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人，都是会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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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市的初夏，气候宜人。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小区的大爷大妈们拿着板凳坐在巷子的树荫下纳凉聊天。
沈逸秋开车从旁经过，老人们的欢笑声传进车窗。
沈逸秋侧头看了几眼，不知道自己的晚年生活，是否也能像这些老人们一样开心。
车子拐过街口，穿过一条马路停在沈家的大门前。
沈逸秋转头望着这幢熟悉又陌生的房子，仍旧没有进去。
刘琳从院里出来，开门上车。沈逸秋关掉前排的冷风，又拿了一块薄毯递给她。
刘琳看着沈逸秋贴心细致的举动，不禁抿唇一笑。
“妈妈知道你来接我，特意做了蜜瓜莲子汤，结果你没进去。”
沈逸秋没有接话，他看着信号灯，刹车停在路口。
“上一次你进院子，妈妈不知道有多高兴。她就站在窗口看着你，可你最后还是扭头走了。逸秋，你们是亲生母子，怎么都不该……”
“她让你来当说客？”
沈逸秋打方向盘，驶入一条单行道。
“没有，我只是……妈妈年纪大了，她惦记你，逸秋，晚上回……”
“到了，下车吧。”
刘琳的话还没说完，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
沈逸秋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刘琳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轻叹一声，跟着下了车。
“冷不冷，要不要穿外套。”
沈逸秋手里拿着衣服，问刘琳。
刘琳摇摇头，“不用了，挺暖和的。”
两个人走进咖啡馆，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沈逸秋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给刘琳点了一杯牛奶。
阳光透过玻璃照到身上，刘琳摸着自己七个多月的肚子。扭头看着窗外的行人，感受着暖洋洋的温度。
这样惬意的午后懒懒散散地呆着，很舒服。
沈逸秋也没说话，喝着咖啡静静地陪着她。
原本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下午，离开咖啡馆后，沈逸秋会陪着刘琳去吃饭，然后送回家。
然而当他放下杯子的时候，咖啡馆的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沈逸秋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然后便移不开了。
两道视线相交的刹那，那个人也注意到了他。
他们看到彼此的同时更是注意到了对方身旁的人，眸中的情绪在瞬息间几经变换，最后化为平静收归眼底。
沈逸秋站起身，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沈总，好久不见。”袁苏晨礼貌性地伸手问好。
沈总？如此疏离的问候和神情，沈逸秋听在耳里，心下颤动。
“是啊，好久不见，袁少。”
沈逸秋收敛思绪，也握住对方的手。
随后，沈逸秋起身坐到刘琳旁边，袁苏晨和他的女伴自然而然地坐到另一边。
服务生又端了两杯咖啡和一些拿破仑、慕斯蛋糕放到桌上，四个人喝着咖啡，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几分钟后，沈逸秋神色不明地扫过袁苏晨身旁的女伴，然后稳稳地落在他的身上。
“袁少，这位漂亮的小姐，你不介绍一下吗？”
“你好沈总，我是馨儿，苏晨哥的女朋友，很高心认识你们。”
女孩儿大方地回答，然后又看向刘琳，接着道：“沈总，这位是你的夫人吧，姐姐好漂亮。”
刘琳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逸秋收回视线，他本就波澜渐起的心绪因女孩的一句话变的更加翻腾。
侧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沈逸秋给刘琳披上。
“店里冷气足，别着凉。”
对于女孩刚才的问题，沈逸秋用行动说明。
刘琳看着沈逸秋的举动，神情疑惑。
“姐姐，宝宝几个月了。”馨儿笑着问。
“七个月了。”
“真好，姐姐真幸福，要当妈妈了。”
“哈哈……谢谢你。”
两个女人热络地聊着天，一旁的袁苏晨没有搭话，一直望着窗外，而他对面的沈逸秋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感受到那人直白的目光，袁苏晨不自在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你不是不喜欢喝苦咖啡吗？”
沈逸秋冷冷地说，随后夹起一块方糖轻轻地放进袁苏晨的杯子。
“那是以前，人，都是会变的。”
袁苏晨没有抬头，直接把自己的杯子和身旁的女孩对换。
那杯没有加糖，而女孩像是没看到似的直接拿起新换的杯子喝了一口。
沈逸秋面色一沉，手上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干。指尖一松，糖夹子随即掉在碟子里发出脆响。
“没错，人都是会变的，所有人都会变的。”沈逸秋意味深长地说。
之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袁苏晨接了一个电话，拉着女孩匆忙离开。两个人也没有任何的交流，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到对方。
袁苏晨离开后，沈逸秋隔着玻璃望着窗外，然后又回头看着桌上的那个杯子。
“逸秋，刚才那个男孩儿是……”
“苏晨，你应该听过。”
“那你们现在……”
“现在？呵呵……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沈逸秋苦笑着，端起剩下的半杯咖啡一口灌进喉咙。
苦涩的味道随即蔓延开，沈逸秋不自觉地皱眉。但比起他心底的痛，这点苦涩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你一直记恨妈妈，就是因为他吗？”刘琳问。
沈逸秋望着窗外的夜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年我和母亲犯了太多的错，我对不起苏晨，她也对不起苏晨。最后苏晨离开，而我如她所愿失去了爱人。呵，心平气和地相处，我做不到，起码现在不行。”
“逸秋，你还爱着他，对吗？”
随后又是一段长久的静默，刘琳看着沈逸秋等着他的答案，但沈逸秋始终没有回答。
“好了，换个话题吧。你老公几点到，我们去机场接他，还是先去吃饭，大嫂。”
听到沈逸秋说起沈逸倾，刘琳有些害羞地笑了。
“去机场吧，他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下次别让他出差了，他不在的时候我还得陪你散心聊天，太麻烦。”
沈逸秋说着扶起刘琳走出咖啡馆。
“是，小叔辛苦了，让你大哥给你买礼物。”
……
晚上七点的时候，路灯渐渐亮起。
正值下班高峰，路上车水马龙，人们都在堵车中焦急地等待。
袁苏晨也是其中的一员，平日里他淡定的很。
可是今天，他刚等了十分钟，心情就开始莫名的烦躁，连同手上按喇嘛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身旁的女孩时不时扭头看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敢开口。
两个多小时后，袁苏晨终于到家了。
下车把钥匙丢给佣人，他没有理会身旁的人，直接往家走。
“苏晨，你怎么了？”
女孩儿跟不上袁苏晨的步子，只能追在身后喊他。但前面的人像是没有听到，依旧快步走着。
“你是不是生气了，等等我，你慢点。”
女孩儿小跑几步追上袁苏晨，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停下来。
“因为我和别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所以你生气了，是吗？那我以后不这样说了好不好，你别不理我啊。”
女孩讨好地晃着袁苏晨的胳膊，袁苏晨看着她，调整自己的语气。
“馨儿，我没有生你的气。”
说完后，袁苏晨拉开女孩儿的手。没再理她，继续往前走。
“苏晨……”
女孩儿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袁苏晨的背影，她急切地大喊出声。
“哥，大哥……”
袁苏晨走进客厅，女孩儿紧随其后的跟进来。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戏弄你，不该在外面说是你的女朋友，你不要生气嘛，哥。”
女孩儿撒娇的模样很是可爱。
袁苏晨看着小妹，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馨儿，大哥没有生你的气，不过以后确实不可以那样乱说了。”
袁苏晨敲了敲馨儿的额头，这个妹妹一直喜欢粘着他，他也很疼她。
“奥，我知道了。”
馨儿嘟着嘴巴拉扯袁苏晨的衣角，直到大哥终于露出笑脸后，她才真正的放心。
楼下的两个人成功讲和，楼上的人却是因为只听到前半段，而顺理成章地误会了。
书房门忽然大开，袁清黑着脸走出来。
“袁馨，你多大了，怎么还惹大哥生气。你忘了他身体不好不能动气吗？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越长越回去了。”
袁清斥责着走下楼，袁馨看到来人的气势，早已躲到了保护伞的身后。
“我知道大哥身体不好，我没想惹他生气，我以后注意点还不行吗？”
袁馨露出脑袋，小声嘀咕。
袁清绷着脸还想说什么，袁苏晨抬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你凶她干嘛，不是馨儿的原因。再说，你那是什么话，我不是小孩也不是老人。虽然进过几次医院，但是没有留下后遗症。怎么就不能动气了？我不单能生气，我还能和你打一架。”
袁清眨着眼不说话了，看来老大是真的憋了气。他不能对小妹发火，但是弟弟可以。
袁清拍拍自己的小腿，拿了一本书静静地坐到沙发上，远离冒火的老大。
袁苏晨扭身又把妹妹拽出来，接着道：“好了，你二哥不骂了。我上楼休息，吃饭的时候叫我。”
袁馨呆呆地点头答是，她看着大哥上楼拐进卧室，长呼一口气。
“可是，我以前也这样做过啊。那会儿在国外的酒会上，我帮他撵走那么多追求者。事后，大哥还买礼物奖励我了，怎么今天就生气了。”
袁馨挨着袁清坐下，想起下午的事，她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袁清侧头看她，“继续。”
“二哥，我们下午去喝咖啡，在店里遇到一对夫妻，大哥管那位叔叔叫沈总。我以为那个沈总是大哥的好朋友，结果坐到一起后，他们根本没怎么说话。后来一路上开车回来，大哥的心情就不好了。”
“夫妻？”
“嗯，虽然也不确定，可是那个姐姐大着肚子，沈叔叔还给她穿外套，不是夫妻是什么？”
袁馨饶有兴致地推论，能够猜到这一层，她觉得自己很聪明。
“沈总……沈逸秋……”
袁清的猜测自然比小丫头准确，他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沈逸秋。
那么，孕妇呢？
之前，赵晖说沈逸秋和一个女人同时出现在医院，当天下午他就派人去查了。
沈逸秋没有结婚，甚至没有交往的对象，所以他们绝对不是夫妻。
袁清抬头看着楼上，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有些担忧。
“哥，你生气是因为他吗？你还放不下……”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想下去，他相信苏晨不会再那么傻，他有分寸。
二楼的卧室里，袁苏晨换上睡衣坐在床边。
胃里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他用手一圈一圈地按揉着。
下午的咖啡喝多了，他确实不喜欢喝苦咖啡，他喜欢放很多很多的糖。
可是在咖啡馆，他硬是撑着喝完了那些巨苦的东西。
袁苏晨缩着身子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睡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只要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就会一遍遍地回放下午的场景。
在咖啡馆，他对她笑，他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温和又有耐心。他关心她冷不冷，他……
袁苏晨在被子里翻腾，没有一点睡意。
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和谁在一起是人家的自由。
袁苏晨烦躁地蒙住脑袋，可为什么还是……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人，都是会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