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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画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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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在林中,数只鬼藏在树木间,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名少年,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杀意。
少年抓着一柄日轮刀,面无表情。他看着这些躲藏技术属实垃圾,连血鬼术都不会用的普通鬼,烦躁的点很奇怪——这些没有一点特征的鬼画起来很麻烦。
鬼一拥而上,想用人海战术直接分食了这个看起来很弱、还在发呆的鬼杀队员。吃人能让他们变强,看起来很好吃的人效果往往会更好。
少年抬起了刀,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这一招式他已经用了很多次,轻车熟路,即使最简单的攻击也能发挥巨大的威力。
有一滴血溅到了少年的脸上,这些鬼甚至还没来得及察觉到自己受到了攻击就已经被日轮刀斩杀。少年心情不是很好,他挨个把这些鬼的脸看过去想要一一记下,才记到一半他们就开始化灰,根本来不及看完。
……要不然干脆只记数目,编几张脸糊弄过去吧……
他正在烦恼,眼前忽然一黑。
“血鬼术-视觉剥夺。”
劫目鬼是这片的老大,他作为觉醒了血鬼术的百里挑一的精英一直自视甚高,甚至时常会幻想成为无惨大人的左膀右臂。可是他运气实在是不好,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人很少,更是一直没能遇到稀血,自身实力难以提升。
——直到今天。
这个小孩身上的气味太香了,如果把他吃掉,实力一定会大有长进。说不定他剥夺视觉的血鬼术能一举提升到剥夺五感,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孩看不见东西都会惊慌失措,更别说五感尽失了……
劫目鬼一口咬上了少年的肩膀,传入口里的并不是想象中人类香甜的味道,反而带着骇人的侵略感。
“你……你这个气味……你不是鬼吗?!”
“是不是很香的味道,吃下去会变强的吧。你真的很聪明啊,还借着那么多鬼的气息把自己隐藏起来,成功咬到了我——可惜要看你有没有命消受了。”
那血肉中的气息竟然令劫目鬼生出了源自灵魂的恐惧,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但他不仅无法操控这股力量,反而几乎要被反客为主了。
他感觉被扼住了喉咙,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你究竟是谁?!”
“嘘。”少年闭着眼睛,完全不在意失去视觉的影响,“你不该发出声音,烦扰了我的思念。”
血鬼术鸦杀。
比钢铁更坚韧的血刃顺着声音寻找到了鬼的所在,十字斩干脆利落地将劫目鬼的头颅斩下。剧烈的疼痛和修复伤口消耗的能量让他失去了对血鬼术的掌握,少年恢复了视觉,干脆利落地用日轮刀再次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说到底少年还是一只鬼,即使拼了命学了水之呼吸,他最擅长的还是刻在骨子里的血鬼术。
为什么会死在一个用日轮刀的鬼杀队员的血鬼术之下?劫目鬼永远不会明白了。
劫目鬼睁着眼睛,不甘心地死去了。或许他在成为鬼之前也有着悲伤、热爱和一颗温暖的心,直到自己死前的最后一刻才终于回想起来。少年感受到那股悲凉而低落的气息,并没有生出什么同情的心理,只是盯着那张还没消失的脸,已经开始构思怎么画下来。
“满足你的最后一点好奇心。”
少年今天杀了二十二只鬼,可以画小半本画本了。
“我叫三千,无论是鬼还是人,最好都不要遇到我比较好。”
他靠着一棵树坐下,有一笔没一笔地开始画画。花了大约半天左右的时间把今天杀的鬼记录下来之后,三千起身准备回伊之助所在的山上。
三千从和伊之助呆的地方出来已经三个多月了,他出来时随身带着一本画本,正好以劫目鬼作为封底完成了这本“鬼杀”图册。
这三个多月里,他既没有回去看过伊之助,也没有去找过富冈义勇,因为他想以最快的速度画完这本本子,然后去做一件大事情。
首先要把所有画本都带上。所以要先回一趟他给自己和伊之助搭的小屋子。
“我回来了。”他站在小屋子门口,象征性打了个招呼。
其实已经知道没有人了,老远就察觉到这里已经没有那个熟悉的气息,想来都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唉,果然是儿大不中留,已经会自己跑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虽然最开始教对方战斗技巧的时候就猜到会有这天,但真的来了还是有点失落啊。
既然已经去了,就放手做吧。他本来也是想来告别的,思前想后不知道怎么说,对方先离开倒是让他不用面对这个难题了。
*
富冈义勇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近几个月出任务时红豆糕吃多了。明明都是为了某个小尾巴买的,结果每次都没能等到那个家伙出现,只好自己吃掉。
为什么不跟着了,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受了伤在修养?还是……不想跟了?
义勇对这种复杂的情绪的理解能力属实不强,但他知道自己心情不好。
甘露寺蜜璃很友善地猜测:“难道说是男生也会有的每个月总有几天心情不好吗?可是义勇先生已经持续几个月了,要不要去蝶屋看看?”
那当然不是了。
可是原因不能说,这是他和小孩的秘密。
于是一言不发的义勇看起来很冷淡,于是默默被除了恋柱之外的人又记了一笔……所以说义勇先生不要光嘴上反驳,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被讨厌啦!
烦恼中的义勇没想到,自己想的那个小孩此时背着几大本画本在自己买红豆糕吃。
三千打听过了,近三个月义勇没有什么困难的任务,于是安安心心去忙着杀鬼。但没跟着义勇自然也没人投喂他,现在稍微放松下来,那股子馋劲就跟着起来了。他的收入是最近杀鬼时顺便救下的人坚持要报答他给他的钱,林林总总竟然还不少,现在腾出空来买点红豆糕解解馋啦。
馋红豆糕的不止他一个人。
“炭治郎——我们买一点那个吃吧,好吗?”我妻善逸拽住了走在前面的少年的袖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经费有限,还是不要买小零食吧……”
诶,穿着鬼杀队的制服,是后辈!三千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小孩。这两个人看起来跟伊之助差不多大,说不定认识?而且……
“喂——那边的后辈!”想着想着,三千决定把想法付诸实践,冲着他们喊出声,“过来过来,我请你们吧。”
听到声音的两位少年顺着声音看到了三千。
三千身上穿的还是鬼杀队的制服,隐约能看到腰间别的日轮刀。善逸一下放下了戒心就想冲过去,眼里冒出了星星:“哇,居然能在这里遇到鬼杀队的前辈!”
炭治郎却拦住了想要靠过去的善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闻着对方的味道不太对劲,简直就像是……鬼。
随身带着日轮刀的鬼……?而且总觉得味道有点熟悉。炭治郎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啊,是义勇先生的味道!!那应该是可以相信了!!
所以说小孩子们还是年轻,友谊很轻易地就能建立起来。两个十五岁少年和一个看起来是十五岁其实不知道多大了的老人家,因为一包红豆糕就轻而易举地愉快地聊起天了。
三千吃够了,问店家要了一杯茶,边小口喝着边问他们问题:“你们是今年新过选拔的队员吗?”
“是的啊,前辈呢?”
“嗯……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吧?我应该没记错。”
“三年前!您明明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真是太厉害了。”
善逸顾着吃,只有炭治郎认真地回话。他越闻,对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属于义勇先生的味道就越清晰,提着的心也是彻底放了下来。
“话说回来,我有一个儿……弟弟今年也去了,他叫嘴平伊之助,你认识吗?”三千又问,“头上戴着野猪头,很有特色的小孩。”
说起今年通过的人,让炭治郎印象深刻的就三个人:暴躁小鬼,单马尾的女孩子和身边的我妻善逸。至于野猪头……确实没有印象啊。
我妻善逸吃着红豆糕也跟着点头,碎屑都飞出去了。
“这样吗?好可惜。”三千遗憾到,“再问你个问题行吗?”
“当然可以,请问!”
三千的神情还是很和善,他似乎是很欣赏这两位新晋队员,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许:“身为一名优秀的鬼杀队员,你为什么……”
天色似乎逐渐暗了下来,远处略过了一只餸鸦,不知道在窥探谁。炭治郎看着少年凑近了自己,似乎是说话不想让旁人听到。
这位“前辈”的声音似乎带着热气窜进了炭治郎的耳朵里,却生不出半分旖旎,只令他如坠冰窖。
三千缓慢吐出音节,用亲切的语气质问炭治郎:“……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一只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