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两两》苗谜划年

51、你我都没忘

　　今天电影停机。
　　清晨起床时，意外收到了方澈的短信:六点半，星巴克，有几个剧本的问题
　　想问你。
　　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讶，我保持着冷静和沉着：好的，不见不散，记得准时。
　　下午五点，我便早早地收拾好自己，出发去见他，这毕竟是认识他这么多年，
　　他第一次主动约我。
　　刚推开门，我却接到了李芷嫣的电话，火急火燎一般的口气：“婉言你快来
　　MIU
　　酒吧，纪男，他出事了！”
　　MIU 酒吧，那样久远的名字。
　　大学期间，除了听闻同学谈及，我竟一次没去过。
　　我给方澈发了条短信：“抱歉，今天临时有事，可能会迟到一会。”
　　“愿赌服输的道理你老子没教过你？怎么，现在想赖账？”我赶去酒吧，一
　　眼便看到一群流氓地痞围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是纪男。
　　而李芷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纪男似乎无法逃脱，只能拿起手中的酒杯往肚子里灌。第一杯下肚，所到之
　　处无不灼热。往第二杯置入口腔，胃里已是火辣辣的，第三杯喝下去显然比第二
　　杯慢一些，胃里的疼痛更加清晰，当第四杯酒灌下时男子的手已经死握成拳头，
　　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男子终于喝完了第五杯酒，胃里已是翻江倒海，脸色也是
　　白了几分。
　　李芷嫣终于忍无可忍：“够了，你们有完没完，这么多人灌一个，太不公平
　　了吧。”
　　“这小妞有胆量，是你新相好？”
　　“妞，你陪大爷喝三杯，不多，就三杯，喝完老子就走。”
　　“成交。”
　　“芷嫣，不要......”纪男一手捂着肚子，一边有气无力地蹦出这么几个字。
　　莫名的勇气支撑着我冲向那一桌：“各位，作为一个看客，我想说两句话，
　　这里是市中心，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法律明文规定这里不能公开
　　挑衅，最近这里警察巡视得挺频繁的，如果你们继续强行灌酒，万一被警察抓到
　　了，可能对你们不太好。”
　　“你又是个什么玩意？”那群痞子有些惊异。
　　“路人。”我平静地回答。
　　“不怕我们搞你？”
　　“怕，但是你们如果动了我，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报警。最近这里的几起暴力
　　事件主角的下场，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
　　那几个流氓面面相觑，似乎有些恐慌。
　　“看你们看起来也不像喜欢惹事的人，不如今天先告一段落，这男孩以后肯
　　定也会来，不如改天再找他算账？”
　　那几个流氓看似有些慌了，没说什么话，拾掇拾掇就走了：“算了，多一事
　　不如少一事，走吧。”
　　“臭小子，改日再来了收拾你！”
　　纪男转过头，脸色已是无法形容的难看，他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谢谢你。”
　　“我是看在李芷嫣的面子上。”
　　我和李芷嫣一起把纪男送进医院。
　　病房门口过道旁，我问她：“谁给你的勇气挡酒？”
　　“婉言，我已经决定接受他了，既然杨澈一直不愿意接受我，那我不如找一
　　个真心喜欢我的人。我喜欢他，那就愿意为他挡酒。”
　　“你.......放弃了杨明耀？”
　　“大学三年，他对我从未动过情，那我为何还要执迷不悟。纪男在这一年里，
　　对我都一心一意从未放弃，那我为何不接受他。”
　　“芷嫣，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李芷嫣决定接受纪男，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纪男的秉性和脾气我们都
　　知道，他或许不是一个最佳择偶标准，但，他对李孟梓的真心，是我们有目共睹
　　的。她，终究还是放下了杨明耀，那个她用大学三年想去感动的男孩，却还是，
　　一场自导自演的空欢喜。不管纪男和她的未来如何，今时今日，他们会幸福的。
　　我坚信。
　　“方澈，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我面带愧疚。
　　“我一直在等你。”
　　他张开双臂，做出等待拥抱的姿势。
　　那是我们重逢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做出拥抱我的姿势。
　　我以为自己已经拥有铜墙铁壁，心里的空余被消耗殆，于是筑起自己感情里
　　的结实防线，可以抵御任何芳心的入侵。
　　但可惜的是，越是坚硬的密不透风的墙，越被束缚着得不到喘息，以至于忘
　　记了自己的筋骨脉络如何摆放。
　　这时候那个人出现了，不试图拆除那一砖一瓦，也不试图从细密的裂缝撬出
　　一朵花，只是站在你对面。
　　温柔一推，所有的城池轰然倒塌。
　　习惯了见招拆招，却抵抗不了迎面而来的一个拥抱。
　　我缓缓踱步走向他。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个拥抱，等了四年。”
　　“林婉言，我只是在和你培养戏里的感情。”
　　我的心顿时冷到冰点。
　　他竟不是真情，而是为了戏。
　　“你想要来演这部电影，也是为了戏吗？”
　　“那只是因为我想要演戏而已。”
　　那一天，我翻到了我高中毕业写给方澈的情书。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有时候我们总是很奢侈地
　　想，要是那些年少时的伙伴都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那该有多好，因为他们在你
　　最好的年华里停留过，那些小情怀彼此都会懂，那是一种纯真炽热的情感，让你
　　至今回想起来都如同初恋。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寂静如雪的深夜，突然想写
　　很多东西。很久很久，已经没有这样认真地审视过自己，应该是高考以后吧。好
　　怀念那个曾经那个真心那么喜欢你。我很怀念有过你的往昔。我们总喜欢说很
　　留恋某段时光，其实只是留恋某些人而已。那是青春，失去记号，莫怪读了心还
　　会跳。只是留恋终归只是留恋，我们再也回不去。那些年最好的我们啊，都再
　　也回不去了，所有人都终将渐行渐远了。我记得发哥那时候最喜欢上课的时候
　　摆手势就为了让我们记住一个公式，上次回去看他的时候他仿佛又老了，他也老
　　了。我记得高三毕业典礼的时候，大家都那么努力地排练，即使是晚上七点还
　　能歌舞升平，那样的日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了。真的，高中留给我的记忆真的
　　没有什么不好的，要是能回去，我真的愿意重来一次，即使所有的事结局都是一
　　样的也没有关系。那些为了高考拼搏的岁月，在我们看来是以为最坏的日子，
　　现在回头看看却成了最好的日子。我们都熬过了一辈子都以为不会再有的最坏的
　　日子，后来就不在一起了，好多好日子都成了坏日子。好多人去复读了，他们
　　现在怎么样呢？祝他们成功吧。人啊，要是能把所有不好的回忆和时光都抹杀
　　掉都忘掉就好了，真的，但是很多事情是不可能抹杀掉的，它就会一直在那里。
　　这大学的几个月，有快乐，有痛苦，有遗憾，有幸福，什么都有。所以真的很
　　无奈啊，其实当时的很多事现在看来都不算什么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倘若没有爱，哪里来的恨。青春就是这样吧，谨慎珍惜还是放肆恣意都是一样，
　　反正不管怎么过，最终都会遗憾地明白，这段好时光，最终还是失去了。
　　你再也不是坐在教室后面不停地说话的大男生，你向世界打了一个赌，然后
　　你赢了，现在你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你会画上哪个女孩陪着你？
　　为什么会迷恋那段青春，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叫意气风发的东西，
　　而你当时是那样的少年。我们都曾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