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 摄 日 记》戏剧女分子

17、第十七集 鲜花梗的奥秘

　　时间：2102/11/30 地点：酒店
　　本剧最搞笑、最有争议的情节之一莫过于鲜花的梗，好些人对此有保留意见，不光是我，我想还有郜。当初，我看到赖导手里的剧本中的这一段时，就觉得搞笑是搞笑，可是，和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以及剧情发展，实在是关系不大，有画蛇添足的感觉，于是，我一直想找我的师傅讨教。
　　刚好，他今天有一点时间，我问他，“赖导，为啥这里放一个这么搞笑的送鲜花呢？好象和剧情一点都不搭啊？”赖花一听我的问题，就来了精神，说道，“你小子只会书本上的东西，这个你就不懂了，来！来！来！且听我娓娓道来！给我砌个茶，算了，还是把那只可乐给我吧，喉咙有一点痒。可乐可以当止咳糖浆的。”我递过一瓶可乐，说道，“可乐才几块一瓶，能当止咳糖浆？”“你不懂！可乐里的秘密就是：它是加水的止咳糖浆，要不能这么好喝吗？”。他喝了几大口，还咳了两嗓子，然后，说道，“这部剧原本编剧是打算让它开始几集甜一点，后面就开始走虐，基本就是冲突、眼泪代替了甜蜜与快乐，剧情就是往悲剧的路上走的。小说本身是悲剧，剧本要变成喜剧当然也不可能，但是，你想想，山水导演可是偶像剧专家，这样的剧情风格基本就导不下去的，拿到剧本后的一次编导会议，他就提出意见。”“啥意见？和送鲜花的戏有啥联系啊？”赖花瞪了我一眼，说，“急啥？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去。先听我讲一下那次编导会议，你就知道为啥搞个鲜花梗了。”
　　赖导说，“那次的会议大致就是这样的：山水大王说：‘如果从八集开始，剧情就是冲突、病痛、分离、眼泪，一直到三十集才出现点甜的话，大多数的观众等不到那个时候就会弃剧。现在的观众已不是十几年前的观众，看偶像剧的观众，多为女性，她们的胃口经过这么多年韩剧、日剧、台剧，特别是台剧的培育，就是喜欢轻快有点夸张的喜剧风格的。’”我插了一句，“赖导，其实，山水哥本人更喜欢这种风格，好吗？他导的剧有悲剧吗？”赖花答道，“是啊！别打断我，让我继续说！”
　　赖花说，“编剧是个小说家出身的编剧，本身是想走欧美名著风的，但是，新编剧拗不过偶像剧专家的导演啊，再加上，她也很想看看依照导演说的修改意见出来的作品会是什么样子、以及观众的反响如何，后来，她也就不太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制作方面是新公司、新班子又没有成功的作品啊，所以，也就没有可以对比的东西了，制作人也就从一开始支持编剧转而支持导演的意见了。所以，最后，就由山水大导演来定的调，原剧本就修改成：从中间开始，基本每一集都在原来的剧情中穿插一种台式的搞笑、夸张地喜剧风格来调剂或冲淡一点悲剧的虐的味道。”我恍然大悟，“好象是喔！”赖花说得更来劲了，“这就象做菜，酸的太多就放点糖的感觉，调味。所以，你小子仔细琢摩一下，就会发现，冲突的剧情刚结束，立马就画风一转，变得滑稽夸张。我猜山水大导考虑的是，既要让观众在看剧时得到情感上的最大满足，还要平衡一下观众的情绪，让观众不致产生极端的情绪吧！看剧时，悲伤的、紧张冲突的情绪累积快到最大值时，就让你尝点快乐、甜蜜，情绪得到点儿舒缓。前面故事已让人眼泪奔涌而出了，后而的剧情马上让人破涕为笑。或是甜笑没几分钟，又开始虐得你眼泪哗哗流。”我接着他的话，说道，“观众已经打算寄刀片给导演了，但又被接下来的剧情给哄了回来，是这样吧？！”赖花得意地看着我，说道：“说对一半。还有一半，就是要让观众的情绪在这种反反复复、高高低低地起伏变化中得到了最大的享受与满足。这样的话，好多人在第一次观剧时，根本没反应过来这种变化，会觉得想不通，不过瘾。结果，就又看第二、三……N遍，如果，你这样的做的话，本剧就成功的征服了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对导演、编剧骂骂咧咧，为了剧情哭哭笑笑，但是，你还是由衷地爱上了这部剧。所以，加上鲜花梗你就理解了吧！”我笑了，说道，“想不到还有这么多道道呢！真佩服山水大王！”“那是！你小子学着点吧！这是片子卖座，收视飙升的玄机奥秘啊！”
　　今天，拍摄的戏里，刚好就有送鲜花这一段。酒店的会议室，摄影机前，只见主持会议的副总因为女主的再次迟到，在早会上严厉地批评了她，两人还发生了激烈地冲突，直到男主的清喉咙的声音才坚定地制止了冲突地升级。扮演副总的是话剧演员出身，所以，对于这种剑拔弩张地冲突，表演得很有张力的，和娇妹这种科班表演糸的高材生一搭戏，立马就呈现出很有冲击力的舞台剧效果了，他们是轮番通过语言、表情、形体动作在飙戏。这时，突然，出现一个滑稽的送花人，并且还宣读一段无比搞笑的“爱情宣言”，即刻，和前面的剧情一对比，就显出了巨大的反差。在场的所有人都笑开了，连扑克脸杰克都隐隐有了笑容。唯一没笑的就是男主。我觉得没笑的不光是剧中的男主人公，还有郜本人，他平时可是个笑点很低的家伙，常常笑场被导演批的。所以，他此刻，没笑场还是很奇怪的。难道，他和我一样，对鲜花梗不以为然，或是，有别的看法。
　　很快我就联想到早餐时发生的一件事。原来，今天一大早大家在餐厅吃饭，演员搭戏多的几位就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天，有郜、娇妹、男二的扮演者L和女二的扮演者W。大家谈话内容大概就是今天要拍的戏，彼此开着玩笑，调侃着剧情，W对L说了，“今天，为了助攻闺密，我还得代表你送花给她呢！”，L笑着反驳：“什么代表我？完全是冒用我的名字，让我斯文扫地，好吗？”，四人都笑了，W继续调侃，“为了引起情人的注意，你这个情敌就牺牲一回罢了！”，L笑着对娇妹说，“什么情人、情敌啊？太乱了！我就知道我都送两回花了。这次你要是收了花，就说明你接受了我的爱。”，他说的是剧中他已送过一回了，娇妹笑着答：“是的！接受你的爱！求你别送花了，还派人宣读爱情宣言，太难堪了！”她其实也就顺着L的玩笑话随口一说，再顺便调侃剧情。郜却有点不开心地样子说：“接受送花两次，就表示爱吗？”，L搞笑地答：“是啊！有意见啊？不服，让导演安排你也送花啊。不过，人家不一定收呢！”两个女生笑得花技乱颤了，郜勉强笑了一下，有点不服气似地说，“我才不要送花呢！”，L又调侃，“送别墅、送钱，人家又不要啊！还能送啥呢？喔！你想送人！想把自己送给娇娇吧！”W这一下笑得更大声了，满餐厅都能听到，娇妹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开始配合L调侃了，“不要！不要！他吃东西是别人的两倍才饱，所有的家具都得订最大号，太不经济实用了！”说完还没心没肺对W说，“你喜欢你拿走好了，你不是花痴CK君吗？”，这次，郜可就一点笑容也没有了，他表情有点郁闷地在旁边默默地喝着汤，有点伤心地看着娇妹。但是，那三位继续说笑着，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沉默寡言了，直到四人离开餐厅，走在去会议室的路上，L注意到他的情绪了，问道，“哥们，你没吃好？”郜答道，“没有，很好！”“在酝酿情绪？”。“没有啊？”郜依旧是那个沮丧的表情。这个剧组和他以往呆的剧组不大一样，大家很友爱，互动很多，互动多了也有不好之处，就是你藏不住你的情绪和想法，这不，经L这么一问，引起了前面走着的两位女生的注意，娇妹首先回头去看郜了，她马上明白了，刚才她的玩笑让他不开心了，她立马开始骂自己，“瞧我这嘴！人家郜宝宝明明就是万人迷，我却把你当个物件一样，还推来推去。我就是个思维不正常的女人啦！别生气喔！”L和W都哈哈大笑，郜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并没介意，心里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娇妹反省错误倒是挺快的，但是，听来还是有点二，不太真诚。万人迷郜，这时受到这个奇怪女生——娇妹的一万点暴击。可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却在他的心里滋长，他有点心烦，却说不清烦的原因，烦那个引发这一切念头的L。但是，他更烦自己，怎么就胡思乱想呢？可是，他没法去烦娇妹，就只是烦L和他自己了。幸好，L也没发现，他和大家说完“BYB~ BYB！”就回房了，今天的拍摄没有他。W也道完别，离开了，剩下郜和娇妹两人并排着走向会议室，娇妹见他一句话都不说，情绪还是不高，就对他说了，“好！你就保持现在的情绪一直到这集演完好了。”说完，她就快走几步，冲进了会议室，他也跟着进去了。
　　当郜听着送花人代表情敌读着这一段“爱情宣言”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眼神却明明白白写着：怒气在心里升腾，他强压着不让它爆发，可是脑子里却滋滋地冒着奇怪的想法：为什么我好想把那束花给扔回去，把那个送花的人给赶走呢？让这个该死的“爱情宣言”快点念完！好象他本人也这样想的。因为，拍完这一段时，大家都在笑着，就郜还是没笑，还是那个眼神。
　　真象娇妹说的那样，直到拍完这场送花闹剧，郜的情绪都保持在娇妹说的状态里。拍摄结束后，娇妹来找郜，说道，“酒店餐厅的饭吃腻了，大家都想到外面去，吃点本地小吃，你要不要一起来？”郜先是说，“不想去，我还在减重，又不能吃。”说完，好象，还有一点生气的模样，眼睛故意看着别处，娇妹明白了，他还在生气中，于是，开始哄他了，“走嘛！走嘛！反正，明天上午没任务，这里又没逛过。你就陪我去好了，W和L哥都要去，你不去不好啦！再说，我有好多话要给你说呢。”，说完还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他的手，要他跟她走，他突然就开心起来了，站起了身，表情顿时轻松了，说道，“好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就陪你去好了，谁让我们才是一对儿啊。不能让L乱打主意。”郜说的是剧里的情节和感情，可是，听来却有一点哪个啊。“是啊！是啊！”娇妹回应着。他的心中的阴霾仿佛一扫而光了，他把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上，仿佛，在后面推着她走一样，象极了两个吵架后刚和好的情侣，又开开心心地出去和大家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