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团记事》斯卡布罗的水母

9、第九章

　　陈池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丁早辞却睁开了眼。

　　“你更好看吧。”

　　丁早辞对上帝关上一扇门总会打开一扇窗这句话一直深信不疑，他甚至还在节目上说过这是他的人生警句。

　　当时说了一些冠冕堂皇众生平等之类的话，实际上，是因为陈池。

　　十六岁时，他听说公司新招的练习生里有一位什么基本功也没有，但是相貌很招人喜欢。

　　丁早辞嗤之以鼻，这种因为长得凑合进公司的练习生除非像陈天那种美得盛气凌人的容貌，十有八九都会被公司淘汰掉，毕竟这个圈子好看的人太多了。

　　一个月后，他终于在宿舍里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陈池。他见过很多明星和好看的练习生，连陈天他也只是觉得美则美矣。看到陈池，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可以用俊美无双来形容的男性。

　　不同于陈天男女莫辨，十六岁的陈池面白如玉，鼻梁高挺，眉眼带笑，有种介于成年男人和少年之间的美好。

　　在丁早辞看来。陈池真的很不适合做男团，业务能力一团糟，跳舞四肢不协调，采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主唱时灵时不灵。

　　他更适合在学校里，做个好学生之类的吧，成绩这么好。

　　那样一定会有更多女生给他递情书。

　　陈池一定会婉拒的，毕竟他都喜欢自己了。

　　但是如果陈池一直读书，两个人就不会认识了。

　　不认识就不用照顾他，不会在跳舞的时候被他误伤，不会有人像向日葵一样天天追着看他。

　　那样的生活，肯定很无聊。

　　认识陈池之前的生活是怎么过的呢？

　　想着想着，丁早辞睡过去前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直。

　　天刚蒙蒙亮，陈天就带着易北川破门而入来捉奸，不是，来提供叫醒服务。

　　易北川手法娴熟，三下五除二把不肯睁眼的陈池连哄带拖打包，直接带去化妆室。

　　蓬头垢面的丁早辞也慢悠悠从卧室飘出来，只见陈天妆容精致，围着屠夫同款皮围裙在厨房里榨果汁。

　　“你赶紧收拾收拾，待会儿小月的家教来了。”

　　“有一说一，哥你怎么这么快就醒酒的，还有功夫化妆洗头换衣服。”丁早辞叼着牙刷又从厕所跑出来。

　　陈天狞笑着把酒兑进果汁里喝了，又往身上喷了一圈香水“因为我有回魂酒。”

　　丁早辞洗漱完还没醒过神，起猛了有点低血压坐在沙发上直直地看天花板，陈天递过来一杯果汁，也只接过来机械化往嘴里抿。

　　“知道了？”陈天难得慈眉善目地问他。

　　丁早辞受宠若惊，在陈天耐心耗尽前反应过来是问陈池的事，赶紧点头。

　　“想清楚了？”陈天语气温柔。

　　丁早辞继续哆哆嗦嗦点头。

　　“把屁股擦干净再招惹小池。”陈天瞬间冷下脸把一沓照片甩在茶几上，上面全是昨天丁早辞跟女人纠缠的样子。

　　“你第一天工作？知道周末我家楼下总是有记者和私生饭，还跑到附近拉拉扯扯，生怕别人不知道？”
　　“飞羽买回来的，钱从你活动经费里扣。”

　　陈天发现动静太大把陈月吵醒了，下意识换了副面孔殷勤地端着早餐去敲门，留丁早辞自己坐在客厅发呆。

　　另一头，易北川带着陈池吃上早饭做好造型，匆匆赶到摄影棚。

　　他俩很少单独一起跑行程，陈池腼腆，他话少，两个都不太会来事儿，大家一起工作还不要紧，打包出去就有点尴尬。

　　陈池客客气气跟在哥哥后面跟工作人员问好，又发了一圈早饭，就坐在镜子前乖乖任人摆布。

　　易北川五官锋利，棱角分明，不笑时嘴角向下，黑口黑面闲人勿扰。其实跟夏飞羽一样，也不是朵高岭之花，夏飞羽斯文败类而他带着些阴沉，更像中世纪的骄横贵族。

　　但陈池知道他北川哥哥是个冰皮月饼，外表凉丝丝里面甜滋滋。

　　高中丁早辞跟他同桌，成绩吊车尾，每次家长会都不敢跟父母说。哥哥们在宿舍里为谁去给陈池开家长会领奖状争得不可开交时，只有易北川愿意去学校替丁早辞挨骂。开了三年家长会，同桌陈池的家长常换常新，易北川却不动如山，连老师都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青春期的男孩子肝火旺盛爱冲动，爱嫉妒。陈池他们两个一个长得好学习好，一个痞帅痞帅的，又是娱乐公司的练习生，收了不少情书，在学校里格外出挑，也格外招人恨。

　　陈池高二被人从操场观众席推下去，摔断了腿，易北川正巧那天去接他俩到自己家改善伙食。问陈池，陈池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什么也不说，丁早辞就看着陈池的腿一直哭，一问三不知。

　　易北川也没耽误时间，赶紧把俩人送到医院，交给夏飞羽，自己跑回学校查监控。

　　当天晚上，他带着孟云把人脱光蒙头一顿打，陈天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地助威。

　　公司知道后差点开除了易北川，几个人求了几天情才把他保住。

　　不过后来这件事越传越广，以至于大家都以为易北川是个黑面神，谁也不敢招惹他。

　　“今晚你和早辞回宿舍么？”吃午饭的时候易北川突然问陈池。

　　“回啊，明天要去电视台排练呢。”陈池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把青椒扔进易北川的菜里。

　　易北川眼疾手快地拿筷子夹住他的筷子，顺着他的劲儿把青椒扭回去“快三十岁了还挑食，昨天孟云和郝都从西郊买了头羊，晚上吃羊肉。”

　　“哥，我们已经完全放弃身材管理了么？”陈池绝望地摸了一把肚子，他的观赏型腹肌逐渐模糊。

　　“那个东西在我们凌晨喝啤酒吃烧烤的时候，大概就没有了吧。”易北川闭上眼又扒了口米饭。

　　今天拍的是古装写真，第一次穿古装，陈池还是想穿回家给丁早辞和哥哥们显摆显摆。指天划地的再三保证，服装小姐姐终于答应他，让他穿走明天一早把衣服送回来。

　　陈池正美滋滋地让化妆师拆着假发，夏飞羽突然来了电话，让他下班马上去公司开会。

　　丁早辞跟夏飞羽找了间小会议室正讨论事情，看到几个人簇拥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走过去。

　　“哥，我眼花了么？我好像看到幽灵了。”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夏飞羽也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今天不是愚人节也不是万圣节，公司也没通知办舞会啊，那是个什么东西？不对，最后那个是小池的助理，那是不是小池啊？”

　　话音刚落，疑似陈池的白色物体又一瘸一拐移动回来，兴奋地隔着玻璃门跟他们打招呼。

　　“快点进来，别丢人了。”丁早辞赶紧起身去把他扶进来，“一天没跟着就发疯，像把伞成了精。”陈池把服装姐姐借给他的白纱斗笠摘下来，撇撇嘴“本来是想直接穿回家给你们看，突然让我来公司，那我不得挡挡脸么。”

　　丁早辞看他一身长袍，眉眼弯弯朝自己笑，像个小仙人“倒是挺好看。”

　　“好看啊？你穿肯定更好看。让北川哥给写首歌，咱俩一起穿了拍MV。”

　　夏飞羽在旁边发现话题越跑越远，清清喉咙，“别闹了，快坐下。这张专辑还没卖完，就想下一张。”推了推眼镜，拿出几份文件问陈池，“小池你下个月又休息？”

　　陈池想了想，“是啊，我准备装修一下学校那边的房子。”

　　“房子什么时候装修不行，多上点节目增加曝光度啊，粉丝都跑了！”夏飞羽恨铁不成钢。

　　“那我能提前退休了么？”陈池大眼睛闪着渴望的光芒。

　　“我看你欠修。”一份文件扔到他头上。

　　陈池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就真是白混这么些个年了，“你们谁又要让我代班呀？”

　　他属于野心很小的人，一年到头除了公司安排的活动和巡演，都在休息。其他人谁行程冲突了，第一选择肯定是拉他代班。

　　尤其是陈天，明明是个明星，活得比公务员还潇洒。除非是团队行程，否则周六周末必须回家照顾陈月，逢年过节还要带着礼物去巴结老师。他去忙这些事的时候，替他站在镜头前的，十有八九是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