥无声,一眼望去沧海茫茫,孤舟一叶,载了只影两重,漫无目的,随波逐流。
“这里是……”乔时安目光落在平静的海面上,略带迟疑地开口。
江半夏解释道:“妖族秘术,有血仇的时候才会用。基本上相当于一个怨气聚集的领域,通常靠这种方式来寻仇,避免找不到凶手的情况发生。但能召出这么大一扇门,恐怕不会是什么小案件,血海深仇。”
“也就是说,这里算是一个虚拟空间?”乔时安开口。
江半夏闻言轻笑了一声,“也可以这么说,大概是某种怨气具象化的产物。所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用感到奇怪。”
两人所处的地方是一艘很普通的木制船,样式很老旧,不算很大,但也不小,船帆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份了,很旧,但至少没破,还是能用的。
“你在甲板和船舱转转看,我上瞭望台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江半夏开口,眉宇间凝着些许冷意,仿佛化不开的浓墨。
乔时安抬眸盯着江半夏看了片刻,“好。”
江半夏刚要动身,却突然被乔时安拽住了,便回眸看过去,听到乔时安淡淡地开口,“往事不可追。”
江半夏弯了弯眉眼,用大拇指轻轻蹭了蹭乔时安的额角,声音很轻,莫名带上了几分缱绻的温柔,“知道了。”
乔时安愣了愣,回过神来时江半夏已经动作利落地站上了桅杆顶端的瞭望台,遂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船舱。
瞭望台上,江半夏极目远眺,不需要望远镜,便能清楚地看到远方黑色的礁石,船只正不可阻挡地朝着那些礁石前进。会撞毁吗?江半夏不确定,但无所谓,即便撞毁也无妨。
江半夏没在瞭望台上待太久,没一会儿就下来了,这一片蓝看来看去也没什么两样,哪有人好看。
船舱里,乔时安坐在一个窄小的床铺边,手上拿着一个本子正在翻看,目光沉静,眉头微蹙着,整个人仿佛泛着柔光,下一秒便可以入画。
“在看什么?”江半夏目光落在乔时安身上,勾了勾嘴角。
乔时安闻言,抬眸看向江半夏,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本子递给了她。
江半夏接过,垂眸细看。
《渡鸦号航行日志》
7月16日,在大海上失去方向的第四天,船上的食物快没了,淡水也即将见底,渔网被一条大鱼弄破了,最后的希望也没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7月18日,断水断粮,我觉得我们要坚持不下去了。
7月20日,饿昏了两个人,但好在船长撞运气捕到一条鱼,那鱼很大,够我们几个人填饱肚子了,只是味道有些奇怪,也罢,有吃的就不错了。
7月22日,船长死了。
7月23日,他们疯了,我……我也要疯了……
7月25日,舵手今天在船头站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阴沉沉的,但今天也有好事,我们几个亲眼看着一条鱼跃出海面掉在了甲板上。这到底算什么呢?在死了一个人之后。
7月26日,舵手跳海自尽了,掉下去之后无声无息,一个扑腾都没有。一个极通水性的水手,克服本能,死得决绝。我……也快坚持不下去了……船长,我该怎么办呢?
7月27日,我看不到希望了,再见。
“渡鸦号?”江半夏拧着眉头,“出现在这里,不会是意外,可这里头,好似也没有妖什么事吧?”
“可能有。”乔时安凝眸看着江半夏,眸中神色莫名,辨不清喜怒。
江半夏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总得有个观众。”乔时安声音冷淡薄凉。
江半夏一时哑然,好像还真没什么错。
正在这个时候,猛烈地撞击让船身晃了晃,江半夏没站稳,身子向前倒去。乔时安一慌,伸手准备去扶,猝不及防被江半夏压住了。
江半夏轻咳了一声,立马起身,“漏水了,快走。”
乔时安愣了愣,回过神来,握住江半夏伸过来的手,半晌,轻轻扬了扬唇角。
黑色的礁石上,海浪一头撞上去,碎成泡沫,很快消失无踪。
这里是一个礁石聚集而形成的“岛”,“岛”的样貌黑漆漆的,很是破碎,奇形怪状,看着莫名让人觉得狰狞诡谲。
“好像,有血腥味。”江半夏微微眯了眯眼睛,不是错觉,血腥味很浓。
乔时安应了一声,微蹙了蹙眉,“过去看看吧。”
“嗯。”江半夏拽着乔时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乔时安任由她拽着,五感方面,人类就是再灵敏也比不过妖。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血腥味的源头,是一个人鱼的尸体,光是看着,便让两人不自觉蹙了眉。
那条人鱼肢体扭曲地挤在两个礁石的缝里,鱼尾已经被啃食干净了,只剩下森白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她的手指僵硬成爪,把手下的礁石抠出几条深深的痕迹。
越往里走,腥臭味就越浓郁,干涸的血迹,森森白骨,扭曲的尸身,狰狞的面孔,简直像是一个人间地狱。
江半夏抬手捂住了乔时安的眼,“别看了。”
乔时安抬手拉掉江半夏的手,眉宇间覆了一层寒霜,视线落在尸骨堆里,冷冷地开口:“不是单纯的虐杀,是实验。”
“人类?”江半夏站在乔时安身前,勉强挡了她的视线,眉头皱得紧紧的,小朋友,看这些做什么?
乔时安抬眸看向江半夏,眸光轻轻闪了闪,移开眼,“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感觉不到……”
江半夏冷着脸捏住乔时安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谁和你说这个了?我乐意不行?别打岔,刚刚说到哪儿了?”
乔时安失笑,这话题好像也少儿不太宜,“实验。”
“嗯,实验,但大都粗糙得很,手段也很暴力,目的会是什么呢?”江半夏盯着乔时安,话说得随意,眼睛却死死地噙着乔时安的眸子,好似要将她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似的。
乔时安“被迫”和江半夏对视半天,看久了耳根有些红,平日里敏锐灵活的大脑此刻成了一团浆糊,江半夏问了什么完全没记住,满脑子只剩下江半夏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