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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重回鬼杀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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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好大,已经这么晚了啊……”
三千站在已经有些冷清的菜市场前,垂头丧气地扯了扯自己的水纹图案的羽织,不抱希望地挪动脚步去鱼贩所在的地方。
今天是休息日,难得有大片空闲时间,他原本的计划是买到新鲜的萝卜和鲑鱼,晚上为义勇做鲑大根来着的。结果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睡过头了!
果然是太怠惰了,没有训练的日子就没办法生理性按时醒来,被义勇兄长知道一定会不高兴的……啊,虽然好像义勇也没有生过他的气?
鱼摊的老板似乎要准备收摊了,见到三千嘴一咧:“呀,三千来啦!我就想着每个月这个点你会来,特意给你留了今天最好的鲑鱼。本来说你不来了我就带回去自己加餐的,看来我没记错嘛。”
“您还记得我?鱼是特意给我留的?”三千受宠若惊,“真是太感谢您了!”
老板把鱼递给他:“不用客气,你是不知道,我家婆娘之前看摊的时候就跟我提过你,说我家那不争气的臭小子能长成你这样就好了,又懂事又好看。”
三千不是很擅长应付他人的夸奖,把钱付了之后,点了点头就慌乱离开了。风景和果蔬血肉的气息被抛在身后,他想,现在该回鬼杀队了。
……该怎么回去来着?他是从哪里来的?
身后本就冷清的菜市场似乎已经鸦雀无声,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三千有些茫然,又有些恐慌,他四下环顾,忽然记不起来回去的路了。
头晕目眩起来,声音和色彩都消失了,手上提着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消失了。
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羽织被撕碎,漫天都是血色。无数的鬼出现又被斩首,丝网连接着危险的气息。脑海里有谁好像在问他话:“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头黑色的长发,血色的双眸像是蛇一般阴冷,五官却模糊不清,辨认不出是谁,只能隐约确定是青年的身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让三千感觉很熟悉,骨缝里渗透出让人胆寒的恐惧。
三千控制不了自己,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回答他的话:“……富冈三千,富冈义勇的富冈。”
“真是难听的姓氏。你应该是——”
青年的身影消失,声音也戛然而止。一只手抓住了三千的手腕,然后把他拖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三千回过神来,周围的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水色。
糟糕的情绪被一瞬间安抚了下来。他意识到了这是谁,低低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义勇……”
*
那田蜘蛛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其他受伤的人都逐渐醒来,参加康复训练,唯独一个队员仍在沉睡。
或者说是前任鬼杀队员——富冈三千。在离开鬼杀队的三年半之后,他终于以极度虚弱的昏迷状态回到了这里。
黄昏已至,义勇又一次拉开三千所在房间的门,直接被甩了一块毛巾到脸上。湿毛巾糊在脸上,能闻到淡淡的药草香气,义勇隐约记得这种药草有养神的功效。
“……?”
“麻烦富冈先生不要没事来骚扰病人。”毛巾是谁丢的显而易见,蝴蝶忍虽然在笑,额头上的青筋却是都突了起来,“光是今天你就已经来了七八次了,你的骚扰除了让三千醒来更晚,根本毫~无~作~用~哦?”
水柱大人本就不是特别受欢迎,这半月以来几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骚扰直接导致他被拉进黑名单了。别人不敢对柱无礼,忍可不会给他面子。
义勇把脑袋上的毛巾拿下来,复读机一般重复了这半个月问烂的问题:“他还有多久醒?”
这个问题第一次问的时候忍还耐心解释:鬼的身体好得很,死不了。现在是自我修复机制让他在睡觉,差不多了就醒了,不用担心。
那么第几百次问之后,忍会怎么回答呢?
答:不回答,直接走过去狠狠把门一合,差点没夹了水柱大人那提刀的宝贝右手。
义勇:……
门外传来脚步声,应该是他走了。忍的表情冷淡下来,回到三千身边,犹疑片刻之后摸了摸他柔软的红发。以前三千闯了祸蹦哒的时候脑袋后面的辫子就会晃来晃去,被她逮住之后回过头,小声地喊她名字:“忍姐。”
竟然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
床上的少年睡着,就像是死去了一样。自血脉深处牵引着受的伤并不会那么容易好。
就让三千自己一个人睡吧,什么时候醒来还是要靠他自己。忍走出房间关上门,有些疲惫地想。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出影子,“嘎吱”一声,这些影子被切割被覆盖,紧接着是轻盈的脚步落地声。
义勇翻窗进来了。
他搬了一把椅子到三千床边,正襟危坐盯着三千的睡颜。失而复得的总是更珍贵,之前他就想这么做了,可惜每次都被赶出去。
被赶出去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义勇终于摸清了时间规律,然后完全不担心被蝴蝶忍剁了,动作利索地翻了进来。
安静地看着三千的脸,义勇忽然之间想起来他把三千捡回来的时候,对方躺在雪地里,也是这么苍白的样子,义勇都要以为这是个死人了——如果不是他路过的时候被扯住了垂下的羽织的话。
也不知道是什么鬼迷心窍,看到少年干枯红发的时候,晃过神来就已经把他带回鬼杀队了。现在看来,真的是“鬼”迷心窍。
朝夕相处那么久的小孩居然是鬼。
经过三年半分别之间的种种以及主公的开导,“鬼”这个身份好像又没那么重要了。他现在只有很多想跟三千说的话。比如炭治郎想感谢你,因为你的存在让柱众会议时各位对祢豆子的态度有所缓和;比如你在外面养的那个小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算是有天赋但比你差一点;比如欢迎回来,好久不见,以及……
但显然这些话义勇是不会说出口的,他沉默半天,忽然冒出了一句话:“我买了红豆糕,再放要坏了。”
快点醒过来就能吃了,所以别再睡了。
好像听到了他的话,三千忽然发出细微的动静:“……义勇……”
三千说话几乎都是气音,很容易被忽略。只是房间里太安静了,以至于他的声音就像一根羽毛窜进义勇心里,猝然拨动了不知名的神经。
再然后,只不过是走神的一瞬间,就像多年前一样,一只手扯住了他的羽织。三千这个力气可是完全不像是虚弱的样子,就着羽织把义勇用力往自己这边一带,义勇就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他双手撑在床上,和三千挨得那么近。这个场面的尴尬即使迟钝如义勇也察觉到了,他把羽织脱下然后站起来,有些纠结该怎么从三千手里拿回它。
三千皱起眉头,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义勇。”
以前都叫我义勇兄长的。义勇想。以前喊我名字的时候不会露出这种难过的表情的,是做噩梦了吗?
他一时也没想拿回羽织的事情了,伸出手,想安抚小孩儿的情绪。相似的情景出现了第二次,三千放开羽织,抱住了义勇的手,再一次扯向自己身边。
水柱大人就这样被一个少年扯倒了,直直躺在了床上,隔着被子贴在三千身边。似乎是这股气息太让人安心了,三千抱着义勇的胳膊,整个身体往他怀里钻。
刚被捡回来的时候,三千精神状态恍惚,也是黏着义勇才睡得着。后来神智清醒之后有了自己的房间三千就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没想到过了五年多竟然又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好像长高了一点点……骨头硌得慌,好瘦。明明一开始是想安抚三千,少年绵长的呼吸声反倒是让义勇绷紧了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陷入了沉睡。
晚安。
*
清晨,蝴蝶忍照常来确认三千的情况。只是今天早上义勇居然没在门口等她,反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跟过来了——不死川实弥。
忍端着浸了药的水盆,脚步停在了房门口:“你确定要看三千?”
实弥面无表情:“废话那么多,看他?看看他什么时候死罢了。”
“啊呀,之前三千回来的时候不是不死川先生把他赶走的吗?”忍做出惊讶的表情,“话说回来赶完之后把那些碎纸捡回来花了不少时间吧,真辛苦呢。”
“?只不过主公说富冈三千不算真正的鬼,我才姑且看看他在外斩鬼的成果罢了。”
“是吗?柱众会议里,在甘露寺提起三千的时候,放弃了对祢豆子进一步的试探的人——”
“闭嘴。”
之前见面的时候,不死川实弥知道三千像鬼一样有着异常的恢复速度才敢下重手。他是确实想把对方赶走,毕竟鬼杀队与鬼不共戴天——但他看到义勇抱着尸体一样浑身僵硬冰冷的三千的时候,脑子里又确实一阵混乱。
经过半个月心理斗争,他终于决定来瞅一眼,就瞅一眼三千。
没跟忍继续对话,不死川实弥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床上躺着两个人,姿势非常微妙。义勇被开门声惊醒,“噌”得一下窜起来
忍:?
实弥:?
义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