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媚胜春光[娱乐圈]》君言浅止

69、第69章

　　被五花大绑扔到床里时，慕丹予透过尼尔手臂和肋骨间的缝隙，看见付丽站在门口。付丽深深看她一眼，向前半步又突然站定。

　　院子里，男人们的哄笑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慕丹予恍然想起，几个月前，红发卷毛把酒怪笑着把酒扬到她们身上时，他们也是这样笑的。

　　生存都成问题，怎么能指望人有良知，懂得尊重？

　　付丽抬手，袖口随之上移，露出扣着一片片厚厚血痂的小臂，看样子像是被匕首一刀刀剜过的。
　　她握住门把手，低头关门，把哄笑隔在门外。

　　尼尔的房间弥漫着烟酒味、汗臭味，还有血腥味，呛得人呼吸困难。
　　刚刚挣扎时磕到了头，此时剧烈的眩晕感袭来，慕丹予撑不住，头砸进枕头里。眼前熏黑残破的天花板摇摇欲坠，和她强行续到现在的命一样。

　　“怎么不叫？”尼尔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怪笑，故意捏着尖细的嗓音喊，“朗，朗救我啊。”

　　感觉到眼前的黑影在往下压，知道跪在身前的人在解什么。
　　慕丹予也不挣扎，视线顺着那道疤往上，轻蔑地瞥眼尼尔轻笑：“你这道疤真丑。”

　　尼尔脸和脖子瞬间胀红，颈侧的血管绷紧。他掐住她脖子生生拽得她坐起身，后背猛地撞上床头，她吃痛皱起眉。
　　“你他妈找死！”他咬牙切齿。

　　“我听说……是个脾气很硬的女生，反抗时割的。”慕丹予还是那般轻蔑地看他，哂笑，“所以，这些年，只要抓到像我们这种……女生，你都要虐、杀掉，好……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你当年的无能……”
　　“你闭嘴！”尼尔眼睛瞪得要掉出来，整张脸扭曲，簌簌地抖。

　　她笑：“你个……没种的王八蛋。”
　　尼尔双手继续用力，低骂：“操！”

　　氧气一点都没有了，慕丹予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她暗暗在想，果然总还是要死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要解脱时，尼尔突然甩开她。她浑身无力，歪倒在枕头上瞪着尼尔，控制不住剧烈地咳嗽。

　　尼尔拽她衣领，把她半拉起来，凑近些笑得诡异：“你以为激怒我，我就会给你个痛快？”
　　“……”

　　“你还不知道那个臭婊子怎么死的吧？”尼尔笑着细细抚摸她的脸颊，转瞬，眼神突然渗出阴狠，语气阴森，“老子今天就他妈一点点告诉你。”

　　慕丹予知道。
　　在听到尼尔这道疤的来由时，她就听说了那个可怜的女生的下场——她是被尼尔拉到楼下那片空地，当众蹂、躏时，活刮了疼死的。

　　她不敢想象，那个女生当时得有多绝望。而现在，她激怒他不成，只会死得更惨。
　　恐惧感像是du、虫啃咬，从脊背细细密密爬上来，她禁不住咽下唾沫。

　　尼尔拽过慕丹予，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付丽小臂上的血痂和一些说法，手往枕头底下、探。

　　在她快被拽下床时，她握紧匕首用尽力气，用几乎同样的方式，把尼尔用来刮那些女生的匕首扎、进了眼前的左脸，又向下拖。
　　一瞬间，鲜血从尼尔的伤口中溅出，洇湿她的鬓角。

　　“操！”尼尔一把推开她，双手悬空用力半遮着左脸，撕心裂肺地尖叫。

　　后背又撞到坚硬的床头，疼得慕丹予倒抽口气。她紧紧握住匕首，看着尼尔左脸上冒血的伤几乎与三年前那个可怜的女生留下来的一般长，看他因痛苦而颤抖，她笑了。

　　死之前还能做这么解恨的事，真带劲。
　　还不够，不够解恨……

　　过去几个月的烦闷和压抑在这一刻冲破所有约束和理智，找到了出口。
　　趁着尼尔还没缓过来，慕丹予强撑着坐起身，高高扬起手里的匕首，瞄准尼尔心脏的位置。远处似乎传来些声音，她全都听不清，只想做一件事，直到一声木仓响震痛了耳膜。

　　尼尔抓狂的动作骤然停住，他低头似乎想看什么，身体一斜，朝地面倒去。笼罩住慕丹予的阴影随之缓缓撤开，晨曦的明亮与熟悉身影同时从狭窄的门洞中闯进来。

　　她的眼圈和鼻尖瞬间酸透，双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匕首掉了，又从床上滚落，正砸到尼尔的后背。她的视线瞬间被极深的血洞勾住，然后是一阵强烈的耳鸣，她什么也听不见，只呆滞地看着尼尔的身体不断的漫出粘腻的鲜血。
　　鼻腔很快就被浓烈的血腥味填满，她忙捂住嘴，一阵接一阵地干呕。

　　赵汉卿跑得太急，人是撞、过来的。他横在尼尔和慕丹予之间，拿掌心粗糙地抹去她鬓角的血，然后打横抱起她，急匆匆朝门口走。他们被同样匆匆赶来的人群，堵在门口。

　　慕丹予认出，这些人全部都是他们团里的人。

　　他们横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盯着赵汉卿。他们脸色寡冷，眼里满是不解和愤恨。
　　曾经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此时却像是随时可以了结对方的敌人。

　　赵汉卿皱紧眉：“我坏了规矩，我走。”
　　人群迟疑片刻，盯着他让开一条非常窄的缝隙，赵汉卿费了些力气才撞开那些肩膀，从缝隙里挤出去。

　　小土楼从来没这么静过，慕丹予隐约听见翅膀扑腾的声响掺杂着几声沙哑粗糙的叫声。
　　是秃鹫……

　　慕丹予回头看一眼尼尔的房间。

　　那些人还站在门口，朝她投来的目光更狠厉，他们每一个人都恨不得现场撕了她。
　　当时朝铁笼里泼红酒的红发卷毛深深剜她一眼，扬起头高喊：“朗，你真要为一个女人背叛我们所有人？”

　　赵汉卿站定，漆黑的瞳仁藏着极深的情绪，双臂的肌肉隐隐发抖。
　　许久，他叹气，哑着嗓子：“我已经背叛了。”

　　卷毛还不死心：“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只要你肯当着我们的面杀了……”
　　“我……”赵汉卿打断他，咬字更坚定，“已经背叛了。”

　　卷毛低骂一句，一脚踹翻走廊里的铁架：“怎么会这样，怎么他妈的会这样！”
　　他瞪着慕丹予，眼神似乎在说：我真他妈后悔把你推给他。

　　回到房间，被困在桌上的小朗朗就叫个不停。直到赵汉卿放慕丹予到床边，蹲在她面前，小朗朗似乎突然通了什么人情，安静下来，只面向他们趴到桌边。

　　赵汉卿沉默着解开捆住慕丹予手脚的麻绳，她刚想扑过去，就听见他沉声：“我有个办法，能送你回国。”

　　周遭突然堕入更深的寂静，慕丹予凝着赵汉卿，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送你回国。”

　　“我不。”慕丹予扭开脸，倔强地忍着眼泪。
　　“骗我，拖着我，不就是想找机会回国吗？”赵汉卿自嘲般笑笑，“现在装什么深情……”

　　“你做梦吧，鬼才跟你深情！”慕丹予用力推一把赵汉卿，“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你想要我，我就得哈巴狗似的跟着你。你不想要我了，我就得滚？”
　　赵汉卿突然钳住她下巴：“你以为老子是在跟你闹着玩吗！出了这个门，你他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死了，还得被人丢去喂狗……”

　　“我都死了我还管自己是被人扬了还是喂狗？反正都他妈死了！”慕丹予拿手背抿下眼角，小声补充，“又不是没死过！”

　　两人沉默着看了彼此一会，因争吵而粗重的喘息，改变不了结果。
　　赵汉卿敛起目光，命令道：“收拾东西，快点。”

　　说完，赵汉卿要起身。鬼使神差的，慕丹予一把搂住他脖子。他一个趔趄，双手撑到她身侧。两人距离无限拉近，她扬起头死死堵住他的嘴。
　　说是吻，其实完全是她单方的，笨拙地咬他唇瓣。她毫无技巧甚至带几分泄愤的意味，他惊讶过后，毫无反应。

　　两个人的事，却只有一个人热情。
　　委屈和羞恼比潮水还急，把人拍了又拍。

　　慕丹予闭眼不想看赵汉卿冷漠的表情，她越咬越着急，动作却越来越浅。最后，她偷偷靠吞咽唾沫，缓解即将到嘴边的哽咽，撤了回去。却在下一秒，被人追上来咬住唇瓣。
　　“嘶。”想要推开他，已经来不及。

　　赵汉卿反客为主，紧紧扣住慕丹予的头，钳着下巴，叫她一分一毫都躲不开，把她的哽咽全堵了回去。
　　像是长久的忍耐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他手指缠进她发丝里，极重的喘息一声声敲在耳畔。她被吞咬得很彻底，舌根直发麻。说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的感觉，惹得她皱紧了眉，指甲在他肩上抓出道道血痕。

　　门外有声响，赵汉卿立刻警惕看门口，放开了慕丹予。确认暂时没有危险，他又扣着她下巴凑近他：“这他妈算什么？嗯？”
　　她完全不慌：“你觉得算什么？”

　　赵汉卿扭头低骂一声，皱紧眉盯着她：“你他妈喜欢老子吗？”
　　“你带我走，我就告诉你。”慕丹予歪头挑眉，浪荡不羁，“听好，是你带我一起走。”

　　何源：“咔，很好，一条过。”

　　莫名的，慕丹予脑海里又浮现刚才的血腥场面，又一阵干呕。刚才拍戏的种种，她全是真实反应。她本来就嗅觉灵敏，要在这么浓的血腥味里演戏，简直苦不堪言。
　　她小声抗议：“何导，您没必要每次都用真血吧？”

　　正和灯光师对位置的何源一脸懵：“不是，我上哪给你弄真血去？”
　　大概看她不像是演的，他又扭头跟道具师确认：“你这道具血浆还加味了？”

　　道具师同样一脸懵：“没有啊。”
　　这回换慕丹予一脸懵了。

　　“是心理暗示吧，入戏太深，你觉得眼前的都是真的，才会从视觉联想到味道。”何源漫不经心解释完，继续和灯光师对位置。

　　慕丹予觉得很神奇，又有点欣喜。
　　这是不是说明她的演技又有进步了？

　　“入戏太深。”赵汉卿自言自语似的，凑近些，“所以戏里我对你好，会算到现实里吗？”
　　“……”

　　讲实话，她不清楚。
　　不过她有时候是觉得他和剧里的秦朗挺像的。

　　赵汉卿朝慕丹予勾勾手指，她没什么防备凑过去。

　　“你很喜欢这么接吻吗？”他问。
　　慕丹予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么问？”

　　赵汉卿指了指自己左肩，如秦朗般浪荡，也故意压低声音叫她剧里的名字：“阿宁，你给我纹身都抓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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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断续续播了好几个月，《绛尘》终于在今晚迎来大结局。
　　慕丹予和容小枝窝在酒店的沙发里，一人占一头，脚对脚，看大结局。

　　容小枝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九世欸，终于在一起了，太不容易了。”
　　前面39集都没看到的慕丹予很淡定：“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说真的予姐，这部剧你演技进步好大啊，前后对比特别明显。”容小枝翻出手机，送过去，“这部剧刚开播的时候，网上一窝蜂骂你是花瓶，你看现在，还有不少人夸你呢。”
　　屏幕上方弹出消息，容小枝连忙拿回去，皱着眉回消息。

　　慕丹予点开微博，确认容小枝说的是事实，开始暗暗琢磨。
　　她自己其实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觉得越来越容易入戏，情绪，角色，各个方面都是，也越来越难出戏。

　　能在一部戏里有这么大的进步，一定是因为有好导演和好搭档，她想。
　　她这人比较好强，拍这部剧时，她和赵汉卿正处在很别扭的阶段。她天天和他标着劲比，确实更容易有成长吧。

　　容小枝叹气：“予姐，我下去一趟啊。”
　　“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容小枝手指点屏幕，无奈道：“董城，非要赔我裙子。”
　　慕丹予警惕心比较强，皱紧眉：“非要现在吗？”

　　“他不是杀青了嘛，说是本来想明天来，但是他妹妹那边状况不太好，他今晚就要回天江。”容小枝说着掀开空调被，下地。
　　慕丹予哪放心让容小枝自己去，她穿上拖鞋朝卧室走：“我陪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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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城还挺细心，大概怕大晚上在酒店见异性，会引人遐想，所以他把地点选在了附近的正与书店。
　　毕竟绝大部分人是不会把书店和一些不好的情感八卦联想到一起去的。

　　晚上九点半，正与书店已经没什么人。

　　慕丹予压低帽檐，隔着几排书架，自顾自闲逛，偶尔远远观察观察敌情。

　　她随手拿起本书，转头看见董城从纸袋里拿出件至少得有XL码的裙子，她差点笑喷，赶忙拿书挡脸。
　　这个铁憨憨……

　　董城有点意思，在剧组演变态病娇反派手到擒来，那么大的块头穿普通T恤居然完全不显壮也不违和，甚至看上去还挺文明挺学生气的。

　　要放回去，慕丹予才发现自己拿的是《IMPOR》她和赵汉卿的合体封。
　　对，就是她在赵汉卿身上写字的那张照片。

　　丘治真会拍，这氛围感……这人真好看。
　　慕丹予下意识想去碰照片里赵汉卿敞开的领口，那里都是她写的字。

　　“你把我纹身都抓花了。”赵汉卿彼时说的话又在耳畔，慕丹予忙收回手，脸颊和耳根同时升温。
　　当时她借口说是演戏效果，也管不得他到底信不信就逃了。

　　卜优总说她，就是因为脸皮太薄，才会次次被赵汉卿撩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慕丹予赌气似的收回手，盯着赵汉卿半合的双眼，暗暗下决心。
　　下次，下次她一定要一雪前耻！

　　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怎么自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