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巍月九江

6、眼亮心盲口不言

　　我不是很喜欢医院的味道，消毒水呛得我轻轻咳了几声。
　　母亲走在前面，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回头看我，“你要进去吗？”
　　“是我认识的人吗？”我从没有听说过家里亲人朋友住在这种地方。
　　母亲犹豫了一下，“你小时候见过的。”
　　“那我在外面的等着您吧。”不熟悉也就不进去了吧。
　　“行，”母亲拍了拍我，“我一会就出来。”
　　“不着急。”
　　我感觉母亲微微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她不愿我见到什么，恐惧的场景吧。

　　一扇门重重关上，隔开两个世界。

　　长椅的尖角上有细细的划痕，一摸就摸得出来。
　　或许是还没有到放病人出来透风的时间，医院里安安静静。

　　白色的墙面总是很让人出神。
　　“你有听见门里什么声音吗？”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他。
　　他穿了件白色的衬衫，阳光照过来，恍恍惚惚没有实感。
　　“什么声音？”我问他。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叹息的声音。”

　　我摇摇头。
　　他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他，突然很想笑。“或许是你自己叹息的声音。”
　　他一愣，笑了，“也说不定。”

　　不远处传来了鞋子踩踏的声音。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摸了摸我的脑袋，“你哥我走了，过几天大家吃饭叫你。”
　　谁们大家？
　　他没有回头，走进光里，散成星辰。

　　“你好。”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我旁边，伸出手。
　　“您好。”握住。
　　“你在等人？”他在我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对，”我指了指对面的门。
　　医生了然点点头，也指了指，“等下我也去这里。”

　　“他......是什么疾病？”我找了一个话题。
　　“精神分裂，已经好很多了。他说他自己遇见很多朋友。”
　　“啊，我也遇见了很多朋友。”或许是他看着很温和吧，我的话多了一些。

　　他点点头，朝我笑了笑，“年轻的时候有很多朋友很不错。”

　　对面的门开了。
　　话题结束了。

　　母亲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走过去。
　　“走吗？”
　　母亲看了一眼旁边的医生，点了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