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浮生惊鸿客》潇湘行散记

5、第五章任他明月下西楼

　　夜已深了，叶晚让伺候的丫鬟下去休息，她一个人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用手拄着下巴。
　　近来的北平城一直都笼罩在阴云之下，瞧着那漆黑的夜空竟是一个星子也看不见。
　　因着安德烈被叶家的人抓走一件事陆婉兮大发雷霆，使得整个陆府都笼罩在一层阴翳气息之下。
　　连带着府中的下人们做起事来也是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一个不留神儿让主子用来出气了去。
　　这不，陆婉兮终日为安德烈一事劳心劳神，也没时间腾出手来整治叶晚，弄得叶晚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也不知道那个洋鬼子如何了？叶家向来最不缺少下作的折磨人的手段，啧啧啧...想想也是可惜了，若你不是他们那边的人我或许不会对你下手，可惜啊，可惜...”
　　还不等她‘惜’字的话音落下来，只听‘砰’的一声，原来是她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心中的念叨，此时陆婉兮已经一脸铁青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说来眼前儿的景象可着实算不得好，那原本关得好好儿的房门此时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之感，也不知是不是来人踢门是的力气用的太大的缘故。
　　虽然北平的天气是见天儿的回暖，但早晚还是不比正午时候的温度，感受着冷风从外面一股脑儿的灌进来，叶晚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的衣领。
　　看着来人除了陆婉兮外并无其他的人，叶晚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合计，这大半夜的一尊煞神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搁谁谁还能有个好心情不成？
　　感受着自陆婉兮身上散发的阵阵寒意又混合着初春夜里的冷风，叶晚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等叶晚开口，陆婉兮大手一挥，身后的房门又是‘砰’的一声巨响，被陆婉兮重重地关上了。
　　“许久不见，我对妹妹可是思念的紧啊。”
　　这话说得无比真挚，只是说这话时那满含冷意的眼眸却出卖了说这话的人的心情。
　　“老妖怪...你...你要干嘛！你...你...你敢动我...动我一个试试！你信不信...信不信我...”
　　叶晚此刻已是站起身，一步一步踉跄着向一旁的书架所在处退去。
　　似是看出了叶晚心中的想法，陆婉兮眸中厉色顿显，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经到了叶晚的面前，伸手扼住了叶晚的喉咙。
　　叶晚感受着从喉咙处传来的阵阵凉意，一时间竟忘了害怕，此时的她只觉心中无比震惊！
　　她不敢置信，陆婉兮竟然真的对她起了杀意！
　　“你...你别...别轻举妄动...不然...”叶晚的声音中是止不住的颤抖，此刻的她已是强弩之末。
　　倒是陆婉兮浑不在意她的话语，唇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不然...你就要喊人了，你说，我猜的对吗？嗯？”
　　话音落，陆婉兮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叶晚的面庞，口重啧啧感叹着，
　　“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啊！只是...”
　　陆婉兮顿住话语，手中掐住她喉咙的力道猛然加重，“可惜了，心思竟然这么恶毒呢！”
　　叶晚的面色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意识也愈发的模糊起来。
　　此刻的她深深地觉得没有什么比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在流逝更加可怕的事情了。
　　就在她以为今日就要命丧陆婉兮之手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松开了扼制住她喉咙的手。
　　叶晚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看上去是那样的贪婪。
　　于她而言，刚刚那种窒息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致命，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让她心惊肉跳、心中泛起阵阵后怕。
　　陆婉兮真的会杀了她的。
　　这个念头刚一在心里腾升起来她就止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看向陆婉兮的眼神也是变了又变。
　　“知道害怕了？”陆婉兮将叶晚的一切转变尽收眼底。
　　一边挑眉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擦拭着方才扼住叶晚喉咙的手。
　　擦拭的过程眉头轻轻蹙起，像是沾染了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叶晚看了纵然心中不忿，面儿上却也不敢表露半分。
　　“得了，你我之间早已撕破了脸皮，也没必要装得多么和睦。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明日同我去叶家走一遭。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此事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况且我本就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只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说完，陆婉兮将丝帕重重扔到叶晚的怀里。
　　“叶晚，别再在背后搞些什么小动作，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惹怒了我的下场就只有死。”
　　一边说着陆婉兮一边蹲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晚，她的眼中浮现浮上浓浓的嘲讽。
　　伸手轻拍了拍了叶晚的脸蛋儿，“你好好儿的活着不好吗？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爱作死呢？”
　　听着陆婉兮的话叶晚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发的怨毒起来。
　　该说的说完了，该教训得也教训完了，陆婉兮也顾不上叶晚心里的九曲十八弯，只想着既然目的达成了便该回去休息了。
　　于是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徒留给叶晚一个背影。
　　陆婉兮！
　　叶晚心中不停地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知是因为过于气愤还是地上过于寒冷的缘故，叶晚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拳头死死的攥住，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出人意料的是，今夜叶晚屋内发生的一切都被叶幕看在眼里。
　　此时此刻隐匿在梅树后面的叶幕也现了身形，他看看还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的叶晚，又望着陆婉兮离去的背影薄唇紧抿了抿，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寒冷起来。
　　在你的心里，是不是他比我还要重要？
　　又或者说，从始至终，他才是你心里的人？
　　其实，叶幕不知道的是陆婉兮早就发现了他，只是她并不想戳穿让他下不来台罢了。
　　如今的她与叶晚两两相斗、水火不容，最后的结果必是非死即伤。
　　与其让叶幕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倒不如直接了当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叶幕会怎样选择--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