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撩第一名》小夜杯

6、送药

　　封铭昨晚回到家，在画板前坐着盯了一会儿。
　　……哦，下午画的是壬州飞机场。壬州，这个城市挺漂亮的，比他妈待的那个城市漂亮多了。
　　封铭又往上面添了几笔，空荡荡的候机厅有了几个人。他看看手机里拍的照，叹了口气，把画好的画撕了。
　　实在不想走到哪都只有一个人……
　　封铭又对着微信的白菊花发呆，这是老妈死的那天，他这一辈子送的唯一一朵花。呵，送行用的，挺讽刺的吧……
　　封铭自认为时间可以消磨一切，他面对着崭新的环境能够更快的忘记过去。然而，越是陌生，他反倒越怀念起过去了，其实仔细想想，妈妈没犯病的时候也挺好的，会笑眯眯地问他“学习怎么样？想吃什么呀？同学们都好相处吗？”
　　当然，那时候他还小。
　　封铭把头像换了，不知道该换成什么，最后参考许泽放了张自拍。
　　第二天早上。
　　一觉醒来封铭心情不错，躺床上懒懒的不想起，玩了一会儿游戏，又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他现在还是个菜鸟，对游戏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感觉还没有许泽那个傻逼有意思。不过他还是打了个哈欠继续玩了。
　　许泽那一觉估计要睡的长一点，早上扰民不太好。
　　封铭拖着残血，懒洋洋的给对面那个比他还残的补了一刀，正要回城……电话响了。
　　是许泽。
　　“喂，醒了啊。”封铭坐起来揉了揉脖子，不用想也知道他那儿一挂机就要被姗姗来迟的敌方队员搞死了。
　　“封铭……你有空吗？”许泽已经痛苦得怀疑人生了，谨记着不吃饭不能吃药的人生理论，在楼下大妈和帅逼封铭之间果断选择了封铭。
　　“有空……怎么了？”
　　“给你一个光荣且艰巨的任务……给我送点退烧药，再捎顿饭。”
　　“你声音……嗯？你发烧了？”封铭伸个懒腰下床，把窗帘拉开，任凭刺眼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撒进屋子。
　　“啊，是啊。”
　　封铭笑他：“好像有人说自己不是小姑娘，淋下雨也不会感冒，身体倍儿棒。”
　　“别说了。赶紧给我送，我快活不成了……”许泽瞪着温度计，瞪着瞪着眼皮就想往一块儿粘。
　　封铭幸灾乐祸之余还是很愧疚的，如果不是阴了他一把，只是淋下雨应该不至于会发烧。他找了件衬衫，昨天刚下过雨，今天格外闷热，要是穿着外套在外边跑，他估计得热死。
　　手机开着免提，封铭一边换衣服一边问：“你量了没？多少度？”
　　“啊啊，说出来吓死你，39.4！”
　　封铭动作一顿，那么一丝丝愧疚顿时突变成潮水一般涌过来，懵了。
　　他突然想起来昨晚送他回家的时候，许泽脑袋蹭到他脖子上的时候就是烫的，他那时候以为是他喝酒喝的。啊还有，把他抱到床上的时候那人跟个油炸大虾似的，全身通红，他还以为是他洗澡洗的……
　　所以，许泽发烧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发现害他烧了一晚上的还是他。虽说他以前心情好的时候也会随机挑几个人悄悄阴一把，但都没让谁受过伤，也没被发现过。他以前心情好的机会不多，不容易碰到个傻逼阴了一把，还把人弄歇菜了？
　　“我……卧槽……对不起啊……”封铭莫名其妙地道歉，“你等一会儿吧，我尽快过去。”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良心！”
　　你要是知道你为什么发烧，估计会觉得我良心大大的坏……
　　“你别干躺着，多少先吃点东西。”封铭交代他，光速洗脸刷牙。
　　“我动不了哇……”许泽故意拖长声音，“全身都疼，没一处对劲儿的。”
　　“喉咙疼……”
　　“脑壳疼……”
　　“关节疼……”
　　“我心疼……”
　　“……”好，都是我的错，你心疼自己干嘛顺着说出来？！封铭差点以为他还有心脏病……
　　“那你躺着吧。你也真是的，家里退烧药用完就不知道提前买吗？”封铭叼着牙刷说得含糊不清，忍不住数落他。
　　“呜，不是我不买，是我家就没准备过。我妈中医，不让吃西药，谁病了都是她亲自治。我跟我爸就是小白鼠。”
　　“中药好喝吗？”封铭对许泽的悲惨的小白鼠命还是表示出了幸灾乐祸。
　　“别让我再回忆那个味道了，要吐了……”
　　“咽回去吧。我给你买药。”
　　他家里也没准备常用药，毕竟搬过来才半个多月，也没来得及生个病，就把这事儿忘了。所以顺便也给自己买点常用药。
　　“记得我的饭。”
　　“记得。我自己也没吃呢。”
　　许泽挂了电话开始瞪天花板，脑子里一会儿是堆成堆的狗，一会儿是老妈亲切的给他把脉。苦死人不偿命的中药味梦魇一样环绕在鼻尖，令他胃里一阵一阵翻腾。
　　他从小就受不了中药味，小时候喝个药更是跟上刑似的，长大了知道良药苦口，可经常咽下那比胆汁还苦的药之后，就要吐……
　　然后老妈就忧心忡忡地再给他熬一碗……
　　简直酷刑！
　　小白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旁边的地上，许泽转个头开始对着狗脖子上的毛撒癔症，难受的睡不着，也不能睡，起码要等到封铭过来吃完药再睡吧。
　　许泽又夹着温度计，再量一次。
　　高烧是真的不好受……许泽感觉自己身上千斤重，又觉得飘飘然在云端，落不到实处，热的要死又想打冷颤。
　　小花儿还有半个月回来，老爸还有六天，老妈昨晚也不知道回没回来，反正回来了早上七点就又走了，等烧退了去看看老妈吧，不带小白……封铭这人绝对有故事……他自己一个人，上个月刚死了妈就搬到壬州了，还在这么贵的小区买了房子……
　　他喝酒不会忘事，昨晚跟他吃饭的时候，封铭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开始他以为是封铭觉得他好笑，后来看着看着猛地感觉他那笑，根本就是装出来的。他真的觉得有意思的时候，眼睛是弯的，给人的感觉很清爽很舒服。虽然他只挂个笑脸也很帅，但就能察觉到不一样，许泽都怀疑他是不是走神了，试探了几次，发现他确实有在听他说话。那就可能是习惯了挂着笑了。
　　许泽感叹自己这浆糊一样的脑子还能想出来个结果……39.6……
　　你咋地还又高了呢！
　　许泽放空大脑，开始躺尸。
　　想那么多干啥，人家要是愿意就跟他说了，不愿意也不管他什么事……靠！难受得想哭……这是不是还要挂点滴啊……
　　封铭问了药房的人，人家建议他最好带着许泽挂点滴，光喝退烧药不一定能退下来，说不定还会反复反复反复反复反复……烧，然后烧坏脑子，烧成傻子……老头没再往下说，封铭自动补充下一句——烧死。
　　封铭心揪着。
　　那老头重复了多少次他没数，反正他到早餐店买饭的时候满脑子都还是“反复反复反复……”。
　　老板娘告诉他包子油条饼啥的都卖完了，就买到了两杯冷粥……跟老板娘大眼瞪小眼片刻。
　　算了，他一顿不吃饿不死。到许泽家里给他热一下就行。
　　九点五十三分。
　　十点零一分封铭喘着粗气按许泽家门铃，他说了要尽快的，那就尽快。
　　没人应。再按。
　　狗叫了一声。
　　封铭给许泽打电话，都快自动挂断了，他终于接起来了。
　　“我在你家门口，开下门！”
　　“39.6啊……你好意思吗……”许泽打个哈欠，哈到一半喉咙疼得要命又收了回去。
　　“你不吃药了？不想吃饭了？”
　　“……小白，你去开门……”许泽把电话挂了。
　　封铭很快进来，在门口换完鞋拎着药就直奔他房间。许泽下意识的扫了眼自己的狗窝……算了，他昨晚就见过了……
　　许泽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封铭拿过床头柜上的温度计看了看。
　　“……”
　　“你咋不直接烧死算了。”封铭自己都很久没有烧这么高了，看着许泽半死不活的样子顿时一阵心悸。暗道不好，强迫自己冷静，淡定起身一句话都不再说，去厨房给他热饭。
　　“？？？”我这是要死了么？他这个表情？
　　许泽侧头看着拉开了一半的窗帘，飘了满地的问号。
　　封铭很快就端了碗米粥过来，神色如常，隐约还对他这病号抱有丝丝的鄙夷和嫌弃。
　　“……”
　　“……”
　　“你还想我喂你啊？！”
　　许泽故作艰难的坐起来，亏得提前穿了衣服，不然又要坦诚相见了……
　　他端过粥，附近早餐店里常卖的小米大米蜜枣南瓜混一起熬的。他以前也喝过，没觉得如此反胃呀。许泽透过米粥的热气看封铭。
　　“？”
　　“能不能不喝？”
　　“你自己说要早餐的，喝。”
　　“我那是担心不吃饭喝药会吐……”许泽又小声嘀咕着：“我感觉现在喝下去可能直接就吐了。”
　　封铭冷着张脸，让他莫名想起来老妈灌他喝中药的时候，乐了一下，小心地抿了一口，不是苦的……又闷了一大口……呛着了。
　　“咳咳咳咳咳咔啊……吐了……我……要……”许泽胃里一阵翻天覆地，踉跄着下床，被封铭掺住没至于给他跪下。
　　许泽忍着干呕被拖到马桶旁哇哇吐了一通，封铭胳膊还格在他胸前，一抽走许泽就脱力般靠着墙承受地心引力。
　　封铭去给他端了杯温水，许泽就着他手喝了两口漱口。收拾干净后又被封铭半拖半抱地拖了回去。
　　全程，封铭一句话都没说。
　　许泽捏他胳膊，封铭面无表情的脸对他露出个微笑。
　　“……”
　　“你想啥呢？笑屁啊！”许泽坐床上靠着封铭给他垫的枕头。
　　封铭又笑了，说：“没事。你要不先吃药，等有胃口了再吃点？”
　　许泽怀疑的看着他，明显不信他“没事”。
　　封铭脸上微笑渐渐收了回去，看起来有点奇怪。许泽惊了一下，发现他手居然在抖。
　　封铭不说话，给他把药拿过来，换了杯热水。再进屋的时候除了手还在微微发抖没有任何异样。
　　许泽沉默着捏着鼻子把药吞了，把杯子递给他的时候猛地拉住他手，封铭立刻下意识狠狠地拍向他手腕。
　　许泽没松手，水杯碎在他俩手正下方。
　　封铭顿时抖得厉害，眼睛居然有些微微泛红，不知道是他看错了还是……
　　“你松手……”
　　许泽手腕慢慢红起来，封铭脸上的血色在缓缓退去。
　　“松手！”封铭凌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
　　许泽放开他。大脑有点当机。
　　两人看着对方，沉默。
　　封铭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犯病了。”
　　“……”
　　“我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封铭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就走：“有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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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写错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写都写了就这样吧，佛系写手在线颓废(??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