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绿塔》穆子礼

16、第十五章 整装待发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迦阳紧张了下，但马上就放松了。有个士兵在外面等着他，一个穿着和他同样式样军装的、身分明显的二等兵。那个士兵神色阴沉，自言自语说道：“该死的‘水鬼’！”

　　“什么？”迦阳边整理衣服边大声问道，他没听清楚那个宪兵的话。

　　“请到甲板集合，长官。”二等兵指着空荡的回廊，有礼貌地道。

　　“好，出什么事了？”

　　“报告，长官。具体情况不清楚。”

　　当他们经过那个船舱内的熟悉的空敞区域，迦阳发现这里靠墙排列着一些他从没见过的战斗机和运输机，上面都有AS的徽章。这是从奥斯国进口的最先进的机型，突然进入这个地方，迦阳顿时反应过来，有战事了。

　　在甲板出口处，有个卫兵正坐于此执勤。迦阳把身分证递了过去，卡片上只有一个凸出的号码，对此，卫兵随便看了一眼。他把卡片插进桌上的鉴定器，迦阳无精打采地在一旁看着，他知道那机器淡蓝色平淡无奇的屏幕会亮了起来，显示出他的整个正面和侧面像以及各种各样的鉴定信息。

　　“长官，早上好！”那个卫兵立正敬礼，将门卡还给迦阳。随后打开了由电动机驱动的巨大沉重的金属门。迦阳看着眼前的景象顿时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在此集合的各个军官，脸上挂着的不是晨起的睡眼，而是眉头紧锁的严肃表情。

　　迦阳用眼角一膘，看见进来了一个高大的，褐头发的人，他注视着对方的脸，宽阔的、高高的颧骨，匀称的五官，壮实的身材，还有那直视对方的、沉着镇静的蓝眼睛。

　　“巴克！”

　　那人听见迦阳的声音，回转过头，握住了迦阳伸出来的手，手指一压，使人感到坚定有力而又温暖舒适，并马上松开了手：“迦阳，亏你还小子记得我，我离队这么久，你也不来半点信息，我要是没到这里来，或许你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联系吧？”

　　巴克曾经是与迦阳同期进入舰队的好兄弟，后来因为个人特长被征调去了特种部队，这一走就是两年了。

　　“怎么会不记得你？你知道，我打算退伍以后再联系，反正现在联系了也不能见面。”迦阳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边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说道：“我说，巴克，你在这里是干嘛？UI的手什么时候伸进了舰队？”

　　UI是陆国陆军精锐步兵团的一支突击队，属于常规陆军，只是他们的能力比较突出，也隶属专业特种部队，他们的最基本作战单位是组，经常是4－5人为一个小组，出任务的时候，一个或几个小组就组成一个小队，在队内再按照能力和武器划分为不同的组，最小为“A”组。巴克因为狙击方面的天分，被调派后总是担任“A”队的狙击手。

　　“我马上要告诉你的事情，是很多人都绝对不会相信的——我们准备参与商岛的收复作战。”巴克带着几分神秘的腔调。

　　迦阳确实有些吃惊：“要动手了？”

　　巴克紧紧捏了捏腰上的佩枪，似乎能感到枪支的颤动，是不是它和自己一样，也满心激动。商岛的遗憾，对军人来说是一块心病。

　　迦阳并没有特别沉浸在从心底燃烧起的激情，他头脑中现在异常冷静，收复商岛，这的确是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但是，突然有了这样的命令，无论从哪方面看来都显得草率，迦阳感到有很多不安定的因素，但这不是他该考虑的。

　　（3008年5月19日深夜）

　　在藤家的会客室，在侍从阿永的陪同下，有着一位暗中来访的男人，他高贵不失优雅地坐在藤光的对面，他是水国的三皇孙裕明。

　　外界的动向，标志着事情顺利发展，有些权利即将到手。伴随着极度的不安，让裕明深邃的目光停留在藤光的身上，他注视着对方，薄唇轻启，不失威严地说道：“藤光，你干得很好，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向着我有利的方向发展，就等原上将动手，但是……”

　　裕明顿了顿，一直挥之不去的疑问浮上心头，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帮我？因为我在皇家没有任何势力，所以藤家打算支持我做傀儡吗？而且……”你根本不像是会臣服于谁的男人，裕明心中的半截话没有说出口。

　　裕明的话说得有些尖锐，藤光红色邪魅的眼睛闪了闪，轻笑着摇摇头：“殿下的能力做傀儡岂不是浪费？我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因为一份诺言，‘与君之诺，信守一生’，殿下可还记得？”

　　“与君之诺，信守一生”，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让裕明触电一般地站起身来，心跳的节奏疯狂得让他觉得心脏快要迸出胸口：“你！你怎么知道这话？她在哪里？！”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失态了，不为别的，只为脑海中那抹淡然美丽如同仙子一般的身影，可能算得上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

　　阿永惊讶于裕明的失态，这个他全心侍奉的大人，平时深沉稳健的大人，为什么会……？他疑惑的眼光瞟过藤光。

　　裕明的确是个相当会控制情绪的人，只是片刻，脸上就恢复了平静。他压制着心中的悸动，握紧了拳头，沉声说道：“告诉我，阿清在哪里？我想见她。”

　　藤光笑道：“殿下既然记得她，凭你的才智难道不能猜到我和她的关系？”

　　裕明注视着藤光的面容，似曾相似的模样，在他第一次见到藤光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了，而且那双相似的暗红色眸子，同样的姓氏，这个世界上很难再有如此多的巧合。裕明心中很快得出了结论：“难道阿清是……你的妹妹？”

　　藤家的女子很多，裕明并没有完全见过。这个时候他心里后悔，既然经常和藤光来往，怎么不多注意下他家的女子。明明知道阿清与藤光的长相如此相似，傻瓜也该猜测到他们的关系。

　　“你真的只是为了妹妹的一份诺言？”阿永对于藤光的解释并不相信，这在他看来并不是理由。

　　只见藤光的眸子黯了黯，突然勾着嘴角笑了：“你们两位今次前来，是来赞扬我，还是质问我？”

　　裕明渐渐平复下了心情，缓缓说道：“别的稍后再谈，现在，我只想找到她。她……在藤家？”

　　藤光深邃地看了裕明一眼，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阿清的下落，现在不能告诉殿下，因为时机未到，殿下如果能有耐心，我会给你答案。”

　　裕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藤光嘴里套出更多的话，他沉默片刻，问道：“那么，她还想着陆国的那个男人吗？”

　　“你说迦阳？”藤光不可置否地笑笑，却不再言语。

　　裕明听到藤光报出迦阳的名字，更加坚定了他和阿清的关系，那份有着迦阳身影的回忆，只会是他和阿清拥有。他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一张珍贵得随时不会离身的照片，望着照片上三张充满稚气的孩子的脸，裕明悠悠叹气，虽然只是一声，却像过去了半个世界一般漫长，让阿永不得不提醒裕明此次来的目的：“殿下？风舰队。”

　　把心中的回忆藏好，裕明对藤光正色道：“水国的海军行动了。”

　　藤光笑道：“殿下放心，这种时候交给我就行了。不过可能要牺牲舰队的部分利益，如何？”

　　裕明扶着下巴沉思片刻，果断作出决定：“没有牺牲就得不到更多的东西，就按你的意思办，如果有需要，宏非和明晓会协助你！”

　　藤光仰天笑道：“不用，交给我一个人就行。这次的问题比国内简单多了，还是让他们留着对付国内那群老狐狸吧。”

　　因为没有权势人物支持，裕明在皇家的存在感向来薄弱，但谁也不知道他的背后支持的是更可怕地势力——藤家。

　　裕明走后，藤光微微叹了口气，走出会客室来到藤家庭院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扇紧密的陈旧大门，门已经破烂不堪，就像几百年没有人碰过一样。

　　藤光刚一碰房门，只听见里面稀里哗啦地乱响一阵，他赶紧缩回了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双手微微下垂着放立。

　　“谁？！谁在外面？！”说话的是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

　　“是我。”藤光淡淡地说道。他说着俯身向门内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语气温和道：“妈妈，我要离开几天，请你在家保重……”

　　“光？是光吗？”女人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藤光隐藏在阴影下的面容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说道：“是我，妈妈。”

　　门拉开一条小缝，一双带着惊恐的眼睛从里面向外张望，当里面的人看见藤光的时候，“啊啊啊——”尖锐的惊叫划破平静的庭院，大门啪啦一声关上了，里面又响起慌乱的零碎声。

　　“不要带走光！不要带走我的儿子！”女人的声音是混乱的，因为她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神经错乱。她最害怕看见的一个人，却恰恰和现在的藤光一个模样，以至于她连儿子都不能相认。

　　即使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藤光还是想来看一眼母亲。或许他不是正人君子，或许他阴狠卑鄙，但至少他还是有唯一的一点人性，他放不下那个因为他而发疯的母亲。

　　只是一眼已经满足，藤光收回眼中的片刻哀伤，目中精光一闪。他接下来恐怕有很多事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