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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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一回来，段琛感觉整个人都忙了不少，忙着干什么呢？跨年、过年。
三十一大早，林世华就来了电话。
林木是窝在段琛臂弯里接的。
“小木，起了吗？”
“嗯，爸，”林木懒洋洋地应，“不是跟您说了晚上回来一趟吗...”
那头静了半分钟，然后传来一个温柔至极的声音：“小木，我回来了。”
林木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他心上，倏地愣住了。
“听不清吗？小木？”
“听...听得清，”林木手机都拿不稳，喉间涌上一股子酸劲，“妈，你怎么回来的？”
舒雅雪在那头笑得很轻：“emm这个问题我是不是要分两重意思回答呢？我是坐飞机来的，怎么来得了呢，因为上级通过了我的春节返乡申请，当是给我这几年小有表现的鼓励。”
“嗯...”林木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不会明天就走了吧？”
“不会，能待两周呢，说不准...还能送你返校。”
林木眼角泛着湿意，只“嗯嗯”地回。
“哭了？”舒雅雪语气平和，“起床了就和你男朋友一起过来，我做了雪媚娘等你们尝。”
“...你知道了？”林木头一回重点没放在雪媚娘上。
“嗯，你爸跟我说了...记得早点过来。”
“好。”林木挂了电话，转头看见睡眼惺忪的段琛。
段琛清醒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他捧着林木的小脸儿无措地打量。
“怎么哭过了？哪儿疼？这么难过？”
“没，不是难过，”林木一头撞进段琛怀里，“...是高兴。”
段琛一头雾水。
“我妈回来了。”林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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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东民巷时就已经大中午了，主要原因是段琛本就紧张得不行，林木又跟他说不能推脱，更紧张了，光换衣服洗漱收拾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又从林木那里知道舒雅雪大学修的心理学专业，赶忙儿上网搜索了几条心理学必备知识，一路上都还在死记硬背。
林木特别稀罕段琛这股反差劲，几次想跟他讲出柜的事都忍住了。
来开门的是老徐，戴了条喜庆的红色围巾。
“两位少爷快进来，”老徐让开门，“先生都等好久了。”
“...辛苦了。”段琛受不住“少爷”这种称谓，局促的开端就这么出现了。
结果两人进门还没逛两步，就看到了拎着公文包，一身正装的林世华。
“小木，我刚要跟你打电话，”林世华看了眼腕表，说得挺急，“我们爷俩得去趟天澍会堂，有个新年主题的校友直播，校长邀请我们去。”
林木光顾着左顾右盼了，没仔细听，问起了另一桩事：“我妈呢，怎么没看到？”
“哦，她和岚岚去商场了，晚上包饺子，估计再有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木眼里的光立刻暗了下去：“知道了...我们先走吧。”
林世华拍了拍段琛的肩膀：“当在家里，随意点，我和小木饭前就能回来。”
“...好。”段琛嘴上应着，心里怎么可能放松得下来。
父子俩走后，段琛就在大厅里瞎转悠，本能习惯地先拐进厨房看了一圈。
豪宅果然不一样，光是厨房就跟他那租房一般大。
“老徐——出来帮忙拎东西，老徐——”
这是宁岚的声音，老徐应该是在忙别的，没听见。段琛没多想就快步跑了出去。
出租车上一前一后走出两位女士，宁岚大着肚子被后面的人搀扶着。
段琛这才看清舒雅雪的长相，身材高挑，和宁岚分明的成熟气质，留着齐肩的深棕色短发，戴一对蓝色的耳环，林木的眉眼、尤其是眉毛和她很像，这种眉形笑起来会显得很温柔。
果然，下一秒就得证了。
“小段！”宁岚朝他一招手，舒雅雪便看着他笑了。
“我出来帮忙拎东西。”段琛利落地去拿后备箱的东西。
也就两大袋，不重。
“辛苦你了，”宁岚笑着，“什么时候过来的？”
虽然怀了孩子，但宁岚的脸色还是二十过头的学生样。
“没多久，林木他...去学校了。”他这句是看着舒雅雪说的。
“我知道，跟他爸一起去参与直播。”
舒雅雪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安心，是段琛曾经幻想过的母亲的感觉。
东西拎到厨房后，舒雅雪递给段琛一杯水，没走开，就这么看着他喝。
段琛觉得不好意思，咕噜只灌下去一口。
“会包饺子吗？”舒雅雪问他。
“会。”段琛站直了。
“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包吧。”
“好。”
“岚岚说得没错，”舒雅雪说，“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子...不知道你听没听小木说过，我在沿海一所监狱做心理医生。”
“哦...我听说了。”就算没听过，段琛也对“监狱”这两个字免疫了。
“小木性格内向，可能跟我和他父亲的职业有关，你和他应该有很多互补的地方...”舒雅雪在找话题，缓解男生的紧张，“不知道你家里人是做什么工作呢？”
段琛答得挺快：“我爸，他以前也在监狱。”
舒雅雪笑得很温柔：“同行？”
“不，他是犯人。”
“......”
段琛以为舒雅雪会被吓一跳，可她并没有，只是敛起笑容，凑近轻拍了下他的背，说：“希望我刚问的，不会让你感到难过。”
“不会。”段琛说。
“小雪姐——直播快开始了！”宁岚在外面喊。
“来了！”舒雅雪回了一句，然后推着段琛宽硕的肩膀出门，“走，边看直播边包饺子！”
直播一开始，校长发言倒挺简短，就是第二项议程开始后，老郑直接脱稿说嗨了，当场诵读起了《沁园春 ` 雪》。
弹幕刷得很快：
给我天澍常青树老郑排面！
老郑nb！
春色满园关不住，老郑桃李满天下！
楼上那位好歹压个韵啊啊啊！
来了来了，老郑胸襟之大，一锅放不下！
。。。截屏了啊各位，毕业生无大碍，在校生小心“郑式功法”！
楼上还是低估了我郑的覆盖力，上到十年古早毕业生，下到全体附小小学生，都在我郑的管辖范围内。
......
舒雅雪包饺子的手都慢了下来，盯着弹幕笑：“这么多年了，老郑除了体型还真没怎么变过。”
老郑的part终于结束，镜头转到了林木身上，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前几届的高考第一名。
小家伙可真上镜，段琛这样想着，都没注意到手边的擀面杖掉了下去，舒雅雪捡起重新递给他时，他才反应过来。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们家小木。”舒雅雪忽然来了一句。
段琛心上一紧，手下擀面皮儿的速度飞快。
“小木头他...很可爱，确实讨人喜欢。”
舒雅雪很轻地笑了下：“我说的是，心心相印那种喜欢。”
“啊？？？”段琛慌得又打掉了手边的擀面杖。
心理医生这么容易看出来的吗？？
宁岚哈哈笑了：“瞧把孩子吓的，小段，小雪姐是知道你俩的事了，才这么说。”
“知道？”段琛懵了，“岚姐，你也知道？”
这回宁岚也挺懵：“难道是我怀个孩子怀傻了？小木去年跨年不就告诉我和林先生了吗？”
“去年？”段琛睁大了眼，看着直播屏幕里的林木，恨不得马上把人抱回来盘问。
他这两年想过无数版跟林世华坦白的措辞，但从没想过那小家伙老早就开过口了。
舒雅雪看明白了，说：“等他回来，你问问这孩子的小心思。”
这时，直播镜头对准了林木，也不知道是哪家媒体的记者提的问题：
“不知道林木同学在大学有没有谈恋爱呢？”
没想到林木面无表情地答了声“有。”
弹幕刷过一长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清华大学的小姐姐吗？”记者又问。
“不是，”林木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高中早恋加初恋，大学的...异地恋对象。”
弹幕刷过满屏问号：“是谁？？？？？？？？”
还好记者有分寸，镜头拉远了些。
“至于是谁我们就不能再问了哦！最后请林木同学给大家说句新年祝福吧。”
“......”
一时间，段琛被满脸笑意的两位女士盯慌了，溜去厨房喝了两大杯水。
“我回来了！”
林木刚回来就被舒雅雪拽到了段琛面前，然后招呼两人上楼，还贴心地关上了卧室门。
“不打扰你们小情侣解决问题了，”舒雅雪说，“饭好了叫你们哦，”说完又补充一句，“手机通知，不敲门。”
这会儿轮到林木懵了：“怎么了？”
段琛将林木抵到门上，装狠道：“你还敢问怎么了？说，出柜了...为什么不跟我讲？”
林木想说忘了，但想了想，这理由太扯了。
低着头仔细想了想，才有底气地说：“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即使没有家人的支持，你也给足了我安全感。”
“我...”林木每次说这种话，段琛就没辙了，“但我还是很生气，万一你爸不同意，你又不和我商量，突然有天就不要我了怎么办？”
“不会，”林木凑上去亲了亲，“就算我爸不同意，我也不会不要你。”
段琛彻底没发泄的点了，衔住林木嘴唇的那一刻就已经乱了阵脚。
良久，段琛才放过林木，靠到耳边轻声说：“真甜，我的初恋对象、异地恋对象。”
这年三十，段琛和林木一家人度过了一个他此生难忘的新年夜。
在春节晚会倒计时的那几秒里，他掏出手机给一个人发了条消息：
——：爸，新年快乐。
那头回了一条语音：
“新年快乐，小琛，你们好好的。”
背景音里能听得清烟花鞭炮声和欢笑声。
林木返校前的最后一次外出活动是一场名为同学聚会的师生聚会。
听说那好几桌都是老郑花钱订的，唐哲通知段琛比林木还要早：
“你要是不来，1班好多女同学也不来，到时候老郑亏钱了，可要给你线上授课了...”
“别别别我去，我怕，我真的怕。”
就这么着，许多人带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应下了这场聚会。
段琛和林木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老郑接待着十来个天中的老师进包厢。一旁的王声和郑妍穿着正式，西装配蓝色长裙，露出八分的营业微笑，来一位老师鞠一躬。
“合着是订婚宴啊？”段琛自言自语道。
1班学生被安排到了另一包厢，而段琛被唐哲生拉硬拽到了老师的包厢。
段琛和林木就这么被分开了。
“同学们都知道你来了，一会儿结束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行！”唐哲招呼段琛坐下，“等会儿记得帮我挡酒。”
段琛：“......”
林木也不怎么舒服，听了坐在一旁的胡桐半小时万年不变的唠叨套路。
“我跟你说小木头，那个女生真的是女神级别的，我差一点就追到了，太可惜了...”
林木点头：“可惜可惜。”
“可是她跟我说有喜欢的人了，还是收了我的巧克力之后说的，你说，我是不是亏了！”
继续点头：“亏了亏了。”
“她说她这款就是比较招男生喜欢，甜美系的，会撒娇会体贴人，三木，遇上这样的女孩子，你也会立马喜欢？”
林木根本没在听，低头通了局《植物大战僵尸》：“喜欢喜欢。”
“啊？你喜欢这种，你女朋友不会就是这种——”
“？？不是不是，”林木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这种。”
然后就看见胡桐一张苦瓜脸。
林木没辙了，干脆找个理由：“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先静静。”
出了包厢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段琛发消息。
小螺号：包厢里好闷，想出去透透气吗？
那头几乎是秒回。
——：等我三十秒。
段琛此时正被满脸通红的老郑劝酒，他糊弄地干了一杯，其实只咽下去一口。
“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尽兴。”
刚冲出嘈杂的包厢，就撞见在洗手间门口徘徊的林木。
段琛拉着林木拐进了洗手间，把人抵在洗手台前，盯着他红彤彤的脸颊看了好半天，起了坏心思。
“热？”
林木点头。
于是两条细长有力的胳膊灵活地绕到林木身后，双手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再甩了甩，绕回来后将还沾着水珠的双手轻轻贴上林木的两颊。
“唔，好凉。”林木往后缩了缩。
段琛笑笑：“刚才就想叫你出来了，这包厢暖风开得太大，热得慌。”
林木脸上挂着水珠，露出几分跟平常不一样的吸引力。
段琛忍了几秒没忍住，把人揽腰抱到洗手台上，没等人坐稳就吻了上去。
林木感觉到段琛的鼻息都扑到了脸上，刚刚那几滴水珠全然失了作用，口腔里的热流一股接着一股渡来。
他无比认真地承受着这个吻。
“三木！人呢？我还没讲完我跟另一个女孩的故事呢！”
胡桐在走廊里喊了两声，脚步声又远了。
一吻结束，段琛拉着林木就往外面跑。
“去哪——”
跑到一条通往广场的小路前，段琛才松开手。
这条小路两侧排布着高大明亮的路灯，延伸之处，看得到的是尽头挂满彩灯的常青树。
“散会儿步？”段琛提议。
“...嗯。”林木还在喘着气。
走到很亮的一盏路灯下，林木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木就是觉得它比别的灯亮。
“段宝也，等我去上学了，”林木正对着段琛说，“你要想我想得受不了，就来找我，我要想你想得受不了，也会来找你。”
段琛顿了下，摸了摸林木的脑袋，笑道：“那...等我来找你了，你想我做些什么？”
“？？”林木又羞又恼，挤出两个字，“做饭。”
“叫声哥哥来听，我就答应你。”段琛坏笑着。
“不叫。”
“叫一个嘛！”
“你来了才叫！”
“先预支一下嘛！”
“不行！”
两个人摇摇晃晃，你追我赶，前方的路灯一盏比一盏更亮，他们没舍得折回来。
段琛，一个前二十年都在顺流而下的混沌青年，还好遇见了属于他的小木头，成为他逆流而上的理由。
故事起于盛夏，小心安放数年，不曾遇山风，越荆棘。
他们行于光下，感激一切的人间恩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 7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