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种田》勾北

8、初入后宫

　　这一批秀女分了两拨入宫，达官显贵家的三月初进，庶民小户家的四月中才进。

　　如今已是二月末了，张府也该准备起来了。

　　说起来只是进宫，换个住处继续躺而已，可是如果认真地说，这就是自己嫁进天家的日子了。虽然不会一进宫就侍寝什么的，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侍寝。可是，一旦进了宫，自己就是皇上的女人了，再也不是一个少女了，活了两辈子，自己这是头一次嫁人？

　　张莹莹看着张母带着一众仆妇忙里忙外地收拾着嫁妆，一时间居然有些恍惚：我这是，要结婚了？要嫁人了？

　　女孩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隆重日子，我就这么含含糊糊地过去了？没有八抬大轿，没有新郎官亲迎，没有婚礼，没有酒席宴请，甚至都不能再见到自己的父母——虽然并不是亲生的。

　　这就是我的下半辈子了？

　　三月初二，入宫的日子。

　　四更天，院内的鸡还在棚内窝着头睡觉，屋内已经掌灯了。

　　“小姐，这些首饰真的不带了吗？”东映满面探询地抱着一个大木盒。

　　“不要不要不要！”

　　张莹莹大手一挥：“有那地方多揣点蛋，记得多絮点棉花哈！把我蛋磕破了我拿你是问！”

　　“是，小姐。”东映苦着脸下去揣鸡蛋了。

　　自家小姐可真是个怪人，先是打了一堆农具回来，跟着又抱了好些鸡回来，见天在院子里盯着养鸡。

　　这还不算完，还得派人各处去抓菜虫来喂鸡，说是这样长出的鸡才新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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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爷和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闺女装了一箱的铁器，陈夫人悄悄地捏了捏相爷：“老爷，你说莹莹，是不是……”

　　相爷连忙比了个手势，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如今莹莹虽不务正业些，好歹能活蹦乱跳。如今我也不求什么了，只盼着她能安安生生地好好活着……”

　　陈夫人附和地点点头：“还是相爷看得透彻，只是我到底心疼我儿……”

　　敲了五更，再如何地舍不得也该启程了。张莹莹与相爷夫人告别，登车往宫里去了。

　　马车一路走了约莫得有一个小时，这才慢悠悠地停了下来，香云轻轻敲了敲车厢：“小姐，到了。”

　　起得太早了，张莹莹一直在车上补觉，但一直也没睡熟，此刻听着动静就也就醒了过来。

　　使劲揉了揉脸给自己打了打气，深吸一口气，张莹莹拉开了车帘。

　　东映和香云一左一右地扶着张莹莹下车，几个小太监围了上来，行过礼后就去后头取行李了，又有一个年长的宫女上前来行了行礼：

　　“这位想必就是张美人吧，奴婢见过美人。”

　　张莹莹有点紧张地笑了笑：“起来吧，不必多礼。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嬷嬷得体地笑了笑：“奴婢贱名当不得美人一声问，美人若不嫌弃，唤奴婢莫巧就是了，奴婢负责接引美人，美人的行李自有他们先行给美人送过去，美人放心就是，请这边走。”

　　张莹莹点点头谢过莫巧便跟着往自己宫里走了。

　　后头几个小太监合力龇牙咧嘴地把张莹莹的行李给搬上车，一边搬一边小声嘀咕着：“这都什么东西啊，这般的重？”

　　“嘘，小声点，这可是相爷的千金，相爷府啊，你想想，那陪嫁能少吗。”

　　“说得也是，只不知道这箱子里得有多少金银珠宝。唉，要是能分到张美人宫里就好了。”

　　“哎，我听说，这张相爷跟皇爷不大对付呢，连带着这张美人也……”

　　“快说快说，张美人怎么了？”

　　“小声些，别往外传，”小太监机警地往四周看了看，“我也是听御前的人说的，说是皇爷本就看不上这张美人，是为了挟制相爷，才点名要了她的。”

　　“啊，此事是真的？你可确信？”

　　“御前的消息，还能有假？你且看这张美人被分在哪儿，你也就有数了。”

　　“也是，这棠梨宫大虽大，可也好些年没住人了，离皇爷也远。先前我只当她一个美人独居一宫是抬举了，如今想着倒说不准。”

　　“可不是，这棠梨宫也就是看着大，里头我去瞧过，简陋得很，也就是为了迎这张美人，近日才打扫了一番。嘘，这话可不能往外传啊。”

　　“知道知道，多谢哥哥提点，否则咱们一着踏错，投到她门下，岂不冤死。”

　　“客气客气，都是自家兄弟……”

　　却说张莹莹一路跟着这个叫莫巧的走了得有一个小时，直把张莹莹走得眼冒金星——早饭还没吃呐！这皇宫也太大了吧！行李都有车子坐，难道我就得腿走啊！

　　累！死！我！了！

　　可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一入宫门深似海，谁知道这莫巧是谁的人，万一是个会传话的呢。因此也只能是一路赔着笑默默地跟着走。

　　又走了约摸一刻钟，莫巧笑吟吟地停下：“这就是美人的住所了。美人若没别的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棠梨宫”

　　张莹莹抬头念着门匾上的字，“请教姑姑，这一宫可还有旁的人住吗？”

　　“回美人的话，皇上疼爱美人，所以棠梨宫只给美人一人住的。”

　　莫巧滴水不漏地说着好话儿，半句不提这棠梨宫是有多么偏僻冷清。

　　张莹莹心里忍不住开始尖叫了，这么大的宫殿呐！只给自己一个人住！哇塞爽呆了好吗！我要刨土！我要开荒！我要种田！啊啊啊啊土地，我爱你爱得深沉！

　　心情一好，张莹莹当下就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莫巧：

　　“我初来乍到的，只怕日后还有劳烦莫姑姑的地方，今日这一趟也辛苦姑姑了，这点子不成敬意，就当请姑姑喝茶了。”

　　莫巧不露声色地接了，暗中掂了掂，分量不轻，到底是相爷府的，出手就是大方啊。

　　莫巧既收了钱，自然就多交代了几句：“美人这个住处很雅致，通透宽敞，僻静安逸的。

　　若是美人待得烦闷了呢，从这巷子往前半刻钟头，打那岔路口往东一直走一炷香的时间，那就是一处花园了，皇爷偶尔政务繁忙，便会去那处散散心的。”

　　张莹莹一脸了然地殷勤点头：“多谢姑姑指点。”

　　住处僻静雅致？那是偏僻吧？皇上爱去的小花园？好的，我保证打死也不往那跑，多谢您嘞！

　　莫巧言尽于此，行了个礼就告退了。

　　张莹莹眼瞅着那莫巧走远了，身影都瞧不见了。这才放松了几分，捶着腰往进去了。

　　里头早有人候着了，见张莹莹进去了一溜儿地就拜倒齐声道：“奴婢恭迎美人。”

　　倒把个张莹莹吓了一跳，愣了愣神才抬手叫起来了。

　　待进了主殿，张莹莹吁了口气，一一扫过殿内的人，故作了几分严肃：“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一个年长些的宫女起身回话：“奴婢寄月，是这宫里的掌事宫女。这是秋桃，因美人回了说是自带婢女两人，故内务府只派了奴婢两人来。”

　　张莹莹点点头，又看向了几个小太监：“那你们是……？”

　　“奴婢安列（王宣）（焦方）（孟文光）见过美人。”

　　张莹莹暗自捏了捏拳头给自己鼓了鼓气，拿出了十二分的气势：

　　“你们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人了。我呢，要求不高，不许去外头惹事，不许擅作主张，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回禀。

　　我这人性子随和，一般的事情我也不想计较，也不爱出去惹事，差不多的事情呢我也不太管。”

　　“跟着我，你们也许享不了荣华富贵，但是却能有一世安稳。若是想清楚了呢，就留下，若是觉得心气儿高，不愿草草一生，想要博个前途呢，你现在就提出来，我去回了皇后打发你去别处，咱们也不计较，好聚好散。

　　可若是过了今日，你日后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不近人情了！”

　　张莹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偷笑，自己这个气势可以！甄嬛传威武！

　　下面几个人面面相觑，张莹莹也不急，悠哉悠哉地坐着慢慢等。

　　“奴婢……奴婢想着，入宫能有个好前程……”

　　说话的是那个叫安列的，看起来有些年岁，瞧得出来有些精明。

　　张莹莹点点头，朝东映努努嘴，东映掏出一个钱袋递给安列：“拿着，这是美人赏的。也不枉咱们今日一见的缘分，往后若是见着了，那也能点个头。”

　　安列收了钱袋，倒也有些讪讪，感激地磕头：“奴婢伺候不好美人是奴婢的损失，多谢美人宽宏，奴婢衷心愿美人一世安康。”

　　张莹莹笑了笑：“那就多谢安公公了，可还有旁的想走了？”

　　见张莹莹好说话，不仅一副好脾气，还赐了银子，下面跪着的到底骚动起来了：

　　“奴婢，奴婢粗苯，想来，想来伺候不好美人……”这是焦方。

　　张莹莹点点头，东映照例递出去一个钱袋，又好生安抚了一通。

　　“可还有旁的了？”张莹莹不疾不徐地点着茶杯盖子。

　　一片寂静。

　　“那好，香云，你去送一宋安公公与焦公公。”香云应声伸手请了两人出去。

　　两人也知道自己多少有些不地道，低了头灰溜溜地跟着出去了。

　　待香云送了人回来，张莹莹这才放松了几分，伸了伸懒腰：“好了，今天是头一天，咱们也算是认识了。咱们摆一桌席出来庆贺庆贺吧，谁会做菜的，都来！”

　　余下的四个人愣愣地看着此刻欢脱活跃，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张莹莹。

　　香云笑嘻嘻地给张莹莹捶着肩背：“愣着做什么呀，都是自己人，往后就是一家子了，不必拘束！咱们小姐…张美人！

　　咱们张美人是天底下最好说话的主子了！你们且习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