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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开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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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都是肉做的,假话说多了,还是让人怦怦心动的小情话,姚缨自己听着都要当真了。
更不提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太子了,黑眸深不见底,仿佛涌动着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用行动表达他的心情。
周祐大手一揽,圈住她的腰身带入他怀里,低下了头,反客为主,回以一记让姚缨快要窒息的深吻,吻得她两眼一闭,又要晕。
他掐住她的人中,使足了劲,姚缨疼得睁开眼,假晕都不能够,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无声控诉太子人后野蛮的兽行。
周祐不否认他内心的阴暗,和卑劣,特别在跟她相处的过程中,他不吝啬于展现出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让她彻底体会到,他对她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周祐压下了身,抵着她,在她唇上又吮了两口,一只手搁到她左胸上,用着无比温柔的语调重复她的话:“最喜欢?”
姚缨心跳加快,完全紧张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东西,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她的胸很软,心跳也很快,这样的场合,更适合来场酣畅淋漓的狂欢,可惜,现下还不是时候。
周祐不无遗憾,收回了手,嘴里依旧不饶人:“你要是能连说一百遍,孤可能就勉为其难地信了。”
“殿下真的想听?”
他放过了她,她又缠了上来,墨玉般纯粹无垢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好像除了他,她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这屋里,也没别人。
“别招我,你惹不起。”周祐捏她的鼻子,就像捏福宝那把不住门的大嘴子,是真的用了力气。
姚缨吃痛,身子往后退,缩到角落里,看起来是真老实了。
四目相接,周祐看了她许久,直言不讳:“孤要纳妃。”
姚缨石化了似的定定瞅着他,眼圈里闪闪的泪光都好像凝结住了,擦都擦不掉。
“可能,不止一个。”
残忍的话,总是伤人,无声的对峙更像场拉锯战,考验着彼此的耐心和定力。
周祐想伸手抱抱她,告诉她那些女人只是走过场,他和她不会有任何改变,可最终周祐没有伸出手,他还有很多的不确定,要等着她为他确定。
姚缨忽然笑了,以一种娇憨又妩媚的目光看着周祐:“阿稚也可以做殿下的妃子啊!”
周祐也笑:“那要先问问你的姐姐了。”
娶皇后的妹妹,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当然坏处,也不多。
“可是我跟殿下才是一边的。”姚缨说得斩钉截铁。
周祐在她眼里看到了真诚,让他很想去相信她。
“殿下不信?”她偏头看她,像个渴望得到认同的孩子。
他正要伸手,就见她掀开被窝钻了进去,乖乖巧巧躺好,拉高被子盖到脖子上,只露出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然后闭上眼,做个仅供观赏的睡美人,没有丝毫情绪,或者说是不高兴了,更别提回应他了。
周祐又看了她许久,才道:“好好养着,别多想。”
姚缨听到男人起身,走远的脚步声,然后开门关门,她才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沉静。
所以,谯氏留在这里的交换条件,就是太子选妃?
不过太子迟早都要选妃,他不想,皇帝也会帮他想。
未来的太子妃必定容不下她这个勾搭太子的祸水,而她识趣地向太子妃表明心迹,或许会成为她出宫的一个转机,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姚缨竟隐隐期待起来,太子赶紧大婚,咸安宫有了女主人,她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可怜就该夹起尾巴灰溜溜滚蛋了。
思及此,姚缨一下子气顺了,心情也更好了,心情一好,这病也好得快。
谯氏看她食欲大开,吃得香,自己不吃,光看也能饱了。
太子选妃这种举国关注的大事,瞒不住,也没人瞒,一经散播,迅速传遍了皇城。
所有人都在观望,皇帝和太子这对全天下最尊贵的父子,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揣摩,老父亲当着朝臣的面没少落儿子面子,儿子人前对老父亲也没多么客气,隔三岔五皇帝总要让太子滚一滚,而太子一言不合就闭关不出,对外美其名曰面壁思过,可滚了这么多年,那些想拉太子下台的朝臣换了一波又一波,而太子依旧屹立不倒。
别宫明里暗里可能会有点小动作,到了咸安宫,太子选妃,就跟太子今早又去练拳了一样毫不稀奇,不说波涛了,半滴水花都没溅起来。
姚缨纯属好奇,忍不住找容慧搭话,容慧以为姚缨为将来的处境担心,想着太子确实待这位不一样,也不介意透露些信息,反正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姑娘无需担忧,便是选定了太子妃,最后能不能成,又是另一码事了。”
姚缨:“难不成这其中还有蹊跷?”
太子这把年纪,身边连个侧妃都没有,也确实蹊跷。
该不会太子有什么隐疾?想到这里,姚缨脑子里浮现一幕幕不可描述的画面,太子对她还是挺热情的,不像有隐疾的样子。
姚缨脸红得不正常,容慧当没看到,轻咳了一声,笑着道:“姑娘就放宽心吧,对于殿下而言,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从古至今,纵观各朝各代,有几个皇帝是正宫所出,皇帝只要有儿子就成,至于生母是谁,还真没那么重要。
谈的是太子选妃,怎么就提到生儿子上了,容慧热切的目光直盯得姚缨脑仁儿发胀,她可能还没好透,还是再躺躺吧。
太子选妃,没有人比太子他爹更愁。
本该是举国瞩目的大喜事,可经历了前几遭的不顺,皇帝对着花名册,看哪家的闺秀都不得劲。
皇帝是个谨慎人,尤其在太子的婚事上,可以说是慎之又慎,之前选的那几个,都是皇后找名目叫人进宫亲自看过了才定下来的,结果每一个都还没等到他赐婚诏书下来就出了事。
那些事,经查证,确属意外,跟太子半点干系也没有,皇帝也不允许自己选定的储君背上克妻污名,可到底心里面还是有了波动,也就造成了如今举棋不定的矛盾心情。
既着急儿子的婚事,又怕没选对,白折腾不说,情绪上还受影响。皇帝这回换了策略,自己先定下几个人选,把最终选择权交给太子,让娶媳妇的人自己愁去。
皇帝想得很美,难得对太子有了点好脸色,不过维持不了多久就变了。
“朕要你选妃,开枝散叶,保国祚长存,你跟朕谈如何种地?”
周祐面色不改,扬了扬手里的农耕要术,认真且严肃道:“粮产不丰,储备不足,若逢灾害,老百姓饭都吃不上,又如何忠于我朝,国祚又如何长存,子嗣总会有,但兴农增产扩充粮仓这样的头等大事,耽搁不起。”
太子这义正言辞的慷慨模样太像年轻时的自己,皇帝有点被震动到,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地想做出更多丰功伟绩,成为史册上有口皆碑的千古一帝。然而到后来,很多也只是想想,权阀门派,天灾人祸,内忧外患,还有让他头疼了二十年还未完全实现的削藩,一样样都是悬在他头顶的大刀,让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最后只能用享乐来放松自己,结果松过了头,就成了放纵。
周祐步出太极殿,正巧遇到皇后带了两名朝臣之女过来,面对面碰个正着。
太子身穿玄色蟒袍,腰间扎着云龙纹玉带,黑发束以嵌宝紫金冠,丰神俊朗之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便是那种漫不经心视人如无物的冷漠姿态,也好像是他合该有的样子,直把一颗颗芳心撞碎,自己却毫无所觉,风过了无痕地抽身而去。
两个官小姐,一个羞答答垂首,矜持地美丽着,一个目光追随太子而去,瞧着那毫不留恋远走的背影,眼里充满了期待。
姚瑾冷眼旁观,只觉一个不如一个,这天下间,她不能,就再也没人配得上。
太子不接招,这戏如何唱下去。
姚瑾打发了两人,自己去见皇帝,关怀备至地给他按揉不能动的半边手脚,一面说着给太子选妃的事。
“方才臣妾领着方阁老的孙女和谢尚书的小女儿在殿门外跟太子见了一面,太子似乎对这二女兴趣不高,要不这两个就算了?”
皇帝仍沉浸在昔日的雄图伟业中不能自拔,显然没心情谈论这事,随口一句敷衍道,皇后看着办吧。
这话落到姚瑾耳中又是另一个意思了,她小心翼翼道:“那八皇子的养母人选?”
皇帝还是那句,皇后看着办。
姚瑾心下一松,笑道:“那臣妾就谨遵皇命,看着办了。”
皇帝终于从自己那点壮志未酬的怅然中解脱了出来,看着跪在床边尽心服侍他的小妻子,心软得一塌糊涂,老天终究待他不薄,临到晚年,赐了个这样的可心人给他。
可惜他纵使坐拥一切,却连一个孩子都不能给她。
皇帝一时感慨,就想开恩:“八皇子就过继到皇后名下吧。”
姚瑾面露惊讶:“得皇上信任,是臣妾的荣幸,只是妾没养育过孩子,怕力有未及---”
“朕觉得你可以,你就可以,”皇帝一顿,想到了什么,又道,“还有你那个妹妹,既然已经被太子收用,给她一个妃位,将来你也多了个倚仗。”
“那臣妾就先替妹妹谢过皇上了。”
姚瑾笑得脸都要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