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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没有准备的散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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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乐昏昏沉沉了一个星期左右，有时候无精打采地清醒一会，也不愿张嘴说话，没过多久又迷糊糊睡过去，醒来经常看到了不同的人……
第一次醒来看到的是一个简易的病房钱凤拉着她的小手，在病床旁边睡着了……
第二次看到了慕逸，翘着二郎腿坐在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沙发上……
第三次醒来在一间VIP病房里，外公、外婆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慕乐得了突发性肺炎，她体质一直不是很好，尤其到了冬天，但没想到这次快要了她半条小命。
“我的乖乖诶，还这么小，你要出了啥事，我老太婆可咋活……”一直在国外定居的外公、外婆这次心惊胆战的回来了，因为慕乐妈妈去世，两位老人更不愿多回国，一直和国外的舅舅生活在一起，再加上外婆和奶奶，知识分子看不上商人，一直很不对付，就更不愿意回来。
老太太拉着慕乐的小手，因为一路颠簸加上担忧，几根血丝浸在饱经风霜的眼眸，“丫头，这次跟外婆回去吧……”还没说完，慕乐已经开始哭了。
“是我的错，当初就该挣一挣抚养权……慕成宇这个父亲当的像话吗？”老太太看起温温和和，骂起人来却精神矍铄，“有后妈，就有后爹……”
“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个……”外公带着眼镜，一身老知识分子气息……
“我这怎么啦，孩子都病成这样了，慕成宇还有那个慕老太太有过来看一眼吗？”
“小逸不是说啦，慕老太太在她姑娘家也生着病呢，别再传染给丫头，他爸是公司大合同走不开，再说不是已经在路上了吗？”
“少来，这孙子净替他慕家说话……“
慕逸略微皱了下眉，觉得外婆这句”孙子“听起来不是太顺耳……但看到外婆发怒，自觉还是闭嘴的好，跟个”孙子‘似的乖乖站在边上……看到慕逸一脸怂样，慕乐偷偷笑了笑……
“我们在国外都飞过来了，慕成宇是比国家总统还忙吗？一家子重男轻女，不把我这宝贝孙女当回事……”说着翻了老伴一个白眼。
杨老先生本来想纠正她是”外孙女“，但想想自己一直把慕乐当成心头肉，哪里愿意说”外“，被老伴怼了一顿讪讪闭了嘴。
不多会，李阿姨进来了，那是慕乐家的保姆，也是杨老太太的远房表亲。
李阿姨忧心的看了看慕乐，”乐乐今天好点没？“慕乐点了点头……”好点就好，好点就好……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大家可都担心坏了……哦，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过去了……坐了那么久飞机，你们也没休息好，先回去歇歇吧，这有我呢……“
杨老先生也开口道：“我们这一屋子，孩子也嫌吵，我们先回去吧，反正也不远，你不是说要给丫头亲自炖汤补补，丫头从小就爱喝你做的排骨汤，我们晚会再过来……”
慕逸赶紧附议道：“是啊，你们要是累病了，我可忙不过来了，放心这有我呢？”
杨老太太本不想走，看到慕乐面有倦色，就说：“那好吧，我们先回去，让丫头休息下……”
杨老太太起身，杨老先生站在她身后，临走前伸手轻轻刮了刮慕乐的鼻子，冲她眨眨眼像小时候一样……
慕逸开门把他们送出病房，“楼下有司机，让李阿姨带你们过去……”慕逸目送他们走远……
“噗呲噗呲……”慕乐偷偷叫慕逸，慕逸关上门，左右手相互拍了拍，像搞定了一件大事似的……
“外公、外婆住哪？”
“当然是他们之前的别墅……”慕逸拿起旁边的橘子慢慢剥开，抬眼看了看慕乐，”不然让他们住家里，等老爸和奶奶回来，还不得鸡飞狗跳……“
”都收拾好了吗？“
”当然，你哥是谁啊，掐指一算，早就提前准备了……”
慕乐最近一直病着，嘴里都是药味，很少吃东西，也没有胃口，刚恢复有了些食欲盯着慕逸手里的橘子眼馋，结果这家伙故意全塞进自己嘴里……
慕乐愤恨地盯着他……
“哈哈哈，再给你剥……”慕逸剥开橘子，一瓣瓣递到她嘴里。
慕乐慢慢咀嚼，感觉渐渐恢复了味觉：”钱凤呢？前两天我迷糊糊的感觉她一直都在的。”
“哦，”慕逸头也没抬继续剥橘子，“她回去了？”
“那最近还有什么人来看我？”
慕逸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们班那两个帅哥也在，还有一个好像是这次带队的教官……”慕逸又往妹妹嘴里塞了瓣橘子，“之后除了那个叫钱凤的丫头留下来陪你呆了两天，他们都回去继续参加冬冷营的活动了，不是半个月的活动吗？”
慕乐有些失落……“那钱凤也回去了吗？”
“她……”慕逸略微停顿，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她可能回老家了吧。”
“老家？”慕逸声瞬间提高，“你是说山西？”
慕逸吃了块橘子说：”她老家在山西啊。“
”她走的时候，有说什么话吗？“
”说什么了吗？“慕逸想了半天，”好像没说什么吧？我也不记得“
”手机，我的手机呢？“慕乐房间四处打量，俯身要开旁边的柜子。
慕逸快步走上来，扶她做好，“我来帮你拿，你现在虚着呢，别乱动……”
慕逸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慕乐的包包，又翻腾半天从里面掏出手机……已经没电了……
“充电器在书包旁边的口袋。”
慕逸拿出来递给她，慕乐迫不及待的冲上电，给手机开机…那时候微信还没有流行开来，大家主要还是□□聊天……
“咳咳咳咳……”慕乐收到一堆消息……
慕乐手指滑到秦朗：“你怎么样啦，身体恢复了没有？”
只有这一句……
慕乐看到孟子涵的一条，”要健康哦，爱心，爱心，爱心”
慕乐通过秦朗空间加的孟子涵，很少聊天，但秦朗和她的空间，每一条慕乐就像在看阅读理解，甚至熟悉的都能背下来。但每次慕乐就像个小偷一样，抹去来访痕迹……
慕乐点进去她的空间，看到一堆同学的照片，有滑雪的，攀岩的，还有各种类似部队训练的照片……慕乐注意到大多数都有廖辰在……在她身边，明朗的笑……
坐在一旁的慕逸敏锐察觉到慕乐周深气场的变化……原本温和柔弱的小病猫，现在周身透着股寒气………慕乐心像被一块千斤顶坠着，沉重的喘不上来气……又委屈的憋闷不出……
“哥，我想一个人呆会。”慕乐虚弱带着颤音。
慕乐很少叫他哥，慕逸”切“了一声，识相的带着橘子走开了，又故意用力关门，表达他的不满……
慕逸把甩出去的手机拿了回来，默默删除空间访问痕迹，手开始发抖，抑制不住哭了起来，她刻意压低声音，不想被听到，掀起被子把自己蒙上，在黑暗中小声抽泣……
慕逸并没有走开，他悄悄侧身站在门口……慕逸听得到，即便听不到他也猜得到……慕逸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可唯独这个妹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把橘子放进嘴里，咬得用力……身边一位清洁的阿姨走过，他把橘子皮甩手扔进垃圾袋，从包里掏出纸巾，用力的擦干净每一根手指头……
钱凤似乎有意躲着所有人，没有任何消息，就那样消息了，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时间看似悄然无声，却拥有洪流一样的力量，把生活裹挟向前奔流 。也不知是在哪个岔路口，我们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分别已经发生了……
一晃十几天又过去了，整座城市洋溢着热闹的氛围，街上飘来炒栗子的叫卖声，很快新年就要到了……
慕乐走到那家的便利店门口，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慕乐！“秦朗见到她很惊讶。
”哟，贵客来了。“一边结账的胖表哥打趣道。慕乐笑了笑。
”听说你身体恢复了，好可惜没有一起参加完冬冷营。“
”嗯，是挺可惜的。“慕乐想，她为了冬冷营还专门提前学了滑雪，希望有机会让秦朗看到……可能很多事都是这样，有头没尾，尽是可惜……
”想什么呢？“秦朗问。
”没有，“慕乐笑了笑。“听说你报名参加选秀了，打算艺考吗？“
”试一试吧，”秦朗把客人的东西装进袋子里，“想吃什么我请你，以后你再来可就见不到我了。”
”欢迎光临……“秦朗看见客人进来。慕乐进到货架可是挑零食。今天的生意很不错，慕乐也不着急，点了份关东煮，坐在一边慢慢吃，偷空憋一眼忙碌的秦朗……
半个小时过去，天色已经黑了小店渐渐安静下来……胖表哥去仓库里，搬运今晚要上的货。
慕乐拿着几代零食走到前台……
“你听过一首歌吗？”
“什么歌？”
“我们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却触不及，“慕乐眼神专注看着秦朗。
那神情让秦朗有些恍惚，丝毫不像平时那个小丫头，他不自觉地躲闪，看向玻璃门外”歌词写的蛮不错的……哦，我下周就不来了，这些我请你。”他连忙转移话题。
慕乐心抽搐地疼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在假装不知道。她低下头把东西装进袋子，用力把所有的情绪吞咽下去，轻轻呼了口气，抬头挤出一个惯常的笑脸，“我也该走了。”
“嗯，别太晚回去，不安全”。秦朗把收银单递给她。
慕乐接过，“拜拜。“眼泪转身滴落了下来，用力推门走了出去。自那之后那个总在秦朗身边出现的小女孩消失在匆匆而过的青春中……
此后的许多年慕乐才意识到，正真的那扇门，她用了好久好久好久……才走的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