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别（第一部）》无望的爱恋

3、白玉堂的眼泪

　　好累，好困，沉重的眼皮慢慢睁开，一片片白色慢慢的在酸涩的眼中清晰起来，这一切使展昭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目前肯定是躺在医院里，微微动了动右手，引起了一串串“叮叮”的声音。马上，一张熟悉的刻在心里，融在血液里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昭，昭，你醒了？”白玉堂轻轻地唤着他。
　　本来不想应他，但是看到他失去神采的眼睛，黑黑的眼圈，满面青青的胡子茬，以及一脸的焦急，展昭的心狠狠地疼了起来：他怎么憔悴成这样，是为了我吗？我那么爱的玉堂，我又让他着急了。于是，所有的不满，所有的不快，所有的伤害都随风而逝了。他费力地抬起没有输液的左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白玉堂忙凑上前，只见展昭轻轻地摸上了白玉堂的脸，声音颤抖地说：
　　“我......我爱的玉堂，怎么......怎么变得这么......？”
　　白玉堂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一行行，滴到了展昭的脸上，与他的眼泪融合在一起，流进了展昭的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昭，是我，是你的玉堂，疼你爱你的白玉堂。也是混蛋的白玉堂，气走你的白玉堂。你知道吗？那天发现你拿着行李走了，我让孩子们跟我一起找，但是两天了，没有找到你，我都要急疯了，我......我知道我自己这烂到不可救药的臭脾气，我以为你永远会容忍着我，放纵我，所以我仗着你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想法，有恃无恐地也在放纵自己。”
　　展昭慢慢地撑起身体，给了他一个宠溺的微笑。白玉堂忙把他扶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坐好，刚要张嘴问他渴不渴，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小儿子白云翔探着头进来，见展昭醒了，高兴地叫了声，
　　“Daddy，你醒了？！终于醒了！你吓死二哥了！”
　　白玉堂听到他提起云瑞，气就不打一处来，对着展昭才有的微笑此刻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闷声说道，
　　“白云瑞那个兔崽子呢？把他给我叫进来！”
　　云翔闻言，做着怪样般地吐了吐舌头，用口型对着展昭无声地说，“二哥惨了！”展昭看到，被他逗得轻轻笑出了声。突然，云翔看到了白玉堂脸上尚未擦干的泪痕，惊声说道，
　　“爸，你哭了？”
　　白玉堂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着实不太体面的哭了一鼻子，不仅如此，还被小儿子抓了个正着，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才要找借口把云翔支走，不想这个小子又大叫了一声，
　　“对了，看到Daddy醒了，把正经事都忘了。爸，公孙先生正在外面等你，可能是要跟你商量Daddy的事情。”
　　展昭有些吃惊，也有些许的疑惑，
　　“公孙先生也来了？”
　　白玉堂点点头，解释道，
　　“你突然间犯病，我很担心，又怕这边的医生不了解你的病情，不知道怎么对症下药，所以来的时候通知了公孙先生。他一直看着你长大，对你的病情最了解，有他跟着来我就放心了。你好好歇着，我去去就回来。”说罢，给展昭掖了掖被角，又叮嘱了云翔几句，转身出去了。
　　病房外的走廊里，一向儒雅亲和的公孙策此刻面容严肃地站在那里，见白玉堂出来，用不容商榷的口吻说道，
　　“白先生，我们到咖啡厅坐一坐吧！”
　　说完，转身就走。白玉堂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后，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一直陪着公孙策的云瑞此刻被两个人的低气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无助的看向也是一脸严肃的云飞。云飞走过来疼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
　　“没事儿的，你也知道公孙先生一向疼Daddy的。估计这次老爸又要挨骂了，我们也进去看Daddy吧！”
　　同一时间，已经在Cafe里坐下的公孙策，白玉堂二人，此时也在沉闷中僵持着。
　　“公孙先生，我......”白玉堂首先打破了沉默，却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从来不向展昭以外的人道歉的白五爷此时有些气短。
　　“白先生，我记得当年你保证过要善待展昭，我和包拯才放心的将展昭和孩子们交给你。你也知道，他一直胃病这麽多年，受不得刺激，也不能挨冻。为什么让他自己一个人这麽冷的天跑到这里来？还有......”
　　“公孙先生，这次的事是我的错，我会诚心地向猫儿道歉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如何？”白玉堂一脸焦急地看向公孙策。
　　公孙策看着此刻憔悴不堪的白玉堂，知道他对展昭的这份情有多深重，也不忍心再过多的责备为难他，口气一缓，说道，
　　“玉堂，我也知道这些年来你们之间过得很幸福。但是你也知道展昭那个孩子有多敏感，又是个心重的人。有很多事情不经意间就成了他的负担。刚刚我和这里的医生谈了，他这次主要是因为长途跋涉，以及寒冷的天气引起的胃痉挛，所以疼痛感比较强烈，过后就应该没事儿了。”
　　见白玉堂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接着说道，
　　“但是刚刚我看了他的胃镜检查结果，他的胃部出现了部分面积的溃疡。我不知道你们最近怎么回事，但是你没有发现展昭他最近食欲不好，消瘦的厉害？还有，他最近情绪和睡眠都应该是极度糟糕，才造成他的胃部形成了溃疡。所以，这段时间你们最好能留在这里，暂时就不要回去了。我也会留下来随时关注他的情况，过了圣诞节才回去。让他注意安静休息和保证充足睡眠，要保障他的营养，最好定时有规则地进餐或少吃多餐。另外牛奶也不要让他喝了。还有，最重要的是保持他的心情舒畅，不要让他再有太大的压力和刺激了。如果他出现了胃出血的情况，就糟糕了。你也知道胃溃疡是一种慢性疾病，等他好一点儿了，还需要明确诊断。”
　　白玉堂的脸色很难看，半天吐出了几个字，“我知道了。”
　　病房里，跟三个孩子说话的展昭一脸的歉疚，
　　“让你们担心了，还放下工作到这儿陪着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国吧！有玉堂陪着我，你们放心吧!RAY，你也先回波士顿吧！你的事情我会再和你爸爸商量的，应该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有，有时间的话，把你的苏文轩带过来让我们看一看吧！”说完这一大段话，展昭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不稳，呼吸不禁有些急促。但还是勉强的给了孩子们一个安慰的微笑。
　　“Daddy，你不要说话了，都怪我，又让你犯病了......”云瑞愧疚的看着展昭急切地说道。
　　展昭虚弱地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说，
　　“瞎说，我的胃一直不好，又不是你的错。”
　　白云飞走上前来，边扶着他躺下，边说道，
　　“Daddy，你休息吧，我们要再和老爸，公孙先生商量一下，你就不要操心了。”展昭点了点头，刚刚的对话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很快地他就沉沉地睡去了。云飞兄弟三人也悄悄地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