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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美术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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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病后醒来的陈言许是真正的一张白纸。就是个刚降世的孩子般，一切事物全凭身边的人教导学习。
李清游知道陈言许出了问题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之后的一切，如同赶鸭子上架般，就这么混沌的继续了生活下去。
她说什么是什么，而听的人，只睁着黑眸单纯的看着她。
“你叫陈言许。”
“今年28”
“你的身体出现了点问题”
“但还好，你很棒，你活下来了。”
“言许，你真的很棒。”
相处久了，陈言许看向她时，又增加了些养起来的依赖，但没有爱意。
心思又不能外露，李清游那时总背着陈言许睡着时喝酒，房间床底下都是开封的，亦或是未开封的酒瓶。
是谁都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一夜之间忘了自己，忘了相处的那些事情。
刚刚开始的日子，她白天一切如常，到了半夜，紧锁房门，一瓶接着一瓶酒的灌醉自己，不敢大声哭，只能闷声哭，哭陈言许，哭她自己。
往往哭累到睡着，只要太阳正常升起，继续平静的教导着陈言许生活里的一切。
房内的她，房外的她，是两级，是被生活打败的两级。
她首先面对的第一个难题，是陈言许在一个普通的早上提出来的。当时陈言许正在吃早餐，李清游在旁边给他倒牛奶。
“牛奶要趁热喝，知道吗？”
“好的。”
“对了，今天记得把蛋黄吃掉，不许挑食。”
“我..不吃不行吗？”
“不可以，你要听我的话。”
“为什么？”
李清游咳嗽了下，“因为..”
“你是我的妈妈吗？”
身边的人猛地被口水呛了一会，陈言许又回她，“妈妈？妈妈好漂亮呀。”
李清游捂住他叭叭的小嘴，“别，别，别，太禁忌了..”
“你不是妈妈吗？”
“当然不是！”
“可是别的宝宝都有妈妈，我的妈妈呢？”陈言许指着动画片说着。
啊，那是小猪佩奇一一
喂喂喂，你不是小猪佩奇啊，你也没有弟弟乔治啊，陈言许！
眼前的大人不说话，陈言许难过了，眼泪说掉就掉，“我没有妈妈吗？妈妈是不要言许了吗？...”
“不不不，你有妈妈，有的。只是我不是而已。”她艰难的转移话题，“那言许觉得我是谁？”
“是谁呢？你是我阿姨吗？姐姐？妹妹？”
“我是你...”
“我知道了！你每天照顾我，给我吃的喝的玩的，还告诉我很多好玩的事情。你是..”
“是什么？”
“是我的保姆！”
得，高级老妈子呢喂，李清游灵机一动，赶紧悬崖勒马，“我是你老师。”
“你高额聘请的老师。”
“老师？”带着疑问。
“是的。”
于是这部人生大剧，从夫妻相爱故事变成了师生の合租生活。
李清游内心心情无人能知。
当老师的好处有很多，第一个便是，学生要听老师的话。
陈言许只要不开口，那就是一副优美的画，但开了口，那嘴巴叭叭的冒出许多问题，简直是移动的言许三千问。
“这是什么？”
“那是什么？”
“可以吃吗？”
“....”
好不呱噪。
想起当时为了收养阿园，李清游还特地钻研了怎么和小孩子相处的方法，一时也没有乱了手脚。记起当时还买了很多阿园会喜欢的衣服和玩具，衣服陈言许是不能穿，玩具倒是能捣鼓消磨时间。
陈言许对这些花花绿绿的玩具倒是没有什么热爱，不过对彩色绘笔有了兴趣。
李清游在家忙工作的时候，便找了几张空白的纸，让陈言许自个儿涂抹作画。
画什么呢，陈言许直着背端正坐在椅子上，在思考。
一开始没有概念，只是随意拿一支笔，从画纸中间触发，描绘出一幅乱象的线图。五颜六色，弯弯绕绕，扭扭曲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等到整张画纸没有空位继续下笔，他才停止。
好看。这是陈言许第一观感，他轻轻的拿起这张画纸，放在桌子旁，等老师来审阅。
后又花了些李清游教他的动物与花花草草，糟蹋完之后，只剩最后一张纸，不知道要画什么。
最后一张画什么呢？
桌子旁边有水电费单，那是早上李清游刚拿回来的。他拿过来，像模像样的看了几遍，然后有了想法。
...
等李清游闻到隔壁邻居家飘来的香味时，时钟已经摆向六点。她一想坏了，怎么陈言许一直没有来找自己，这才匆忙的从房间里出来。
大厅没有人，厨房没有人，书房没有人，她恐惧感逐渐加深，冷汗直冒，脑袋里全是不好的意外发生。
还好，终于，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他，
李清游跪在他床边看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下他的脸。
是真实的。
然后站起身，轻悄悄的出了卧室。
大厅的桌子上，是整理后的画笔和画纸，分门别类，不见乱意。因为李清游教过他。
等喝了一大杯水稳下心来，李清游坐在椅子上，看陈言许的画。
首先第一张是，乱线图，看的李清游一脑子问号，后面几张图，除了一个房子的图看的像个样子，其他全是之前教过的动物，猫咪，鸭，等等。
然后来到了最后一张纸。
那不是绘画。
那上面全是一个人的名字，大大小小的字，挤得满满当当。
李清游，李清游，李清游，字迹从稚嫩，到熟悉，到熟稔，就是认了死理的三个字，李清游。
没有成年人自带的笔锋，只有一字一划的执着。
但，李清游就这么看着这张纸，哭的泪流满面。
哭完了，收拾好纸张，摆出没看过的样子，去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到了晚上，李清游躺在床上一会就睡着了。没有喝酒，没有哭泣，有的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你看，有些事情，说什么都没有用，纸上无意写的，才是最触动人的。
李清游，李清游，你现在是陈言许这张画纸上，唯一的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