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情缘》夕越茗

44、迷醉

　　回到公司后，袁苏晨整个下午都很烦躁。

　　但他又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气什么，是因为沈逸秋无端的指责让他在老同学面前丢了颜面，还是因为他的鲁莽行为影响到了自己和老同学的关系。

　　但不管原因是什么，罪魁祸首都只有一个，沈逸秋。

　　现在只要想到这个人，袁苏晨就莫名地心烦气躁。

　　秘书冉然站在一旁等他签字，结果袁总只是一页页地翻着看，迟迟不动笔。

　　于是她又开始简述文件的内容，虽然她之前已经讲过三遍了。

　　“袁总，这份是……”

　　“袁总，十分钟后，东城的李经理过来，与您商谈……”

　　冉然的一长串话终于将袁苏晨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揉了揉眉心，示意自己知道了。

　　冉然出去后，袁苏晨起身倒了一杯咖啡，没有放糖。

　　他想用咖啡的苦涩逼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被无所谓的人影响。

　　之后的一个小时，他和李经理商谈下个季度的合同。

　　会议结束后，李经理邀请袁苏晨共进晚餐，但袁苏晨实在提不行兴趣。

　　他不想勉强自己，于是另外安排了几位经理去陪同。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袁苏晨走出大楼。

　　他给袁清打电话，袁清的航班23点才到安市。

　　他又给袁馨打电话，小妹不知道去哪儿疯了，电话都不接。

　　袁苏晨盯着手机屏，又剩下他一个人了。心情不好，不想回家。

　　他提着包，慢悠悠的在路边散步。

　　天渐渐黑了，路灯亮起，淅淅沥沥的雨滴串成水珠拍在地上。

　　袁苏晨顶着伞，还好，袁馨早上走的时候给了他这个，不然他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雨中漫步本是一件惬意的事，袁苏晨也是这样想的。

　　但当他看到斑马线那端的一对情侣后，他觉得自己的伞有些大，一个人撑着空空的。

　　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蹲在地上，女生慢慢爬上他的背。

　　男生站起来的时候，女生的长发滑到他的身前。

　　女生笑着把头发撩回去，然后撑开手中的伞。

　　男生与他相视而笑，两个人说着话，慢慢走远。

　　袁苏晨看着他们的背影，思绪又飘了出去。

　　曾几何时，他也曾爬上过一个人的背。

　　他们踩着月色在小区里转圈，他伏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听他说话，和他牵着手一起回家。

　　原来，他和那个男人也有过温馨的画面。

　　袁苏晨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中午的时候，指着自己骂的人不也是他吗？

　　袁苏晨的思绪就这样来来回回地绕圈，他吸了吸鼻子，生气、伤心又有些委屈。

　　……

　　酒吧里，激烈的音乐一浪高过一浪。

　　袁苏晨扯松领带，把衬衣挽到小臂，手上提着外套和电脑。走进来环顾一圈后，找到一个靠角的位子坐来。

　　他长得好，气质佳，从门口到座位的极短距离，已经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帅哥，喝一杯。”

　　装扮性感的长发女郎端着酒杯走过来。

　　袁苏晨撩起眼皮看了看，没说什么。招手把服务生叫过来，甩了几张小费，“让她滚。”

　　女郎和服务生面面相觑，后者收起小费刚要张嘴。

　　女郎抢先一步站起来，留下一个白眼后，扭着臀离开了。

　　之后又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180cm肌肉男，他坐到袁苏晨对面，朝身后的一群朋友挥手，然后把一张印有彩虹图案的名片放到桌上。

　　“小哥哥，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我上下都可以，他们也是。”

　　肌肉男说着朝朋友那边指了指，袁苏晨几杯下肚。视线有些模糊，有些醉。

　　他托着脑袋，用两根手指把名片夹起来仔细端详。

　　“超爽俱乐部？”

　　“嗯，我们这类人不容易。所以，更应该学会及时享乐，今朝有酒今朝醉。哥哥，怎么样，只要你同意，我们立马去酒店。”肌肉男两眼放光地盯着袁苏晨。

　　袁苏晨又看向他的朋友们，呵，人还不少。

　　他换了胳膊枕着，竖起两根手指，在肌肉男眼前晃了晃。

　　“滚吧，我嫌脏。”

　　“你……”肌肉男猛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哼，你这种人，活该一个人买醉，活该孤独到老。”

　　袁苏晨歪头看他，然后就看到一个大屁股扭啊扭地走远了。

　　袁苏晨嗤笑一声，仰头把杯中酒干了。

　　他盯着空杯子看了半晌，酒是好东西，他只喝了一瓶，脑袋里就搅成了浆糊。

　　现在，就算那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想法，因为脑子死机了。

　　“四哥，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了……放了，刚才肌肉男和他撩/骚的时候，小柳条放的……对，就是你给的那种药，颗粒小，易溶化，药性烈，一次到位。”

　　袁苏晨侧后方的昏暗角落里，四个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头顶有刀疤的男人摘下耳机，看着另三人，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着，这一单必须拿下。三百万的酬劳，够我们舒服好一阵了。待会儿手脚麻利些，把人带出去直接送到酒店。”

　　男人说完后又给酒店的兄弟发信息，“准备好了吗？”

　　“摄像头就位，女人就位。明早的记者也联系好了，疤哥放心。”

　　刀疤男点点头，收了手机，戴上帽子，对身旁的小弟吩咐。

　　“阿南，你去，把袁苏晨带到后门。注意，不要引起骚动。”

　　阿南扶了扶眼镜，长相人模狗样的他最适合这种工作。

　　“我就是他的亲弟弟，哥哥喝醉了，弟弟来接他回家，再合适不过了。疤哥放心，绝对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刀疤男点点头，带着另两人先行离开。

　　阿南穿上外套，对着手机理了理头发，起身朝袁苏晨走过去。

　　“哥，醒醒，爸爸让我来接你。”

　　阿南把人扶起来，架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袁苏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滚，谁是你爸。我爸在英国，他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

　　阿南一愣，不是醉了吗？疤哥说过，这种药药效刁钻。先醉后醒，醒了以后生龙活虎，恨不得日死一头牛。

　　阿南咳了一声，每次听疤哥这样描述，他就恨不得堵上他的嘴，太粗俗。

　　“哥，你喝醉了，爸爸刚到家。”

　　他带着袁苏晨穿过座位，结了账迅速走出酒吧。

　　“谁是你哥，你这个坏人。袁清，袁清，有人冒充你。”

　　袁苏晨开始挣扎，阿南抓着他的胳膊继续小声欺哄。

　　两个人走出酒吧穿过巷子，阿南见四下无人，抓着袁苏晨的胳膊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

　　“老子就是冒充了，怎么样，你还能让那个什么清的突然出现吗？”

　　“吵什么。”

　　刀疤男从车里下来，走到阿南面前。

　　“他丫的居然脑子清醒，说我不是好人。疤哥，那药是不是假的？”对于袁苏晨的指责，阿南愤愤不平。

　　“不可能，四哥给的药，出了事他担大头。”

　　“可是，马前卒的是我们，如果真出了事，我们第一个遭殃。”司机申同意阿南说的，“要么，找一个人试试药。”

　　“放屁，怎么试，你去试？”小柳条反驳。

　　他们讨论激烈，全然忽略了倒在角落里的人。

　　袁苏晨的掌心磕到砖头，脑袋撞到墙上，他甩了甩手，意识渐渐恢复。

　　“四哥不可能骗我们。”刀疤男坚持。

　　“如果他半道醒了，跑了，不出三天，袁家绝对找我们麻烦。到那时，四哥会保我们吗？不会，他提供的药，单子黄了，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阿南坚持。

　　刀疤扔了帽子搓头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操，人呢？”小柳条突然叫起来。

　　“看吧，药是假的，他真的醒了，跑了。”

　　阿南说着，摘掉眼镜，拔腿去追。

　　“李四这个傻逼，说不定也是被人骗了。”刀疤男跟在身后，让另两个人去开车。

　　破旧的巷子没有路灯，土路上铺满小石子和碎砖头。

　　袁苏晨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

　　掌心的破处揉进了碎石子，钻心的疼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本就喝了酒，现在吹冷风，又被人追着跑，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恶心，头晕，酥麻，手脚无力。

　　酥麻？为什么会有酥麻的感觉。

　　不单如此，袁苏晨还隐隐觉得身下似乎有了反应。

　　“该死的。”

　　袁苏晨暗自咒骂，他听尼亚说过，酒吧里会有这种药，可是为什么……

　　之后的推测，他已来不及细想，因为一只手已经扣住了他的肩膀。

　　“臭小子，你居然敢逃走。”

　　阿南手指用力，扣着他的肩膀迫使他停下来。

　　袁苏晨侧身闪躲，顺利从他掌下逃出。

　　“操。”

　　阿南嘴里骂着，双腿跃起，一脚蹬向袁苏晨的后背。

　　袁苏晨冷不防地朝前扑去，然后稳稳地趴在了地上。

　　“继续跑啊，我还不信了，你能跑得过我。”

　　阿南抬脚踩在袁苏晨的肩膀上，目光鄙夷地看着他。

　　“抓住了吗，抓住了吗？”刀疤男从漆黑中跑过来。

　　阿南点点头，脚上又使力踩了几下，“放心，疤哥。”

　　“好，把他带去酒店。一粒不行，我就给他灌一瓶。只要他强了那个女人，明天被记者现场直播，这一单我们就成功了。”

　　刀疤男说着掏出药瓶晃了晃，又接着道。

　　“有三十多粒，待会儿上了车，用矿泉水给他灌下去。”

　　袁苏晨的脸擦在地上，他吐掉嘴里的沙子，握紧了拳头。

　　……

　　喧闹的包厢里，叶梓潇和几个投资人喝酒唱歌。

　　沈逸秋兴味索然地坐在一旁，自中午和那人不欢而散后。整个下午，他都是心神不宁的。

　　原本准备下班去找他，结果几个外省的投资人突然到访。

　　沈逸秋没办法，只好带着叶梓潇和几个经理招待他们。

　　他点开手机屏看了又看，想听苏晨的声音，想见他，想摸摸他。

　　可是……

　　沈逸秋看着那串号码踌躇许久，最后还是收起了手机。

　　“逸哥，小张送他们去酒店了，我们走吧。”

　　叶梓潇结完账后，回来叫沈逸秋。

　　沈逸秋起身，拿着外套走出包厢。

　　“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要唱到12点。”

　　叶梓潇耸肩，“等不及了，经理特意挑的小姐，他们满意的很。”

　　两个人走出酒吧，叶梓潇去开车，沈逸秋点了一支烟，顺着墙角溜达。

　　忽然，他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他扔了烟头顺着音源找过去。

　　“逸哥，走吧，回去早点休息。”叶梓潇打开车窗，探头对沈逸秋说。

　　沈逸秋望着那个方向迟疑了几秒，最后应了一句，转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