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撩第一名》小夜杯

26、青岩

　　然而此间，林青岩根本没有发言的机会。
　　乖宝宝学霸可从来没有违反过课堂纪律呀，还想着等下课了好好跟张飞说说自己不去，妈妈给他买了网上的课程，他还要回家上课呢。但是，可能就是因为心里挂着个事，乖宝宝也难得的跑神了。
　　最后决定尝试一下小纸条。
　　“我晚上要回家上课。”
　　林青岩的字跟他的人一样，稳，工整，干净。
　　张飞正发着呆，无比惊讶他同桌居然会传小纸条了！孺子可……教……个屁！
　　张飞找不着自己的笔，就把林青岩手里的抢了过来，写下了龙飞凤舞大腾腾的小学二年级水平的字。
　　“我跟你妈说！”
　　他还特意把感叹号描了描，大有打算顶着老师视线和监控摄像头，即时和职场女性对话的意思。
　　林青岩收到纸条后，仿佛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题一样，在一个地方点了好几下，也没写出来什么东西，又扔给他了。
　　那几个点刚好是个省略号。
　　张飞揣摩他的意思，瞥一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化学老师，小声说：“你想去吗？”
　　林青岩没回答，认认真真地看着黑板，甚至还在纸上记下了笔记。
　　张飞颇为失望，这果然还是个书呆子。
　　林青岩轻轻地“嗯”了一声。
　　张飞顿时诧异地看着依旧目不转睛认真听讲的林青岩，忍笑。
　　“那我就跟你妈说了……你妈肯定非常高兴你能出来玩！”
　　又是一声轻轻的“嗯”。
　　张飞便得了动力一般，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打开微信，小心翼翼地看向讲台上停下说话的老师。
　　四目相对，火光迸发。
　　张飞：“……”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张飞！你又不好好听课！啊？滚出去凉快凉快！”
　　全班哄笑。
　　就这样，张飞晒着太阳，在38℃的室外温度里，凉快了将近三十分钟。
　　凉快成狗了！

　　“去哪？”
　　“我随意，你问他们呗。”封铭扬了扬下巴，对着前面那仨货。
　　“去分记！他家饭好吃！”张飞还勾着林青岩的脖子，就这么头往后仰着说话。也亏得青岩稳如山。
　　“行吧。”许泽表情一变，突然跑去犯贱，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下，必定蓄谋已久。
　　“嗷嗷嗷——我擦！”张飞直叫唤，反应过来后狠狠踹了许泽一脚。
　　没踹到。
　　“略略，傻逼！”
　　“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站了一节课还他妈脚抽筋！你不着多疼啊！我靠！”张飞的霉运在今天下午爆棚了……先是罚站，回到座位上就脚抽筋，之后又被提问默写，不过关还要抄一百遍，再然后自习课被刘主任逮到与职场女性对话……总之就是诸事不顺。
　　“我现在身心俱疲！”
　　“我看你嗷嗷的挺得劲儿的。”许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丝毫没有同情心。
　　“塑料情！塑料情！我看透你了！”张飞挂到林青岩身上，说：“青岩……算了，你也打不过他。”
　　许泽一声嗤笑。
　　张飞带着林青岩绕到许泽封铭身后，林峰的电话也终于打完了，问：“你干什么？”
　　“盯着他俩。别想溜！”
　　许泽翻个白眼，封铭望向林峰：“说好了？”
　　“说好了……我这样会不会太……太没礼貌了。”表哥头一次请他吃饭，他居然真的听了张飞的怂恿给回绝了。而且表哥还长得那么壮……再看不顺眼他把他暴打一顿什么的……
　　“他要是敢打你，我帮你打回去。”许泽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颗墙头草在想什么，比封铭好懂多了。
　　“你打得过他？”封铭笑着问。然而……他更想沉着脸问的。
　　“打不过那不还有你呢，咱们五个人，我就不信还干不过他一个。”
　　这次封铭是真的想笑笑了。
　　“青岩不打架，我现在是个残废，林峰那怂逼敢上我他妈吃屎！”张飞喊道：“魏文交给你俩，我们旁观。”
　　“我被交给谁俩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张飞背后响起。
　　“你来干什么？”许泽停下步子，看着笑眯眯的魏文，面色不善。
　　“你们去吃饭？”他仿佛没有感受到瞬间尴尬的气氛一样，看看许泽又看看林峰，余光却一直瞄着封铭。
　　封铭表情可不好看，明显非常不喜欢他这个不速之客。
　　魏文便装作刚刚注意到封铭的脸色的样子，难为情地说：“你别这样，上次打架是许泽先挑的事儿……”
　　封铭鸟都没鸟他。
　　“不会吧表哥，你又跟许泽打架了？”林峰心里那个小纠结啊，一边是兄弟，一边是亲戚，两边还都打不过……还是中立比较好。
　　“我说真的，许泽自己说要打架的，有事没事打一架有益身心健康……你问许泽，他自己说的。”魏文还想再解释解释，毕竟他也是抱了很大的决心信了自己的同性恋雷达，才敢过来跟封铭说话，上来就扑街也太逊了。
　　封铭看向许泽，许泽望天。
　　“我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滚蛋。”封铭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还是那样说：“咱俩还有一架没打呢，想打架找我……保证不放水。”
　　许泽讪笑。
　　封铭可算是跟魏文说了第一句话：“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找林峰。”魏文还是被讨厌了。一开始就被讨厌了。他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同性恋的事儿了吧……他跟许泽关系那么好，许泽应该是有点恐同的，会告诉他吗……
　　“啊？我跟他们吃饭……你不是同意了吗……”林峰最后还是选择了人多势众的这一方，弱弱发言。
　　“你妈逼事儿多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发个朋友圈她是不会放心的。刚才我妈还打电话提醒我。”魏文对他这个便宜表弟没什么感觉，他家的亲戚老哥记着就行了，一般情况下都使不上他。“我跟着你们，拍个照就走。”
　　“确实……”林峰一脸纠结。
　　魏文的视线在许泽和封铭脸上转过，问：“行吗？”
　　张飞瞧着这不是怎么剑拔弩张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精确地提炼了不少重要信息。
　　首先，魏文跟许泽闲得蛋疼又打了一架（可以举报许泽哇哈哈哈哈），其次，封铭跟许泽有情况，他俩关系挺好的，怎么还要打架（可以去围观哇哈哈哈哈），最后，行不行这种问题肯定是行啊！敲诈许泽这种事，当然是人越多越好敲得越狠越好！
　　“行啊！怎么不行！”张飞立马接话：“咱一起吃一顿！人多热闹！反正许泽请客……许泽你不会没钱吧？”
　　“……”
　　许泽实在是受不了张飞那鄙夷的表情，到了嘴边的不行又咽了回去：“放屁！我再请十个也请得起！”
　　“真的吗！那我再去拉十个人！”
　　“……你有病吧。”封铭忍不住想骂人的嘴，瞥了眼魏文，说：“吃完你就可以滚了。别耽误我们出去浪。”
　　“好嘞！”魏文就像个得了便宜的孩子一样，让封铭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
　　有什么好可怜的。
　　封铭和许泽走前面带路，剩下四个两两一组跟在后面。
　　……挺像□□的。
　　一个书呆子一个傻缺，一个壮汉一个墙头草。四个人的气势也盖不过前面那俩腰细腿长的帅哥，其中一个还超装逼地穿着外套。
　　吸引了不少目光呢……林青岩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的情况，他那厚重的眼镜片下的眼中闪着光芒。他活了十多年也算得上经常万众瞩目，每年的前十名都有他，每年的奖学金他都要上台领。小时候确实还挺激动的，后来次数多了，渐渐就像个机器，学习考试学习考试，性格也越来越孤僻，但是林青岩自己明白，他的心态在逐渐扭曲，没点儿缓解压力的方法他根本没办法跟别人交流。
　　他扭头看了一眼跑去跟魏文尬聊的张飞……也不是很尬吧，这个傻逼每天就好像没什么需要发愁的东西一样，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找茬，想骂就骂想怼就怼，找他做同桌目的明确的很，就是想抄作业……他也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就答应了，难道是被他的傻逼打动了？
　　林青岩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好。
　　“喔喔喔喔——”
　　“你公鸡？！”许泽扭头怼张飞。
　　“青岩！你居然笑了！你刚是不是笑了！？”
　　学霸有些长的头发挡了眼，经过眼镜折射后的眼睛眨了眨。唇角的笑意还没有完全褪去。
　　“我靠！我他妈头一次见你笑！”张飞脚抽筋彻底好了，蹦跶到他旁边，林青岩又朝他笑了一下。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
　　“你笑的时候好看。”张飞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再次揽着跟他差不多高的林青岩，老父亲一样甚是欣慰。
　　“确实，精气神都不一样。”封铭说。
　　“是啊是啊。”
　　林青岩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以来他们后排角落那一堆说笑玩闹，他都是稳如泰山地写他的作业。不过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支着耳朵偷偷听着，有时候想笑也要忍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青岩笑着嗯了一声。
　　言简意赅。
　　众人，除了不了解情况的魏文，都笑了起来。
　　少年人很友善的笑。

　　一起吃饭很能促进交流。这句话很对！
　　仅仅这顿饭，十几样菜基本都交给许泽和封铭了，震惊了另外四个。他们吃到一半就改喝酒，喝着喝着就开始对骂。只有许泽这个菜鸡喝了一瓶啤酒不敢再喝，其他人都是敞开了肚子喝，颇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最满意的估计就是魏文了，他终于被封铭打回来了！
　　魏文仗着酒劲儿又重新提了上次跟许泽打架的事……
　　“咱俩打回来。”
　　封铭是这样说的，然后他就被封铭虐了……魏文保证，他真的没放水！真的真的没放水！被封铭打得好惨，嘴角都青了呢。盘子还碎了两个。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误会成功解除。基本可以确定封铭已经知道他同性恋的事，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歧视……不爽他倒是真的，不过没关系，他除了容易对挑事儿的人乱发脾气外，优点还是很多的哈哈……
　　但他本人就是个爱挑事儿的。
　　按照约定，吃完饭拍了照发了朋友圈，魏文就已经跟晕乎乎的完全忘记恐同的许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拍了拍封铭的背，说了声“走了！”，便出了包间。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差点撞门上。
　　张飞在一开始没喝酒的时候，还想着怎么把他留下一块儿去敲诈封铭。但是没人告诉他林青岩喝了酒话那么多啊！还一会儿阴暗一会儿傻笑，张飞已经快被整得精神崩溃了，回他：“赶紧滚赶紧滚！”
　　很快，张飞彻底忍不了吧啦吧啦自言自语的林青岩了，猛的把空的啤酒罐单手捏扁，“啪”的一声摔地上，大喊：“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林青岩顿时噤声，扶了扶眼镜看着暴躁的张飞。
　　“我送他回家！你们浪去吧！”张飞气势汹汹地扯着林青岩后领，把他拖了出去，活像是要灭口。
　　“那……就剩咱们仨了。”林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说：“下次不能喝这么多了……我妈又要唠叨我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许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