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木成林》校格

63、第 63 章

　　车如流水，行步匆匆，大太阳底下是抱怨和欢愉打成一片的人间杂笼，两天而已，于某些人来说是羁绊，于某些人来说是牵挂。
　　总而言之，还是难忘。

　　段琛拽着林木飞快地穿过人群，绕过嘈杂，一路奔到大门口时已是满身细汗，上衣被沾得濡湿。

　　门口角落边放着一个快递盒，上头没落灰，许是送过来没多久，段琛还没顾得上细想，林木已经弓腰揽起那盒子，顺手开了大门锁。

　　“小木头，你的快递？”段琛跟在林木身后问，“你不是不喜欢网上购物吗？”
　　“你的，”林木转头将那盒子塞到段琛怀里，力道重重的，害得段琛差点一踉跄，“钟盼送你的生日礼物...隔着几条巷子的心意。”

　　然后他转身去逗啵儿了，说起这只称得上发育完全却依旧娇弱的小公鸡，自打会打鸣了之后饭量倒是越来越大，给喂食的又经常是林木，这不，一见到林木就咯吱吱叫个不停，段琛已然失了宠，怎么逗都不讨好。

　　“小木头，你应该能感觉到...”段琛一只手还在啵儿脑袋瓜顶悬着，罩住了林木手掌投在地上的影子，他开口倒挺正经，“我不过生日的...我这人爱跟老天计较，过得越惨越爱计较...高考没去参加，倒是帮人守灵去了，你说晦气不晦气？哪有什么心情过生日啊！”

　　林木还在揉啵儿的脑袋，闻言转头看他，眼里盛着新冒的火苗。
　　“那你把腕带还我，”林木抬起一只手，眉间充斥着委屈和不满，唇珠不自觉微翘，“反正每一年都是不好的回忆，今天是...”他垂眸用力搓了搓啵儿脑袋上的细毛，声音虽小但藏着一股劲儿，“去年的今天，在门口捡到我也是...”

　　段琛听得一清二楚，顺明白这话里的道理，有些哭笑不得，他往林木跟前挪了挪，故意将绑着腕带的那条胳膊架在林木膝盖上，哼笑两声道：“就算你今儿个撒娇卖萌爬我床...这礼物我是收下了，打篮球就戴这个，平时供在床头柜里，用你送我那槐香瓶熏着...啧啧啧，这夜里的梦啊...”段琛闭上眼睛回想加畅想，“指定比以前更丰富。”

　　林木又皱起了眉：“梦？你以前...梦到我了？”
　　“当然！”段琛笑着向后仰了仰，胳膊上移，环住了林木的脖子，贴在耳边往里头灌，“前天梦到脱了你的上衣，我家小木头皮肤又白又嫩，躺在床上喊冷...昨天脱了裤子，两条腿非要往我腰上缠...”感觉到林木耳尖烫得催人心痒，段琛彻底没了边际，压着声音调戏，“按照流程，今天该□□了...白色的那件，就用戴腕带的这只手来脱，还得搞点花样...”

　　“你够了啊！”林木对准段琛腹部，没回头，一胳膊肘就让他“嘶”了良久。
　　“意...意|淫伤身。”林木站起来，甩完这句就快步上了楼。

　　段琛调戏完顿觉神清气爽，又塞给啵儿几把碎米，盯着它吃完才上去。

　　晚饭后，段琛无意间瞥见一进门就随手放在桌旁的快递盒，才记起这是件礼物，要是忘到明儿个再拆，怎么着都算对不起钟盼的心意。
　　段琛拆开盒子，里头套着一层锡纸，小心撕开，一本封面精美的画册展露眼前，是女孩子喜欢的粉调，算不上薄，一股子香味从纸张缝隙间泄露出来，激得段琛打了个喷嚏。

　　他不懂美术，只觉得钟盼这画册赏心悦目，卡通人物也格外博人眼球，有几页还会在左上角提一句话，那字不同于林木的力道足，柔和但不松垮。

　　翻到最后一页，视线交汇仔细凝聚不难看出，画面的主人公是段琛，是他打篮球时的某个进球瞬间，腾空而起，衣角迎风。同样的，左上角是一段话：

　　生日快乐。
　　独木难成林，陪好身边人。

　　段琛这句倒是能看懂，慢慢品了一会儿又觉得实在有道理：
　　独木难成林...我这不就来了吗...

　　林木刚好泡完澡出来，抬眼间看见两手举着画册傻笑的段琛，头发没顾得上擦干就往他面前跑。
　　“你嘴抽了？保持这个弧度很危险的。”林木堵在他的视野前，额前头发滴落的水珠差点儿就落在画册上了。

　　“钟盼知道了？”段琛将画册转了个角度，展在林木面前，笑着问，“画得挺不错的，你看。”

　　林木仔细盯了一会儿，心里先是赞赏一番这幅画，接着是对那行字表以欣慰。

　　“嗯嗯，知道，”林木点头，“钟铭也知道。”
　　“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段琛合上画册，上身一落，按住林木双肩，两眼是深不可测的笑意，他一字一顿地说，“但只有你知道我有多稀罕你。”
　　“......”林木咕哝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挣脱他的手臂就要转身走，只扔给他一句，“画很好看...你好好收着，钟盼肯定花了不少功夫。”

　　段琛跟在林木身后，在卫生间门口截住他，自顾取来毛巾就盖在他脑袋上，一张脸只露个下巴。
　　“你画得也很好看啊小木头，”段琛边帮林木擦头发边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腕带上那小人的底图是你自个儿画的，前两天我还不小心在你书桌上瞟见纸团儿了！”

　　林木看不见段琛此时的表情，但猜都猜的出来，眸光一定是沾着神气和温柔的。

　　“自己画的...有诚意。”林木脸上铺着毛巾，感官似乎都不灵敏了，说话一个劲儿只张嘴。

　　“所以...我可宝贝你这礼物了！”段琛笑笑，往前一凑，“来，打啵儿...”说完没给林木喘气的机会，捏住他的下巴便堵上了那两片微张着的唇瓣，把满脑子的惊喜和喜欢全都藏在这个吻里。

　　林木在凌乱之中抓紧了段琛的袖口，嘴里被段琛横冲直撞的气息灌得满满的，一时觉得大脑缺氧，不知道是因为被蒙住了眼睛还是扼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