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落户到大王》四季果

35、财主

　　一个月后。

　　城西，狭窄的巷道内，穿着一袭青衣的少年牵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童，眉眼温柔，嘴角带笑，缓缓走出。

　　两人的身后，身形高大的青年如一樽沉默的雕塑，无声无息地跟着。头上仅一指高的毛茬，把他立体而英俊的五官鲜明地展现出来，惹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频频害羞回头，胆大的还会投掷一些瓜果过来。

　　青年身手极好，抬手一一接下，缓缓放进左手挎着的竹篮里。

　　“和锦哥哥，你看，又有姐姐送东西给沈叔叔了！”

　　小孩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和锦哥哥，什么时候才有姐姐送东西给你啊？翠娘婆婆都快愁死了。”

　　宋和锦捏了捏小孩的鼻子：“哥哥还小呢，不急。你呀，不要操心太多。”他有些后悔把小瑜给他娘带了。

　　小瑜叹气：“婆婆说你这个年纪的都成亲生子了，弟弟妹妹都有我这么大了！ ”

　　宋和锦把他抱起来，脚步加快 ：“我的小祖宗哟，有你一个就够了，哥哥我还想安安静静生活几年呢！”

　　小瑜眉开眼笑：“我又不是哥哥的孩子。我是嘛~”小孩拖着软绵绵的奶音撒娇，宋和锦心都化成了一滩水，忍不住用额头顶顶小孩的额头，在他脖颈处磨蹭来磨蹭去。

　　小瑜咯咯地笑起来，扭着小身子不断躲避。

　　身后的青年见状，侧身上前几步，挡住旁边的人流。

　　他们此时已经来到了主街道，街上人流熙熙，摩肩接踵，宋和锦不自觉地往沈千奴那边靠过去，一只手放在小瑜脑袋后面，挡着时不时撞过来的人。

　　他们今日要到城外考察一个农场，已与当地的农户约好了时间。

　　不过在出城之前，他们先去了城东的谢府一趟。

　　红叶已经彻底在谢家站稳了脚跟，俨然成了谢景那个院子里丫鬟们的大姐头，半个月前谢景的两个手下来买书，给了宋和锦二十两银子，言是红叶托他们转交的。

　　宋和锦是惊讶不已，看来是他低估了红叶的能力，不过那个时间他不缺钱了，便婉言拒绝。他们在宋家制的书为他们足足赚了一千两银子，前期投入的资金全部回笼。之后他们搬到了宋和锦租的屋子里，继续流水线作业，一个月时间制出了万多本书，五千本在京城当地售空，五千本被那些代购的富家子弟们批发去了外地。

　　现在其他书馆的数量也日渐增多，市场逐渐饱和，他们的小作坊却没有歇下来，宋和锦每日都要花四个时辰把《射雕》后面的情节写下来，把稿纸交给沈千奴他们赶工，沈千奴三人的字实在称不上什么造诣，但谁叫他们是头一份呢，价格也不贵（相比其他书馆而言），每次新书面市，都被一抢而光。

　　连续一个月高强度的连轴转，这个小作坊的成员们是累得够呛，连六岁的小瑜都要负责一个环节做工，但成果喜人，银子源源不断，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反倒是做梦都在数钱，笑得见牙不见眼。

　　昨天，宋和锦终于把《射雕》最后一章写完，整个人仿佛刑满释放的囚犯，绕着院子外面的土路疯跑了七八圈，最后在草坪上叉腰哈哈大笑，惹得过路人以为碰上了疯子，吓得加快脚步跑过去。

　　“老子终于解脱了哈哈哈……”宋和锦完全无视路人见鬼的目光，仰天长啸，热泪盈眶。一个月啊，一个月了啊，他整整坐在桌子前伏案写作了一个月啊！简直要疯了！

　　差点被码字逼疯的宋和锦，再也不愿意呆在屋子里了，宁愿少赚些钱也有出去透透气，刚好沈千奴要到城外，便一道去了。

　　宋和锦打算把郊外一个庄园的农场买下来，需实地看过才能决定，原以为今天写不完书，派沈千奴代去的。

　　临出门的时候，见到萝卜头似的小孩站在木凳上，乖乖的推滚筒刷墨，宋和锦不由得为之感到心疼。小孩心□□玩好动，这个小孩自买回来，却懂事得过头，作息几乎与他们几个大人一样，就把小孩一并带了出来。

　　到了谢府后门，他们远远就看到站在墙根下的红叶。红叶一身丫鬟装扮，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唯独额头两边的卷发，衬着端正立体的五官，瞧着明眸善睐，让人惊艳。

　　“红叶姑姑！”小瑜脆生生地喊道，小手挥舞。

　　红叶闻声望来，双眼一亮，面上瞬间染上笑容：“东家！”

　　宋和锦抱着小瑜走近，语气有些严厉：“你卖身契在谢府，我已不是你东家了，这样叫不妥。”

　　红叶表情倔强：“不，班主你永远是我东家，我红叶的东家只有你一个。”

　　宋和锦心里叹气，有种面对以前班里固执的女学生的感觉，语气软了一些：“那你叫我班主吧！日后你恢复了自由身，随时能找我唱戏。”

　　红叶重新笑了起来：“是，班主。”

　　宋和锦递给她一个盒子：“这两样东西，一个夹在头上，会微微颤动，吸引众人目光，名颤动式珠宝，我让匠人做成了蝴蝶形状，外人瞧不出内里的小心机；另一个是戴在头上的头纱，半遮掩着额头，可让佩戴者看起来妩媚又优雅，神秘又端庄，你在大宅院里，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万一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可用这两样东西献宝讨一个靠山。不管在什么时候，人都得有一样东西傍身才行，那些世家大族不缺银子，就差稀奇玩意，你好好收着，难保有一天会用上，我很快就要到城外创业，很少回城里了，你自己一个人在深宅大院里，要懂得好好爱护自己。”

　　红叶怔怔地看着那个看起来简陋至极的木盒，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把眼里的泪意眨了回去。她把木盒接过来，笑盈盈地道：“是，红叶明白。”

　　“好姑娘，赶紧回去吧，我改天再来看你。”宋和锦把一张纸塞给她：“等我能与那些豪强大族平起平坐了，就来把你接回去，在此之前，你好好保重自己！”

　　红叶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地道：“是的，红叶会好好活着。”

　　她转身进了门，看着宋和锦与沈千奴越走越远，心也越来越凉的，她抬手默默地擦干净眼泪。

　　“红叶姐，赵夫人叫你过去。”一个丫鬟从院里进来，朝她喊道。

　　红叶把木盒收起来，一并把外放的表情收起来，端着讨喜的模样，快步走去。

　　“赵夫人。”她朝屋里的艳丽女子行礼。

　　女子身着华服，头插步摇，环佩叮当，一身珠光宝气，她脸色滋润，眉眼间流转着一丝媚态，笑道：“红叶，你昨日教我的《赤伶》唱得极好，珠儿，赏！”

　　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珠儿捧着一个铺着红绸的托盘过来，放到红叶面前，上面是三片金叶子。

　　红娘受宠若惊：“是夫人唱得好，奴不敢居功。”

　　赵夫人显然心情极好：“你拿着便是。”

　　珠儿道：“昨日少爷听了夫人的《赤伶》，留宿在了‘雅苑’。”雅苑，便是赵夫人住的院子。

　　红叶听完，心下了然，放下心来，接过了托盘。

　　谢家谢安平后院女眷众多，三妻四妾终日争宠，红叶在外界时，便常有耳闻。进了府后，她便一直安安分分待在谢景小少爷院子里。这个赵夫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存在，前几日把她叫了过去，让红叶教她唱《赤伶》。

　　红叶其实并不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她为谢家奴仆，随便一个主子姨娘都能把她像蚂蚁一样碾死，只能乖顺承意，一边忍耐着夫人们和丫鬟们对她的讥讽挖苦取乐，一边尽心教导。

　　红叶从雅苑出来，迎面便碰上了一个气宇轩昂的的男子，她猝不及防之下多看了两眼，看清男子的面孔，心里一惊，赶紧低下头来，疾步退到一边，等待对方通过。

　　“你，是哪个院子的？我先前好像没有见过你？”男子在红叶面前停住了脚步，面上满是惊艳之色。

　　红叶不敢抬头，声音细如蚊蚋：“奴婢是景少爷院子里的，刚进府一个月，安平少爷自然不认得奴婢。”

　　“你认识我？”谢安平兴趣更大了。

　　红叶摇头：“奴婢不认识安平少爷，不过能在雅苑来去自如的男子，又如此俊气，除了安平少爷，又有哪个？”

　　谢安平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有趣，既如此，便调来‘安居’伺候我吧！”

　　他这话一出，旁边闻讯跑来的赵夫人和几个随伺的丫鬟齐齐变了脸色，十分难看。

　　红叶一惊，旋即强自镇定：“多谢少爷好意，但景少爷对奴婢有恩，奴婢愿意一生做牛做马报答景少爷，安平少爷好意，奴婢实在无以为报。”

　　谢安平敛了笑容：“那小子倒是艳福不浅。”他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挥手道：“走吧！”

　　“是，奴婢这便告退！”

　　红叶低垂着头，忽略掉赵夫人她们如芒在背的视线，慢慢往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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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资本原始积累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