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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暖和吗 ...

  •   半夜过去,许乔困得睁不开眼,依旧坐在地上打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惊醒。

      只是醒了几回,不是因为耗子乱爬的声音,就是那小孩难受的呻.yin声。

      一夜混沌。

      早上睁眼,外面天色正好,隐隐听见了几声鸟鸣,同院内的荒芜形成对比,愈发萧条。

      许乔呆呆地坐了一个晚上,此时难受的紧,身体一动就麻。

      她靠在身后的柱子,扭了扭脚踝,支撑着自己起了身。

      清晨最是寒冷,许乔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大棉袄。

      吐出一团浊气,她搓搓手。

      现下也没有条件能刷牙洗脸什么的,便没再矜持,迅速拿了空间里的面包大快朵颐。

      等到自己都吃完了,被裹在棉衣内的小孩仍然睡得香甜。

      她深深看了几眼小可怜,没有继续待在这里,怕有人进来,收了他身上的棉衣,到处溜达再次巡视。

      虽然大早上很冷,但若是自己被发现,到时候抓走她可就麻烦了,还是让那孩子委屈一下。毕竟这里自己也不熟,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人。

      要知道,古代环境,尤其是这种宫廷,最是不容乱走,说不定就被人当做刺客一抓,好了,小命没了。

      又逛了一圈,院子实在是小得可怜,也荒得可怜。

      没有后院,只有前院。院中间有一口井,许乔上前观望几下,里面有水。虽然井口直径不大,但看着很深,没有盖子盖着,还是不要靠近为妙。

      不知道这样一直逛了多久,还是没人进来,许乔心下无聊,但也不敢放松警惕,迟疑间走进了屋内。

      小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来,正呆呆坐在地上。

      破布衣垂在发紫的肌肤上,凌乱如枯草的发丝随风游走,鞋底破了洞,钻出几根指头。

      他听见脚步声蓦地回头,一双水雾雾眸子迷茫地望向许乔。

      许乔自是没想到他就这样发现自己了,一时间愣在原地没动,本来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现下被既然他见着了,那便不再躲藏。

      她走上前去,蹲下与那双清澈泛雾的眼眸对上。

      小孩明显被吓到了,望着许乔呆若木鸡,瘦弱身板两侧的小拳头握得紧,身体绷直如竹竿,神色严肃紧张,仿佛一只受到侵犯的小豹子。

      只是这只小豹子现在毫无战斗力。

      他脸上的潮红褪去,唯余蜡黄,看着应当是退烧了。

      许乔默叹一口气,回头盯了眼大门,见没什么动静,便轻声细语问他。

      “饿了没?”

      那孩子不说话,就直直盯着许乔。身上薄薄的布料贴着,嘴唇泛白又干涩,弱不禁风样,许乔一只小拇指便能推倒他。

      见他只是沉默不说话,眼神间全是防备与疏离,许乔挤出一个温和笑容,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掩饰自己的动作,从空间里掏出一瓶牛奶和一袋蛋糕。

      “喏,吃的。”小豹子现在正处于防御阶段,许乔没有强塞给他,见他还是那副样子,便把食物放在他面前的空地,挨着他的大腿。

      “给你放这了,赶紧吃吧,小心一会儿就来人了。”

      那孩子终于有了反应,抬眸小心翼翼省视一番面前的许乔,又垂眸看着地上金黄色的蛋糕。

      良久,才敢颤颤巍巍伸出指尖去触碰。

      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小豹子拿起了蛋糕。

      那是一块放在现代极其普通的超市散称蛋糕。方方正正,没有特殊造型,暖黄的色泽,看着很有食欲。

      小豹子拿着蛋糕四处翻看,捏了捏,Q弹的手感让他微微诧异,下意识又去张望许乔,见她没什么反应,便继续琢磨。

      许乔见他迟迟不撕开包装吃,只傻傻地四处捏,顿时有些急。

      嗯?不对,他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吃?

      好吧,应该是的,毕竟看着就四五岁,又这幅模样。

      不过正是因为他年龄小,看不懂字,许乔才随意拿了个蛋糕和牛奶给他。

      若是成年人,拿出来的话可不得把包装先藏起来。

      见他还在摸索,许乔干脆拿过来给他撕开,再将整块蛋糕递给他,随后把包装袋放在上衣口袋里,实际上就是放入空间。

      小豹子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体又开始僵硬,又见她很快撕开来递给自己,戒备的心逐渐放下,迟疑半晌才伸出细臂颤颤巍巍接过来慢慢放进嘴里。

      味道很好,闻着很香,从未有过的甜蜜滋味在口腔蔓延。

      他的眼睛突然有些干涩。

      许乔终于满意。见他吃得香甜,瞟见地上还有一瓶牛奶,拿起来把吸管cha进去。

      “给,这是牛奶,喝的,你就这样吸。”许乔怕他不懂,还拿着演示了一遍,“看见没,就是吸,懂吗?吸……”

      小豹子吃着蛋糕,睁大乌漆漆的眼瞳看她在一旁表演,脸上亦是毫无表情。又见许乔把牛奶递给自己,回想起她刚刚的演示,犹豫间,吸管已被自己放在了唇角。

      张开小嘴含.住,清冽浓郁的牛奶滑进食道,香香的,甜甜的,很好喝。

      顺便缓解了干燥许久的唇瓣。

      许乔看着他吃,心里颇有些满足感。

      这蛋糕是甜的,小孩子肯定都喜欢。牛奶也是甜的,不是那种纯牛奶,毕竟怕他喝不惯,到时候吐出来可不好。

      等他吃完喝足,一直注意着门外动静的许乔见一直没人来,便稍稍安心几分。

      拿过他手里的牛奶空盒放入空间,便开始在房内到处瞎逛。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雕花大床后边有一个视线盲区,还有床帏遮挡。她如果站进去,外面的人不进来,不容易被发现。

      许乔终于舒了口气,总算是寻到了一处得以藏身的地方。

      外面院子是不太可能的,昨天躲在草丛里也只是权宜之计,那时候天色渐晚,视线不太好,两个太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便没发现她。

      依旧坐在地上的小豹子看着许乔不断来回踱步,一会儿在这边,一会儿去那边,时而又露出几摸怪异的笑……

      不解她这是在做何。

      不过,那是给他好吃的人,他现下便没再那么害怕,只是略带防备,好奇地盯着这道身影。

      太阳升到头顶,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来临。可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没让人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度,只有无尽的寒气生出。

      许乔看了看穿着单薄的小家伙,心下又软,想着要不要给他披件衣服,可万一又来人了,收也不方便……

      正想着,外面大门处果真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许乔赶紧躲了起来,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他,千万别告诉别人自己在这!

      没得到回应,但看见他轻轻点头,她这才满意地快速踱步去藏好。

      “怡秀,我昨儿个给你的荷包你可绣完了?”

      “绣好了。”

      说话的两人不是昨天的太监,好像换成了宫女。

      许乔看不见模样,只能隐隐约约从缝隙里看到那飘逸的裙摆。

      “那便好。”片刻间,食盒放在木桌上的声音响起,“你昨儿个刚进宫,很多事情不懂也只有我能教你,以后可要好好跟着学,别挨了骂才来找我哭啼。”

      “秋云姐姐说的是,怡秀今后就听您的!”

      只听声音变换了位置,“小东西还不过来吃饭!”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响起,细弱无力,一听就是小家伙的。

      “叫你快些磨叽个什么呢!”秋云发怒,满脸的不耐烦,一把手扯过他的衣领狠狠摔在了冰凉发硬的地板上。

      只听“咚——”的一声大响,硬.物撞击木桌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凸起,以及一声“蚊子叫”,随后再次回归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躲在后面的许乔一怔,心跳猛然停滞,揪住胸口的衣襟,咬咬牙,下意识就要抬脚出去,却被自己尚存有的理智生生拽了回来。

      不行…不能出去……

      怡秀惊呼,“秋云姐姐……”

      秋云冷哼,随即睨了她一眼,唤作怡秀的宫女被她冷冽的眼神骇住,咽了口唾沫,急忙转口道:“就给他吃这些东西?不是说他是……”

      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那唤作秋云的宫女打断,“寄人篱下还能吃多好,有的吃就算是咱们皇上心好了。”

      随后便是“嗤”的一声,食盒被狠狠仍在了木桌。

      “你这小东西倒是本事见长,瘦得都走不动路,还学会不吃饭了。”

      许乔微楞,捂着胸口躲在后面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恍惚间才想起,大概是昨天那两个太监送来的饭,小豹子一口没吃,那时候他正在发烧。

      “行了,怡秀,把昨天的食盒拿着吧。”

      “是。”很快,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两人交谈着慢慢走远。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人已经走掉,大门也被锁了,许乔才怒气冲冲走了出来。

      入眼是小豹子一个人木讷地坐在破凳子上吃饭,一双又小又没肉的手哆哆嗦嗦拿着筷子,夹起一片青菜叶慢慢送入嘴里。

      脑袋被宫女砸了个大包,印在额头一片红肿不堪。

      这一幕看得许乔无比心酸,眼泪险些流出。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就……说实话,许乔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小孩。

      以前看电视看新闻,倒是听说过什么农村留守儿童,什么被虐.待的儿童,可亲眼见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乔已经在心里骂了两个打人的宫女太监祖宗十九代,真想去问候他们老母!

      给她等着!

      忍住怒气,她疾步走过去,蹲在小家伙身旁,“别吃了,我给你个好东西!”

      小豹子停住吃饭动作,顶着一张斑驳小脸凝视许乔,眸若清泉,看得出来是个漂亮的孩子,只是骨瘦嶙峋的样子,瞧着着实令人发酸。

      许乔走进刚刚藏身处,装着要拿东西的样子,从空间里掏出一个大背包,随后走到小豹子面前,伸出手在背包里面假意翻找。

      “喜欢吃什么?薯片还是饼干?”哦,不对,他现在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吃什么油炸辛辣的食物。

      那就,饼干吧。

      “呐,夹心饼干,甜甜的,很好吃。”许乔选了一包酥脆的夹心饼干递给他。

      包装袋的花纹不多,只有饼干的效果图印在上面,草莓味的,红色包装,看着很有食欲,至少小孩子应该是喜欢的吧。

      小豹子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只是抿了抿干涩的唇,随后又用他那水雾蒙蒙的眼睛盯着许乔,颇有些可怜意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暖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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