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间驰骋》谢黄包

11、第 11 章

　　私房菜馆的包厢有两个区域，一个是像KTV一样的唱歌区，还有一个就是吃饭的餐厅区。

　　迟澄进来时，包厢里大概有六七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

　　添夏就坐在门的正对面，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猝不及防跟她对视上，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她旁边的宋钊身上，半晌，缓缓转移了目光，仿佛当他们不存在。

　　陈永歌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迟澄安排在添夏和宋钊的左右两边，然后他坐到了添夏的另一侧，刚坐下就小声在添夏耳边说道：“夏哥，我尽力了，你看是要横刀夺爱还是成人之美，我都支持你。”

　　添夏瞥了他一眼：“无不无聊？”

　　陈永歌瞬间坐直身子，一脸正经地夹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在座的都是理工大学生会的人，有些是上次联谊活动见过的，都挺眼熟的，看到宋钊和迟澄一起进来，大家起哄地唏嘘了两声，说宋钊深藏不露，才这么短时间就跟人家单独约饭了。

　　如果说之前联谊的时候都是开玩笑的起哄，此时多少带上了认真的意味，迟澄等着宋钊开口解释，可等了半晌他也没出声，只笑着说了句“不要乱讲”，这态度反倒像是坐实了大家的猜测，起哄声更甚了。

　　迟澄一张小脸严肃又认真地打断道：“你们不要误会，我和宋钊是朋友，不是在谈恋爱。”

　　现场气氛突然凝滞，大家都有点笑不出来，目光在宋钊和迟澄两人间来回流转，他们都是好意，真的以为宋钊和迟澄之间有暧昧才会起哄的，谁知道主角之一的迟澄会认认真真声明。

　　宋钊硬着头皮附和：“就是，你们别乱说话，迟澄会不好意思的。”

　　“我没有不好意思，我只是不想让大家误会，我们确实没在谈恋爱，不是吗？”

　　这次，迟澄不是跟其他人说的，她转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宋钊，不知怎么的，明明她表情淡淡的，语气也轻飘飘的，可宋钊还是听出了她在生气。

　　添夏本来在不紧不慢地夹东西吃，听到这话突然停了下来，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饮料抿了一口，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迟澄平时看上去像个没脾气的，开得起玩笑，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很少见她对一件事这么较真的。

　　可能是虚荣心作怪，对大家的起哄宋钊确实怀着糊弄过去的态度，模棱两可的解释两句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迟澄会这样当众落他面子。

　　良久，宋钊尴尬道：“对，我们只是朋友。”

　　迟澄满意了，转头看到添夏手里拿着一杯果汁，她正好有点口渴，于是问他：“还有果汁吗？”

　　添夏突然笑了声，然后按铃叫服务员拿了杯鲜榨果汁进来。

　　迟澄觉得他莫名其妙的，席间没人再打趣，大家聊着天吃着东西，气氛还算融洽，吃到一半，宋钊接了个电话说临时有事，问迟澄要不要先送她回去。

　　迟澄想了想，摇摇头：“我吃完再走吧。”

　　宋钊先走了，包厢里的气氛似乎放松了些，陈永歌探着头问迟澄：“迟澄，你跟宋钊真的没什么？”

　　这个问题反反复复回答了这么多次，迟澄有些不耐烦，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跟宋钊一定要有什么？”

　　“因为……额，算了，当我没问。”陈永歌犹豫了下没说下去。

　　但陈永歌是闲不住的人，没过多久他又问：“迟澄，听说你跟添夏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啊……卧槽添夏你踩我干嘛？！”

　　迟澄原本咬着一块排骨，听到这话她缓缓转过头，狐疑的目光落在添夏脸上：“你是这么跟人介绍我的？”

　　添夏有些头疼，只是表面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挑了下眉，说：“难道不是吗？”

　　晚上天气有点凉，添夏身上套了件黑色的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印花T恤衫，此时他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捏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转，说话时眼睛看着她，语气仿佛带着蛊惑的味道。

　　迟澄觉得自己心跳突然加快，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下一秒，迟澄有些慌乱地拿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小声反驳：“我可不记得了。”

　　添夏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想跟她计较，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了，他吃得差不多，此时也不动筷子，时不时喝一口果汁，偶尔低头看两眼手机。

　　陈永歌不敢再问迟澄了，怕晚上回寝室后他夏哥会趁他睡着谋杀他，转而跟其他人说话聊天，桌上热热闹闹的，迟澄还在认真吃着东西。

　　等她终于放下筷子时，添夏也收起了手机。

　　“吃饱没？”他问。

　　迟澄下意识点点头。

　　“吃饱了我送你回去，快到门禁了。”

　　澜大周末的门禁时间是十二点，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迟澄：“那他们呢？”

　　“他们还有下半场。”添夏顿了下又问：“你还想跟他们玩？”

　　迟澄没有这种想法，她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添夏站起来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大家也没为难他们，倒是自然而然将送迟澄这个任务默认为添夏该做的了。

　　从私房菜馆出来，小巷子里已经看不到行人了。

　　添夏是开车来的，私房菜馆位置偏僻，附近没有地方停车，他让她就在这等着。

　　说完他朝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迟澄下意识把手机递给他。

　　添夏不知道在按什么，直到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下他才按熄屏幕，把手机还给她。

　　“等下我给你打电话再出来，就那个路口。”添夏往巷子外面指了指，私房菜馆的位置在小巷子中间，离外面马路就几十米距离，车开不进来，但是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马路。

　　“噢。”迟澄乖乖应道。

　　添夏转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时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扔到她身上：“拿着。”

　　迟澄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远了，半晌才从肩上把衣服扯了下来，抿了抿唇抱在怀里。

　　出来时不觉得冷，迟澄就穿了件短袖出门，深夜雨露重，时不时吹过一阵凉风，她瑟缩了下，还是没穿上衣服，只是又抱紧了些。

　　过了十分钟左右，迟澄看到巷子外面停了辆车，然后她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赫然写着“添夏哥哥”四个大字。

　　迟澄一愣，然后气呼呼挂掉电话往巷子外面走，沉默着拉开车门坐进去，关门的力度很大，在安静的深夜中显得尤为突兀。

　　添夏脸上挂着笑，不紧不慢地发动车子，提醒道：“安全带。”

　　迟澄没理他。

　　于是他把车停下，“怎么？还要我帮你？”说着他还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探身就要去帮她系。

　　迟澄这才抿着唇系上安全带。

　　添夏又坐了回去，边开车边说话：“生气了？你小时候不就是这样叫我的。”

　　迟澄僵硬道：“我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

　　“嗯。”

　　“那你那天为什么那样叫我？”他指的是在迟家那天晚上。

　　可能是今天晚上他看起来并没有要跟她作对的意图，迟澄的气消了一半，也有了好好说话的心情了。

　　“因为想恶心你一下。”

　　添夏突然笑了出声，还是控制不止的那种，他从后视镜看她：“你也觉得恶心啊？”

　　迟澄不理他，抱着手臂扭头看向窗外，虽然外面乌漆嘛黑的并没什么好看的。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音响里放着柔和的轻音乐，在这样的夜晚里有点催眠，迟澄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添夏说了声“对不起”。

　　瞌睡虫瞬间跑光，迟澄坐直身子，疑惑的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添夏重复一句，又补充道：“那天在沙滩上的事。”

　　迟澄反应过来，她有点不太自在，那天晚上她确实很生气，并且为这件事气了好几天，但是后来冷静下来想想，不过是烤糊两串鸡翅又被添夏嘲讽两句而已，何必要生那么大的气。

　　她想了想自己生气的点，好像是因为添夏的态度，明明自己辛辛苦苦给他烤的鸡翅，他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冷嘲热讽，比起生气，更多还是委屈，她觉得这种情绪有点莫名其妙，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时间久了好像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可今天添夏认真为这件事道歉，那种委屈感好像又细细密密地占满了胸腔，迟澄有些气闷，唇线抿成一条线。

　　“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道歉这种话一旦开了头，后面就毫无压力，添夏看她还在生气，又低声说道，“我以为都是给我的。”

　　话中似乎还有点委屈。

　　迟澄没听清，疑惑地转头看他。

　　添夏没再解释，他用妥协的口吻继续说：“最多下次我给你烤，烤什么都行，好不好？”

　　听到这话，迟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确认般问道：“真的？”

　　添夏有些无奈，心想这姑娘跟小时候一样难哄。

　　“真的。”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烧烤这种事，添夏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时间，于是他说：“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迟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后面一路上她也没再犯困，精神还挺亢奋，她认真听了下添夏的车载音乐，觉得实在太催眠了，怕他开车睡着，迟澄自作主张连上了自己的手机蓝牙，换上一些听起来比较精神的歌。

　　添夏没阻止她，随她折腾，只是歌还没听两首，车子就已经停在了宿舍区外面。

　　迟澄看了眼手表，还有三分钟就到门禁时间了，添夏要是停好车再回宿舍肯定进不去了，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你今晚不回宿舍了？”

　　“怎么？你要收留我？”

　　“……”她觉得添夏今晚说话尤其不着调。

　　添夏突然就笑了，朝她摆摆手：“放心，能进去宿舍，大不了在门口躺一晚，阿姨看到说不定一心软就让我进去了。”

　　迟澄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刚走了没两步，突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他的外套，于是又倒回来从车窗扔到他脸上，这才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