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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尴尬相对 ...

  •   “公子着人找了你一年!”红衣到底补了一句。
      舞阳终于抬头看了红衣一眼,这个少年一袭大红衣衫,大红剑袖,大红腰带,眉如墨画,眼清如水,美得便似一朵春花也要艳羡的,没了在别院时侯的冷冽,温和得倒更象是邻家少年。
      “舞阳错了!”舞阳淡淡的说,手一动,嘶地倒吸口凉气。
      红衣麻利地给她包扎伤口,无限同情地看了一眼,“难怪公子生气!”
      “不敢了!”舞阳的语气愈加的淡了下去。“红衣大人!”
      红衣温和笑笑,不再象是从前冰冷模样,他已经一颗心落了地,既然是家奴就不必防备他了。看着他的黑色衣袖上都是斑斑血迹,如今血迹已干,在衣袖间隐隐有暗褐色的痕迹。想了一刻,冲外面喊了一声。很快一个下人走了进来,红衣做了个手势。下人转身出去,不过一会功夫,托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
      “这个是你做侍卫时候穿的,先穿这个吧。”
      “是!”舞阳垂首答应。
      “舞阳,不用这样,能让公子如此重视的人必有过人之处。”说着转身走了出去,“你换衣服。”
      舞阳拿起衣服心里万分的郁闷,举起左手心里只觉压抑,心上象是压了一块巨石,再推不开。
      只得换了衣服,随着红衣向议事阁走去,这时候侍卫们早已经各司其职,散到了各处。整个议事阁里只有四君子和季良莫问几个人在,冷梅正陪着轩辕一醉弈棋。
      舞阳走到中央并不言语,撩衣摆跪了下去。红衣却只是躬身行个礼退到了一边。
      轩辕一醉手拈着一颗白子看着楸称,并不理睬舞阳,其他人也只是将她看做了透明人。足足有半个时辰,轩辕一醉淡淡扯下嘴角。“梅老,你输了四目!”
      “冷梅棋艺不佳!”梅老一只手臂还在吊着,谦恭地说。
      “一年时间在做什么?”轩辕一醉容颜如冰山,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香片。
      “没——没——”舞阳略有迟疑。
      嗯?轩辕一醉微微冷哼一声。“四老都不敢动你毫发,我看你是有所恃,才敢如此放肆。老人家的名号你都敢拿出来要挟四老,胆子不小,舞阳很知道本王不会杀你哪——”
      “奴才不敢,奴才——有两个朋友突然失踪,我一直在找他们的下落,是以……是以……”
      舞阳住了口,眼眸只是死死盯住地砖,只觉后背一片冰凉。
      轩辕一醉鼻翼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来。
      “奴才知罪!”
      “起来吧,你去了四方镇几次?”
      “……两次!”
      “嚄?”
      “奴才会了会棺材铺的那个童掌柜!”话音未落,脸上早又挨了一掌,舞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急忙又跪了下去。
      轩辕一醉心中登时大怒,举手还要打,梅老跪在了面前。“王爷!”
      墨竹三人看见冷梅领头,急忙都跪了下去,他们已经猜出舞阳的身份。轩辕冷冷抬眸,看着她左右两边的脸都已经有了指印,手放了下来。

      “白河镇老袁家宅你看见了什么?”
      “他的院落是九宫八卦图布置,可是生门便是生门,没有变化,很是怪异。”
      “站起来!”轩辕一醉缓了一刻,这才冷冷道。
      舞阳听了这才站起,侍立在一边,将自己半年前所见的和自己知道的情况讲了一遍。
      四君子看着舞阳平静如水的脸,心里的担心渐渐放了下来。
      轩辕一醉听着她所了解的居然有三十余人均已经失踪,想是早已经成了对手的药人。白河镇远在边陲,与辽远毗邻,难道真是辽远国所为?
      “念你还知道以国事为重,免你死罪,若再有一次,本王定要乱棒打死你。”
      “奴才不敢了。”舞阳看着脚下的大理石,撂下了眼皮。
      “是辽远人?”轩辕一醉面无表情,绷紧的俊颜却微微松动了下。
      “不象!”舞阳低头想了片刻,缓缓摇摇头,她自己并不确定。

      轩辕一醉低头看了略显恭谨的舞阳,嘴角动了动。“莫问,交代他注意什么!”
      “是!”莫问恭谨地点下头,温和地看向舞阳,嘴角却已经微微翘了起来。“舞阳,随我来。”
      舞阳抬头看去,这是一张让人倍感亲切温暖的脸,笑容如涓涓细流一般涌上他的眼睛,那是发自内心的温和亲善,他的一身都给人以安定温暖的感觉,舞阳连忙低头跟着走了出去。
      “梅老,你与之交手有几分胜算?”轩辕一醉突然转头对着梅老。
      “公子,合我四人之力,只怕也不能留住她。”
      “嗯!”轩辕淡淡点头,“你们舍死保下的人还在玩心思哪!”
      “公子——”冷梅眼里露出恐惧。“她定是有难言之隐。”
      “本王又没说要杀了她,你急的什么。”
      四君子和红衣俱侍立在一侧,不敢再言语。

      莫问一直在打量舞阳,心里早已经判断个大概,却只是仔细交代她日常该做些什么。本已经平静的舞阳很快冷汗冒了出来,心里一阵绝望,这个轩辕一醉诚心是要折磨自己的,从此每日间十二个时辰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可怎么过下去。跑已经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心思千般转动,无计可施,只得硬着头皮住在了轩辕一醉的外间抱厦里。
      黑夜来临,舞阳和衣而卧,独自躺在外间床上胡思乱想,辗转只是难眠。突然一阵冰冷席卷了一身,吓了一惊,一睁眼,轩辕一醉的漆黑星眸撞进她的眼底。
      轩辕一醉只着一袭雪白中衣,伸手一捏她的下巴,手指微微向颈间喉结处滑了滑,嘴角向下一弯。“睡不着?”
      舞阳无语只是点点头,不敢反抗,任由他的手捏着下巴,眼睛瞟在了轩辕一醉的修整光滑的手指上。
      轩辕一醉手指加了点力道。“不自在?还想着怎么跑?”
      “舞阳不敢了!”
      “嗯,那就好!”手一松,人回了里间。
      他真是自己的噩梦,舞阳拉过被子蒙在了脸上,暗自叹息。
      呼地一声,被子拉开,那欺霜胜雪的寂寂容颜逼近了她的脸庞,“不要惹恼我,本王找寻你一年了!跑,我捏碎你的腿。”

      舞阳看着轩辕一醉,顶着一副苦瓜脸子。“奴才真的不敢了,奴才知罪!”
      “老人家怎么过世的?”
      轩辕一醉冷冷背过身去,舞阳急忙翻身跃起,下了床。
      “毒发!”
      “中毒?遗言说什么?”
      “吩咐小人立刻回京伺候公子!”舞阳顿了一下,“舞阳知罪,再不敢自专了!”
      唔!轩辕一醉难得的没有发作,只是若有所思地皱下眉头。“图呢?”
      “我……我……弄丢了!”舞阳头轰地一声,吓得跪了下去。
      “丢了?”声音冷的可以掐出水来。“这就是你不敢回来的原因?”
      “我——我怕公子生气!”
      “本王此刻更生气!”阴森森的声音仿似三九天气檐下冰凌,刺骨,阴寒。

      脸上的指印渐渐消去,手伤却没有痊愈,轩辕一醉并不带她上朝伺候,难得自在的几日。舞阳看见轩辕一醉走后,呆呆坐在房前的树下发愣。有瞿瞿瞿瞿声在树梢一阵阵响起,如今已经是秋季,秋蜩望暖阳,没有几日自在,只怕和自己一样是徒增感叹罢了。舞阳深深叹了口气,从此她便是笼中的鸟,虽然兼当侍卫,却再也没了自由。任谁都知道她的左手剑已经废了,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她这十几年的功夫转眼间就成了废人。轩辕一醉对她的惩戒居然恶毒如斯,有老人家的名头她无论如何没想到轩辕竟会废了自己,这久长的一生如何渡过?
      虽是暮秋时节,树下草丛里尚有许多小虫,唧唧咕咕这边吟,那边唱,一阵起一阵落,此起彼伏倒也生机盎然。舞阳却是感觉心里结了冰,此生再无指望,只有彻底的孤独和无助。
      “舞阳,想什么呢?”冷不丁背后一声。
      舞阳吓得一激灵,不由自主地按在左胸,替自己压惊,只觉得心脏在砰通砰通的跳着,没有章法。
      “欧阳总长。”舞阳转过头来,淡淡笑笑。随即起身,施了一礼。
      “舞阳!”欧阳九看着她淡淡的疏离,有些心疼。
      “舞阳只是一家奴,欧阳总长!您有事吗?”舞阳语气平淡,目光茫然看着远处,浑身像是失去了依恃似的,疲软的站在原地,昔日的意气风发淡泊洒脱已经消失无影。
      “舞阳,你——”欧阳九欲言又止,那日见她随了轩辕一醉归府,他就已经觉察不对,却不料世子片刻之间居然废了她的左手剑,毁了一个剑客的一生,而舞阳似乎并不敢反抗,却口口声声自称是家奴。他心里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今日才找到机会前来问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想知道我是谁?”舞阳侧首看向一边,似乎想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看向遥远的虚空,目光沉静没有悲喜没有情绪。
      “呃……是!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就是轩辕府里的奴才,不过没在这里生活过,因为伶俐从小被送到别处习武。”舞阳扯扯嘴角,却终于没有笑出来。“人总是有奢望,尤其被浮华遮蔽了双眼的时候。我想恢复自由身,可以行扁舟,赏垂柳,如此而已——”
      舞阳的眼里透出一丝惘然。“剑客不能用剑,雪影剑已死。我只是家奴舞阳!这——就是我的命!”
      抬起裹在白布中的左手,自嘲地弯下嘴角。“人不信命不成的,欧阳九!”
      “舞阳!”欧阳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做奴才的就不该有奢望!”
      “唉——”欧阳九实在不知怎么样安慰你她才好,看着她的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一丝丝的绝望,心里疼的很。
      “拜托欧阳九大哥一件事,也许舞阳不该说。”
      “什么事,姑娘说!”
      “除了大哥没人知道我是女子,还请欧阳九遮掩下,我怕……”舞阳顿了一下,接着道:“老王爷当年买了我就送我走了,他们都以为我是个小厮。”
      “姑娘,放心!”欧阳九伸手拉过她的左手。“还疼吗?”
      舞阳笑笑,此次却没有抽回手去。阳光透过细细密密的树叶洒了两人一身,舞阳突然觉得很温暖。“欧阳九,谢谢你!”
      说完猛地抽出手去,转身进了屋子,将帘子放下,不再出声。
      欧阳九站在当场半晌没有动弹,心底半是喜悦半是哀伤,日头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心里却还是觉得很冷。
      她与他近过了,她与他最终会是越来越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尴尬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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