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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失忆校园 ...

  •   符川腿上像安了电动小马达一样往天台飞奔,边跑边苦哈哈地想,以后自己要是不做道士了就去当运动员,就这身体素质,绝对能得奖。
      他赶到时,正好看见江泽往下跳。
      符川瞳孔紧缩,冲过去以惊人的臂力拉住了江泽的一条腿。
      这他妈也就是江泽脚脖子细,要不然自己还真拉不住,符川想着。

      又跑题了。符川收回了自己乱七八糟地想法,试图和江泽讲道理:“大哥!咱差不多就行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兢兢业业走剧情的鬼。”
      “放开我!”江泽挣扎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你懂什么,我什么都没了!”
      符川看着颇为叛逆的江泽也是心头火起:“艹,说的好像小爷有什么似的!为了这点狗屁阳寿,我是食不知味、卑躬屈膝,你他妈倒好,自杀,自杀我也能理解,毕竟痛苦到一定地步就觉得死是解脱。”
      “但是你这个完蛋玩意儿真是绝了!成了鬼还一遍一遍重演自杀。我告诉你江泽,小爷就是瞧不起你,本来都能开启一段新人生,揪着这点过去不放。”
      “不放也就算了,你他妈做鬼都做的这么没出息啊!你也太有创意了还自己搞个分身互相残杀,你再借我几个脑子我都想不出这种玩法。”

      符川骂得正在兴头上,忽然发觉江泽一句话都没说过。他有点后悔,担心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
      “要不我先给你捞上来?”符川惴惴不安地问道。
      被符川嘴炮暴力输出了半天的江泽简直无语,靠!这还用问吗?
      江泽靠着天台的墙壁坐着,却依然情绪失落:“你说的没错,我活着是没有用的人,死了也是没有用的鬼。”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自觉自己说话过分的符川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就是感情宣泄到那个位置了,有点上头。”
      他也在江泽身边坐下,碰了碰江泽的胳膊肘:“我一直觉得你是很坚强的人,因为名额被抢就跳楼,这种行为可不像你。”
      江泽并没有避开他的身体接触,而是微微靠住他的身体,疲惫地闭上眼睛:“我没有过一生的勇气了。”
      符川有点想推开他,但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在这样的场景下多少有些无情。
      他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由着江泽的动作,低声地问:“能和我说说吗?”

      旁边的人半天没有答话,就在符川以为这是江泽的无声拒绝时,他却忽然开了口:“我从小就没有父亲。”
      符川心头暗道,果然猜对了。但他并不接话,他知道,在这样的讲述中,他只需要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我还小的时候,我妈妈会编故事骗我,她说父亲有事出了一趟远门,只要我乖乖听话,爸爸就会回来了。”
      “后来我长大了一点,开始知道这是妈妈安慰我的谎言。那是她也总是很忙,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很怕,所以经常和她哭着喊着要爸爸。”
      “终于有一天,我妈妈忍无可忍,她非常愤怒地打了我。从那时我才知道,我的爸爸根本不是出了远门,他因为欠了巨额赌债在坐牢。”
      “我真的很愚蠢,被我逼问出这一切时,她该有多痛苦。”

      符川注意到江泽的睫毛上又沾上水痕,他抚了抚江泽的额发:“这不是你的过错。”
      “不,这就是我的过错。”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必成为一个赌徒的妻子,一辈子都活在囚犯丈夫的阴影中。”
      “虽然因为债主经常上门闹事,我们的日子过得很清贫,但妈妈非常爱我,我们一起相依为命。”
      “然而事情在我来到这所高中之后,全都变了。”
      “因为唐甜那自以为是的廉价喜欢,我的平静生活一下被打破,形志邦经常找我麻烦,但是我不能还手,因为我不能给妈妈造成困扰。”
      “唐甜和形志邦针锋相对,但这只能使我的处境越来越糟糕,她的自私让她完全看不到自己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江泽的情绪激动起来,符川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但我被欺负的事还是被妈妈发现了,姥姥去世的消息也传来,她觉得自己既没能做好一个母亲,也没能做好一个女儿。”
      “她明明已经尽力了。”
      他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从此妈妈的精神状态就变得很不好,我是她的希望。”
      “我向她保证,一定会拿到保送名额,等我考上大学之后,我就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可是我失约了,我也失去了她。”
      江泽吸了吸鼻子,睁开眼望着天空:“我知道这个世界太不可爱,她已经无力面对,可她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和我说。”

      符川一时间并不知道如何安慰江泽,他斟酌了好久,才终于说道:“因为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所以说什么或许都会显得单薄,但我想说的是,”
      “她爱你,那么大概也是带着对你的祝福离开的,如果你没有跳楼,或许会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从而有能力回头应对这些不公。”
      “当然,这是个屁用没有的假设。”符川一摊手,“事已至此,你可以拥有一段新的人生,又何必滞留在这里”
      他无奈地笑:“你太蠢了。”
      “去往生吧,江泽。”
      江泽不说话,却分明有些抗拒的姿态:“我不想忘记她。”
      “你正好把事情搞反了。”符川弹了一下江泽的额头,“因为有周而复始的生命,才有永生的爱。”

      一点金光也顺着符川的指尖汇入江泽的身体:“分你一点功德,下辈子你会过得快乐。”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他握住了符川的指尖问道。符川语气夸张的回答:“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圣人!”
      “你那么恨形志邦和唐甜,也没有在成为鬼之后杀掉他们,你想杀吴国良,最终又心软了。”
      “看看你这弱兮兮的样子,就知道根本没有伤害过人。”
      符川下了定论:“所以你是个好鬼来着。”
      “我下辈子还能遇上你吗?”江泽忽然笑起来,宛若夏花的生命感一下子晃花了符川的眼。
      他勾起唇角:“那可挺需要运气的。”
      “再见,江泽。”
      “再见,符川。”
      这是他们美好的期待,或许只要认真道别,就会有重逢的那一天。
      吴国良和周昊也来到了天台,符川望着江泽消失的地方:“或许暴力发生的时候,每个沉默的人,都同样是行凶者。”

      宁煜寒和骆时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森林里跋涉。两个人都挂了彩,此刻忘却了恩仇,像真正的队友一样相互扶持着。
      他们已经被困在这森林里好几天了,这里的天空被茂密的树冠遮挡的不见天日,因此根本无法识别方向。更糟糕的是,这里有树妖隐藏其中。
      “不对劲。”宁煜寒制止了骆时非前进的脚步。
      “怎么了?”骆时非谨慎地四处观望着。几日的接触下来,他已经发现了宁煜寒沉着冷静,他说有问题,一定话出有因。
      “这里太空旷了。”宁煜寒拧眉回答,狭长的美目中满是疑惧,他回想着这一路上树妖对他们的攻击。
      树妖的藤蔓从来没有向两人下过死手,虽然狠辣,但还勉强可以抵挡,但宁煜寒现在想到这一点,只觉得脊背发凉。

      “不好!它们故意赶我们到这的!”
      “往回跑!”宁煜寒一声断喝。
      但为时已晚,几条藤蔓已从四面八方向两人袭来。
      骆时非的灵符早已用完,两人分别握着一把短刀对敌。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两把刀显然也抵挡不住一堆藤蔓。

      两人似乎败势已定,宁煜寒罕见地开了一句不算玩笑的玩笑:“看来我们要死在一起了。”
      “死个头啊!”骆时非咬牙切齿,“我才不要和你个情敌死在一起呢!”
      提起情敌一事,骆时非忽然想起符川给他的昊天镜。他手忙脚乱地将镜子拿出来。
      “这玩意怎么用啊!”但显然在场的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骆时非把心一横,不就是镜子吗!照!能有用最好,没有就死一堆!
      昊天镜照到那妖藤,立即显出耀目的光芒。那些藤蔓在光芒的照射下散发出阵阵黑气,竟真的被逼退了。

      两个人转身就跑。正在他们大喜过望之际,骆时非却瞥见一根妖藤在地上飞速前行,直冲宁煜寒而去!
      来不及思考,骆时非高喊着小心,扑向了宁煜寒。
      “噗嗤。”妖藤刺入身体的声音是如此清晰,从骆时非身上迸出的血液喷到了宁煜寒身上,令他头脑发白。
      “骆时非!”骆时非还是第一次听到宁煜寒感情波动如此之大的呼喊,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他圆圆的杏眼流出泪水:“别管我,跑啊!”
      宁煜寒的思维已经开始跟不上身体的动作,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奔跑。
      身后是骆时非痛苦的惨叫,宁煜寒也落了泪。
      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必须活着!不能让骆时非白死!

      脚下似乎绊倒了什么东西,宁煜寒意外地摔倒在地,一根藤蔓拉住了他的双脚。
      但当他一抬起头,却看见眼前裸露出的树根中有一颗鲜红色的晶体,闪着微弱的光芒,美丽异常。
      这是树心!宁煜寒一手紧紧抠着地面,对抗着那股向后拉他的力量,一手举起的短刀,精确无误地刺破了那颗心脏一样的晶体。
      一切归于平静,束缚住他的藤蔓变成了枯藤,无尽的疲惫向宁煜寒袭来,使他陷入了昏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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