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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几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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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谢锦随把孟长宁扶上车之后坐在她旁边,孟长宁瞧着他一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模样,轻描淡写地问一声,“紧张了?”
“呵——爷我会紧张?”谢锦随撩开帘子看着窗外。
孟长宁在心里大笑,面上却没有戳穿他死要面子的事实。
过了一会儿,谢锦随假装随意道:“听说你娘一直卧床养病,我带了几株人参。”
孟长宁憋着笑,他让木夏去长正那里打听孟家其他人喜好的事情转头就被长正告知了长青,消息辗转可不就到了她这里。
“有心了。”
谢锦随见她没多大反应,又扫一眼孟长宁,“还给嬷嬷买了护腕。”
“我替嬷嬷先谢过你了。”孟长宁依旧假装无所谓的模样。
谢锦随憋不住了,“不就是没把左路回帖的消息告诉你吗?用得着给我甩几天脸色?”
孟长宁这才正眼瞧他,“我在寻人,你截住消息,我如何会不生气?”
谢锦随没好气道:“哼——你就是看他能耐。”
孟长宁抬手捏住谢锦随的下巴,扬眉,“那你也能耐一个给我看啊?”
谢锦随不知为何脸色瞬间就拉下来了,不说话。
孟长宁见他情绪一瞬间就低落下来,宽慰道:“谢锦随,他以后就要去边关了,他一日不继承家主之位就一日回不了晋州,而我会在晋州待到与你共埋黄土的那一天,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忧。我不过是想他在晋州的时候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你到底要找什么人?”谢锦随的脸色稍微好转,“他说今日晚间一叙,见所见之人。”
“今天?”
谢锦随嗯一声。
孟长宁点头,“那你和我一起去。”
“你们旧日朋友叙事,我才不去。”谢锦随抱胸靠在车厢壁上。
“有人要欺负我,你也不去吗?”
“你这一身武功,谁能欺负得了你。”谢锦随有些意动,可是又一想自己还没孟长宁厉害呢,去了也是添乱。
孟长宁闻言笑了,“去吧,去给我镇场子,拿出你纨绔世子的气概把他们都吓跑,就不用我出手了。”
谢锦随看着她眉眼弯弯,手摇晃着自己的衣袖,有些心烦意乱,“哎呀,去去去,把手松开,别动手动脚。”
“好啊——”
回到孟家是嬷嬷出来接的人,还添了两个小丫鬟,平日里帮着嬷嬷干活。
母亲依旧躺在床上,见他们来了欢喜得很,原本孟母是担忧孟长宁在侯府的生活的,可是瞧着这个世子也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最关键的是瞧着这晋州第一纨绔居然斗嘴斗不过自己女儿,她便也收起了这许多担忧。
这不刚吃完饭孟长宁就打发谢锦随出去,让她们母女俩儿谈话。
孟母见状故作凶狠的模样轻轻一拍自己女儿,“做什么这么欺负人家,好歹也是个世子,你就这么使唤人?”
孟长宁摸着自己的手臂讨饶道:“娘,我哪有使唤他,就是叫他出去消消食。”
孟母捏着自己女儿的脸,“我还不知道你,欺软怕硬。原先他纨绔名声在外,我还担心你二人之间会过得鸡飞狗跳,没想到姑爷还挺让着你。”
“他那是打不赢我。”孟长宁小声嘀咕。
孟母又是一个爆栗子赏在她头,“人家让着你,你可别得寸进尺。姑爷虽是不着调了点儿,可他之前给你送了三个月话梅糖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也算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了。听长青娘说这阵子青楼赌场也少去了,看来是想和你过日子。”
“他不想也不行。”孟长宁有些得意。
“人家对你好,你也要知恩图报,待人家好。”孟母再提点两句。
聊到最后,孟母状似无意地提起,“你那婆母……”
“母亲,她对我很好。”孟长宁日子过得舒心,脸上笑容都多了。
孟母无声叹气,“那就好。她待你好就好。”
“母亲,怎么了?”孟长宁见自己母亲一副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的模样,有些奇怪。
孟母笑笑,“无事。对了,姑爷不是说你今晚还有事情吗?我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留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孟长宁点点头,“母亲,你要是有事就差人来告诉我,如今离得也不算远,我一有空就会回来的。”
“知道了,哪有嫁出去的闺女总往家里跑的,你也不能仗着姑爷好说话就这么没规矩。”
“我……”
“好了,走吧走吧。”孟母不耐烦地催促,“再不走,长青娘给你们做饭又要操劳了。”
“哦。”孟长宁依依不舍地离开。
嬷嬷端着汤药进来,“夫人这下放心了?”
孟母面色寡淡,勉强笑一声,“她不将上一辈的恩怨带到下一代来,想来也同我一样,不想再见到孩子们重蹈覆辙。真是养儿一百岁,操心九十九啊。”孟母一口便将汤药灌下,“她既然不说,我又如何会再提起。”
门外谢锦随扶着孟长宁上车,道:“去左家。”木夏乖乖转换路线赶着马车。
车轱辘晃晃悠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突然一阵尴尬的声音响彻了车厢。
孟长宁没忍住笑了出来。
谢锦随皱眉,“笑什么,要怪就怪你娘,都不留新婚姑爷吃晚饭。”
“这怎么能怪我娘,不是有事儿嘛。”孟长宁冲车帘外喊:“木夏等会儿在糕点铺子停一下,长青你去买点儿东西来吃。”
“是。”
谢锦随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尽毁于此,本来在孟长宁这里就没有多少好印象,这下好了,他彻底变成了不是玩乐就是吃喝拉撒睡的纨绔子弟了,呜呜——
马车停下,二人在车里等着。
可有一阵了也未见长青回来,撩开帘子一看,只见长青正在远处同一个背着木箱的男子说话,脸上满是焦急。
孟长宁立马下车,谢锦随见状也跟上。
“怎么了?”
长青眉峰皱在一起,“夫人,他撞掉了我的糕点,我说无碍,我再去买一份,可他偏偏说要赔我,他又没钱,赔不起……”
孟长宁瞧着他一副书生模样,木箱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什么来。她还未开口,谢锦随就先说话了,“一份糕点而已,你别赔了。”
“这怎么行!”书生坚持,“圣人言,凡己所过皆需承担。既然是我撞掉了这位小姐的糕点,自然是要赔偿的。”
“可你又赔不起,还浪费我时间。”见惊动了姑爷和夫人,长青有些生气。
书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捏着自己的木箱,里面就只有几本书,虽旧但是保存完好,“这……培元如今确实是……”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孟长宁截住他的话,问书生。
书生朝她恭敬行一礼,“小生名叫梁卓,字培元。”
“梁卓?”孟长宁仔细打量眼前的人,一身白衣,素净整洁,但是袖口处都发白了,可见日子过得清贫,她扫了一眼书箱里的书,“这是你第几次考秀才了?”
梁卓脸一下就变成苦瓜相了,望着孟长宁,“实不相瞒,已是第七次了。”
孟长宁抬手,掩盖住自己嘴边的笑,她竟是在大街上遇见了后来的大庆第一富商梁卓。她还记得五年之后梁卓的培元商号已经开遍了全国,就连孟长宁在边关有时候需要采办物资的时候,但凡不是涉及兵器等严禁物品都会从培元商号采购。
她还记得那时候有一个关于梁卓的冷笑话,传闻梁卓考了九次童生试都不过,连邻居家叫他一声叔叔的小孩子都考上了,他还没过。一怒之下,梁卓弃文从商,竟是意外发掘了自己的天赋,成为大庆一代传奇富商。
“这钱你当然得还!”孟长宁笑道,“不过不是这么个还法。”
“培元愿闻其详。”
“你就没想过也许你不适合念书这条路?”孟长宁想着要是能循循善诱,让梁卓早日走上经商的路,也就不用再吃这几年的无用之苦了。
“这……”梁卓低下了头,“我答应过我娘,一定要考上秀才。”
“那你准备考多少次?”
“怎么着也来个十几回吧。”梁卓皱着眉头,对自己的实力表示相当不自信,也不知三十而立之年能不能考上秀才。
孟长宁对他这份执着表示敬佩,若是叫她这样失败不停地失败,早就放弃了,也难怪能成就一番大业。
她从谢锦随腰上拽下一块玉佩,扔给梁卓,“梁卓,既然考中秀才是你的愿望,我无话可说。若是有朝一日你想选择其他的路,比如从商……只要你拿着这块玉佩来郁侯府,我必鼎力相助。”
梁卓看着手里的玉佩,上面的花纹精雕细琢,中间刻着一个巨大的“谢”字,讶道:“你们竟是郁侯府的人……”
孟长宁笑而不语。
“只是我这如何受得起……”
孟长宁瞧着还散落在地上的糕点,“梁卓,这可不是简单地助你,这是一笔投资,日后若你发达了,我郁侯府若是出了事,你也需鼎力相助,便算作是你今日的对这糕点的赔偿吧。”
“我……”
“你不必有压力,若你日后一事无成,这玉佩也就当是送你了,你是当了也好,卖了也罢,都由你。”
瞧着天色渐暗,孟长宁又道:“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行一步了。”
几人回到车上,谢锦随一脸糊涂,“你为何如此看好他?你认识他?”
孟长宁淡笑,觉得自己像是撞了大运,她看着谢锦随的眼睛,“说不上认识,可我知道今日送他一恩惠,日后他必会成为你我的助力。”
谢锦随觉得她神神叨叨的,“孟长宁,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你为何就如此确定我们日后需要他相助?”
“谢锦随,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又会知道将来如何呢?”孟长宁的声音有些幽远。
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有梁卓这样的富商在,想要保全性命当是不难。最重要的是,日后谢锦随治疗腿伤必定是要用到银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