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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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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初至,开国皇帝御笔亲封 “天下第一庄”——檀斓山庄公然叛乱;
不过半月,现任庄主便已经派部围剿皇城并控制了京城大部分地方;众多边防将领也纷纷倒戈叛乱意图上京逼宫,其中甚至包括了开朝守将坤家之后坤伶。
也只不过半月,整个天下却在经历着改朝换代的浩劫。
坤伶靠在窗口看着远处已经有了夏意的景致,却是应了那句“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这扬州,果是灵秀得紧的。虽然早年也曾见过了大江南北的景色,但自从主动前往边疆以后却竟真的从未踏入过中原,如此秀丽的景色也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
坤伶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不想如今再见却是如此光景。
遥想那日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正午,司徒谨囚了自己在返回扬州的水路上。坤伶记得自己醒来时看到司徒谨正对着窗外发呆,眼神中有约微的寥落,但等到司徒谨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是什么也不曾存在了。
当时自己第一个反应就是郭旭,亲眼看到了郭旭滑到在地,后来又是那场漫天的大火,坤伶着实没有办法说服自己郭旭能够安然无恙。不过司徒谨却似乎是看穿了一般,双眼微眯,道,“他已经死了,我部下从凉亭找回了一具烧焦的尸体,看服饰,是郭旭没错。”
坤伶当下觉得几分心中一阵泛凉,所有精力也在那一瞬间从体内抽出了一般全身无力。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绪,这才冷笑着接口道,“司徒庄主倒是坦白的紧。只是那日你明明说了如何处置郭旭全由我做主,为何最后却来横插一手。”
司徒谨却突然间笑得暧昧起来,转身回了床前,端起一杯早已经放那的茶盏,也不看坤伶,只是盯着那水面。
“我记得最初和坤将军定理那个约定的时候,坤将军说希望找出杀害令妹的凶手,并杀了他。司徒谨只是在遵守当初和坤将军的约定而已。”
“你!”坤伶一时气结,看到司徒谨看向自己的笑容中似乎有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一时间竟愣在了当场。半响,才又道,“难道司徒庄主就不怕在下以此为由不遵守那个约定吗?”
“在下信得过坤将军。”司徒谨放下手中的杯盏,脸上却并不在笑,很真诚的表情,倒让坤伶几分诧异,“坤将军既然在军中这般有威信,自然是明白一言九鼎的道理。况且当初坤将军主动请走边疆,不也是因为将这皇室看透了吗?而且令妹的死与其说是郭旭的错,倒不如说是这皇室,舍不得自家女儿,却是拿了将军家的女子去和亲。”
一语中的,司徒谨很满意地看到坤伶瞬间再次改变的脸色。
“所以,这次在下逼宫,想是将军也是愿意看见的吧!如今之主,早已经失了人心,司徒谨不过是希望百姓能有好日子过而已。更何况,皇上怕是也收到那批影卫的回报对将军起了戒心,即便是将军回去怕也会有番麻烦。”
坤伶抬头,很想想看看说出这番话时司徒谨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虽然和司徒谨接触时间并不长,可是所有的感觉都告诉自己司徒谨绝对不是那种喜爱权贵之人,更不会是那种喜爱用冠冕堂皇之理来找借口之人。
一抬头,坤伶才发现司徒谨一直是看着自己的,冷酷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表情的表情,只是眼色中似乎一闪而过的苦涩。
“那我说不呢。”坤伶笑,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便是什么也不会在乎的时候了。
司徒谨也笑了起来,“那那些郭旭所珍视的东西都会为坤将军这句话付出代价。”
“郭旭。”坤伶下意识低呼了一句,刚刚消褪的空茫感再次袭上,坤伶觉得胸口沉闷地几欲窒息。
“坤将军也许还不知情,那长风镖局一干人等正在在下府中做客。若是坤将军不肯赏脸前去的话,司徒谨也就不勉强他们留在那了。”
记忆慢慢消退,坤伶最终还是答应了司徒谨将军权交出并在日后带兵攻打回京,虽然到最后司徒谨也没有拿出任何凭证,可坤伶知道他赌不起,他怕他会连到黄泉见郭旭的勇气也丧失了。于是二人在京杭大运河上又游荡了几天,这才回了檀澜山庄。
一回山庄司徒谨便将坤伶安排到了看云阁,也不再来,只说山庄境内随意行走却只字不提长风众人的消息。坤伶无奈,只得一边安歇下来一边寻了机会出去寻找众人。只是对于影卫汇报一事坤伶是不上心的,帝王之事,其实早就已经看透。后来司徒谨让人传话来,说皇上收到汇报后十分动怒,却又没了下文。
如今半月已过,天下也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坤伶手上对于长风众人的线索却依旧如同当初刚刚来山庄一般。
“若是山庄内能寻到,司徒谨怕是也不敢任自己行走了。”坤伶无奈地自语道,看着阁外景致正盛,却也无心去赏。
只是郭旭,你真的就那样走了么……
“寒墨,京城那边怎么样了?”书房内,司徒谨将手中的笔放下,直起身子审视了番,复儿又执了笔在一角添了一笔。
“回主人,一切如主人预料一样,十日之内,必可以完全控制住京畿。”
“恩。”司徒谨也不抬眼,答得甚是随意,是已对回答预料在心。
寒墨吃惊,抬起头,却发现司徒谨的全部精力似乎都在那幅画上,对于自己所说却像是半分没有上心。虽然是早已经习惯了司徒谨的淡漠,只是寒墨却总觉得上京之行以后司徒谨有些什么地方变了,却又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
“对了,”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司徒谨猛然间抬头,“坤伶最近怎么样了?”
“夜探过几次山庄,倒也没其他动静了。”
“那就好!”嘴角滑过一丝笑意,“下去吧!”没有抬头去看寒墨退下,司徒谨只是当微微的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再一次提起了手笔,在几近完工的画上重重地添加了一笔。
“坤伶,我要你陪我看完这出戏。”
“你为什么就那么想要杀郭旭,你与他既无私仇又无利益冲突。”那日在船舱内,坤伶在司徒谨开门准备走出的那一刹那问道。
司徒谨轻笑,眼神飘渺,不知道在看向何处,“凡是扰乱我心的人都该死。郭旭更是那最该死之人。”
司徒谨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回答这个问题,或许只是因为,坤伶也是和自己一般,对那人有了太深的执念,才会更加地害怕……
郭旭,只可惜我司徒谨注定了这一生是没有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