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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两两 ...

  •   我仍是未对方澈开口说出喜欢一事,难以启齿。原来你若真把他放心上,内
      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甜言蜜语,多数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丁然然洞悉了我所有的心理,她说:“人家心里没你,你再怎么表演,也是自己
      的独角戏。”
      那那些暧昧的场景,都是我凭空虚构出来的?
      方澈的心思,我终究是窥探不出来。
      12 月 20 号,班级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排练元旦合唱曲目《相亲相爱》。
      那天座位打乱,大家都不知道该坐哪里。
      本来我后座坐的是谢萧,林子文却道:“你抢占了方澈的位置。”
      我依稀记得方澈原本是坐在胡风的座位上打王者荣耀的,一听排练班歌,便
      特地从胡风的座位上跑回我的后座。
      丁然然和林子文都说:“某人啊,总算是回来了。”
      情窦初开,懵懂无知时,遇到他,便一头栽进去,纵使他嘴上说的人根本不
      是你,只要他再次释放些暧昧的讯号,你便傻傻不肯离去。
      喜欢一个人,那门是窄的,那路是长的。
      我为方澈准备了一个镜子,我说:“送给你的。”
      他说:“韦小宝的大老婆给了他面镜子。”
      我把好时巧克力给了林子文,林子文优雅地道谢:“谢谢你。”
      方澈把巧克力夺回来,塞进了我的帽子。
      他自顾自地跑到胡风那里,愤怒地跺脚:“林婉言把我的巧克力给了别人。”
      胡风讥讽道:“你气什么,她把巧克力给谁是她的自由,你又不是她的谁,
      管得着吗?”
      我以为那是方澈的吃醋,有人说,男生因为女生对另一个男生好而吃醋,说
      明他喜欢那个女生。
      年少时我们会因为对方的吃醋而欣喜,因为那是对方喜欢自己的标志。
      12 月 25 号,圣诞节。
      我花了一晚上时间精心包装的礼物盒,一直放在桌角。
      丁然然劝我:“既然那么想给,就给他呗。”
      十几岁的我们果真是幼稚,自己费尽心思准备的礼物,又不想让对方知道。
      鼓足勇气,我将礼物了方澈。
      “你的吗?”
      “不然还能是谁的?”
      “韦小宝的大老婆送了他一个礼物。”他说。
      可是放学后,我亲眼见到他把礼物送给了胡风:“这个给你,我不要。”
      他对我的礼物,就这样弃如敝屣吗?
      我和他,当真不如,两两相忘。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方澈在这样放弃我和接受我的情感拷问中,自我纠结了这
      么久,而高婧雅,却是他年少时因为虚荣而渴望占有的工具,甚至,是用来逼我
      放弃他的工具。他因为高婧雅的耀眼夺目而希望拥有她男朋友的身份,又因为对
      我当年一枪热忱的爱意无法拒绝而找她做挡箭牌,他是那样矛盾的人,以至于后
      来的许多年,我都不知道他是真的爱过我,还是真的虚荣。
      元旦。
      班歌文艺汇演。
      那天我方知“你看他,他看她”是何滋味。
      起初,我好好收拾了自己,想给他看不一样的面貌。
      然而,他的目光无时无刻不离开第一个唱班歌的实验班。
      重要的是,高婧雅是领唱。
      我想彼时的他,一定也是在看她的。
      这样说来,我是入不了他的眼睛,或者说,从未入过。
      他眼睛中永远保持的那点寂寞和疏远,似乎从来不是我的想象。
      我们是 12 班,与 1 班之间隔了 11 个班,这样算起来,还有很长的时间休息。
      王璎黎来我们班寻我:“婉言宝宝,我们去后面座位上聊会天怎么样?”
      “行啊!”
      她拉着我径直跑了出去。
      我们坐在后面的栏杆后面,我问:“这里,没人会来吧。”
      “当然不会。”王璎黎十分坚信。
      她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翻越栏杆,身手矫健,直奔我们坐的地方。
      方澈总是猝不及防地出现。
      他凝视着我,哀伤却温柔地笑了。
      我们相隔两米,相顾无言。
      栏杆另一侧的林子文回头看到了这一切,他用胳膊肘捣了捣旁边的胡风,于
      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冲我和方澈的方向望去,像是想侦察出什么奸情。
      王璎黎笑了笑:“言言此刻心里一定十分迫切地希望某人来找你说话。”
      “对,你最聪明了。”我知道,王罂黎是懂我心思的人。
      “可是某人已经走了哎。”
      我侧过头望了望,他的背影已经渐渐远去,消散在我的视野。
      高婧雅从我面前走过,脸上全是恣意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
      她看我的神情也许是超越挑衅的志在必得,你看,他连话都不想跟你说。
      会演结束,大家搬着板凳从礼堂里陆陆续续走出来。
      林子文直接抢过我的凳子,说:“某人要我帮你拿的。”
      细细想来,他对我,有时候也挺好的。
      同学家里出事,班主任指定我去探望,他进教室第一句就是:“老师,我也
      要去。”
      和林子文在教室里鬼哭狼嚎般唱《奔跑》,大家一个劲责骂他影响班级学风,
      他便云淡风轻地微笑着:“韦小宝就喜欢给他的大老婆唱歌,反正她不嫌弃。”
      我被胡风用椅子挡在门外进不来教室,他对着胡风耳朵小声嘀咕:“看在我
      的面子上,让言言进来。”
      体育课特许我不去上课,然后冒着被老师记过的风险模仿我的字迹签到。
      他跟我合伙用一个手机号查成绩,原因是韦小宝跟他大老婆吃饭都是用一根
      筷子的。
      跨年夜那天,学校依旧安排晚自习。
      方澈一个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痴痴地望着漆黑的天。伸手不见五指。
      我走到他身旁,抿着唇角笑起来:“韦小宝一生有九个老婆,那你想要几个?”
      “我想要一个,但是那个大老婆不是现在在我身边的人了。”
      “言言,以后也别再给我巧克力了,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好与不好,都是相互的。你对我,不也挺好的吗?”
      “言言,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话吗?千万别轻信男人。”
      他侧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
      自始至终,他没有给过我明确的身份,甚至连“好感”二次都未提过。
      “言言,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他忽然在我的唇上碰了一下。
      我的身体紧绷起来,心里面有紧张有期待,闭上了眼睛,却没转开头,带着
      暗示的鼓励。
      他却一直在犹豫,不敢有下一步的举动,我等了很久。
      他缓缓把唇移开:“言言,该结束了。我心里有过你,但也只能,到有过为
      止了。”
      原来,吻过,才是路人。
      事隔经年,每每回想起那一晚,粉身碎骨般剧烈,却依旧在想念。
      方澈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可是或许是与生俱来的那股执拗劲告诉我,这并
      不是结局。
      不敢说出口的,未必不是心上人;嘴上大肆宣扬的,又未必是心上人。
      王璎黎听了这件事后满脸的懵懂惊诧:“什么?没下文了?这台离谱了吧!
      完全超出了我的分析范围。”
      “那我到底要不要继续啊!”
      “言言我说你,就是太矜持,我跟你说,你现在就正大光明的追吧,他可能
      吧,就是想端着等你主动表白。”
      “表白时不可能的,我顶多,再主动一点。”
      大学研讨课邢牧寒又问我:“我想听后面的故事。”
      “后面的故事,请听我娓娓道来。别催,我得想想。”
      当时从不放在心上,因为觉得故事还会很长很长,突然消失了以后,才发现
      回忆竟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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