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一百年》阿D

50、chapter 50

　　一叠文件静静的躺在白渊的办公桌上，
　　散落的照片四处，是一个人的成长岁月。
　　照片不多，但足以说明了时间线和轨迹，那并没有太过特殊和特别，她来自一个大学教授的家庭，父母皆是最寻常不过的人，因为相爱而私奔，母亲的家族十分反对，立即断了联系。来到了春芳，她四岁，父亲因病去世，她又随着母亲四处辗转，读过各种学校，和亲人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十七岁时，她唯一的亲人母亲也病逝了，她一个人留在春芳，刚开始时在一家杂志社工作，后来以隐匿的X先生笔名发表作品……
　　有开心的，不开心的，各种收集到的，幼小的身躯渐渐长大，一点点成熟，学生时代的青涩，工作照，这些物品被人小心的收集起来，送到他的桌案上。
　　他阅读着那些文字，没有传递一点点特殊的信息。
　　他心思复杂的看着那些信息，毫无头绪，也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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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晨的最新消息，自黑暗森林开播以来获得了巨大成功，各界人士纷纷道贺，sds股市持续飙升”
　　“昨日警方确认，有一位犯罪嫌疑人深夜越狱，目前下落不明————”
　　“………………”
　　“插播另一条娱乐现场报道，昨日在名仕影棚黑暗森林外景景地，一位现场工作人员与演员也就是扮演男二号的沈炼，不慎从景棚的搭建的栈桥跌落，身受重伤，此次意外事故引起了Dream高层的重视，已于今日建立事故应急机制检修以及处理————”
　　“众所周知，白渊大神………………”
　　“…………”
　　工作间的液晶屏大屏幕一直在播放着早间滚动新闻。
　　吴梦头疼的看着把分配给她的工作室全部堆满的大小礼盒，这些全都是四面八方纷飞而来的开播大吉热度礼物。
　　随着黑暗森林的电视剧播出升□□作者本人被关注率话题越来越高。虽然有无数传闻，但她的身份终究还是被公司的内部高层艺人不约而同的保密着。不得不佩服一方面dream的艺人规则的确非常好，一方面是DREAM的保密协定也很好。尽管如此，那些崇敬者的爱心礼物，还是源源不断的飞到公司地址里来。
　　“需不需要再叫几个人来拆礼物？”琳笑容可掬，知道这位吴小姐与众不同。
　　“没关系，就放在那里……我慢慢拆就好。”她点点头。
　　琳：（滴汗）
　　“一般大家收到这样的礼物，都会打开？”她问。
　　“一般助理会筛选，只打开一部分，或者是全部打开进行记录，再给艺人们看哦。”琳站在礼物堆中间，叹道：“哇——————吴小姐，很厉害哦！！竟然也有大神级的礼物呢！！”琳从那一堆礼物里，翻出好几个包装不一样的盒子：“当家花旦LG组合的，我们龙头老大冯先生的，哇，商隐商大明星的礼物，大发了！！”
　　“就是前几天酒宴和我说话留下名片那一位？”
　　“对。”琳继续刨着礼物坑，“黑暗森林开播之后，商大神也爆红，竟然会亲自给剧作家寄礼物，真是难能可贵啊！！”
　　记忆里虽然评论都说商隐大明星孤傲，不可一世，但是那天晚上第一次打交道感觉，话很少，却是一个飒爽之人。
　　那天晚上……她究竟是怎么回酒店的？？？？完全无印象……
　　”话说，今天我们下午需要去一趟郊区的名仕影棚，”琳在礼物堆里拿出笔来记了一下，又看了一下手机：“今天开拍第八集，布景组在那边建了一个大约半个方形足球场外景，加上自然的的森林场景，有一些未曾确定的部分，需要您过去看一下呢——————昨天好像出了一些事，英少今天也在那边。”

　　名仕影棚是位于春芳郊区DREAM子公司的旗下国际影棚影视城，主要也是负责制作拍摄电视娱乐节目的外景，那边地围绕运河搭建，棚内有自然河景和湖景，并非全部人造，得天独厚。
　　“好的。”吴梦捡了一些文件，打开门，愣了一下。
　　门口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她一身漆黑的长发，披在身后，穿着一件完全不符合年龄的黑色长衣，瞳孔也是如墨的漆黑，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哥特系的萝莉。
　　这孩子是…………
　　吴梦蹲下身来：“嗨？”
　　她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大概是很多年前，那些孩子们，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双眼，缠绕着她的每一个梦…………
　　这孩子怯生生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也是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她。
　　吴梦定睛，总觉得这孩子若有若无的缠绕着奇怪的气息。
　　“给我的？？”她问：“礼物？？”
　　吴梦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里跑来的，完全不说话，但是女孩点点头，吴梦接过礼物。
　　“谢谢！！”
　　“呀————————————”
　　随之而出门的琳看到那孩子，微微惊呼。
　　那孩子看到琳，拔腿转身就跑了。
　　吴梦还没回过神，看着手上的黑色盒子。
　　琳看了一眼那盒子，道：“虽然很失礼，不过，还是不要拆这个礼物比较好哦…………”
　　“诶？”
　　“那孩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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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橙来了？？？！！！
　　小橙来公司了？？？？？！！！！！
　　天啊！！！！！！！
　　DREAM员工争先恐后逃窜，唯恐惹火烧身。
　　几个胆大的助理心急火燎的在走廊上找人，小孩子穿过走廊，留下清晰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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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竟然没有想到，boss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女儿…………”
　　吴梦和琳搭乘公司的道具组的车去名士景棚，车子刚驶出跨海大桥。
　　“是的，英少也对小橙的特殊体质非常困扰…………”琳抬了一下眼镜，“因为无论出现在哪里，接触过什么人，对方就立即会遭遇不幸或者意外，所以……虽然到了适龄却没有玩伴，也没有去学校。”
　　“英总的妻子，生下小橙，因为血崩而死，这几年，英家大宅里换过无数的管家，保姆，最长的三个月，最短的两天，流言大多都被英总镇下来……但是…………”开车的助理是在总裁室负责整合机制的赵泽，也是dream网络八卦党的一员，在公司已经干了七八年，曾经是专业狗仔出身，公司内幕简直是被他挖全了：“现在英家大宅就剩下一个老管家，又聋又哑，舍不得走，七老八十，还在照顾着小橙。英总太忙，成天不在家，听说他和女儿的关系并不好。”
　　“小橙为什么会来公司呢？”吴梦沉沉的发问。
　　“可能是偷偷来看白大神的。”琳说道。
　　吴梦微微讶异。
　　“吴小姐，你有没有关注过，两年前的一个新闻？”赵泽侃侃而谈：“大约是夏季白大神拍摄第四次亚洲巡演演唱会期间，被迫终止了一场在季川的演唱会，当时全线退票两万张，你觉得以我们白大神的职业信条，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会终止合约？”
　　吴梦回忆，想起了曾经看的期刊。
　　“啊！”；琳猛拍大腿：“那时候白大神————”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白大神在总裁室抱起小橙，和她有说有笑，下午在彩排时突然发生意外，季川那个舞台的架子倏然倒塌，白大神一脚踩空，跌成重伤，若不是及时送医院，那天可能就半身不遂了。真是惊得一身冷汗，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赵泽说道。
　　“这些事故，是否都是机缘巧合的意外？”吴梦温声问道。
　　“绝无可能。”赵泽缓缓答：“一二个事故，可能有这个说法，但如果是一连串，就存在必然性。这是狗仔的职业信条。所以，吴小姐，不要同情，也不要靠近那个孩子。”
　　怪物………………
　　吴梦顿顿的抬眼，看着车上后架的道具堆，没有说话，微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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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因为近日天气不太好，名士影棚今日一直有雾。正午导演取了几个景，可能因为昨日的事故，今日有点军心涣散，大伙工作懒懒散散，再加上天气不好，下午下了小雨，有些调整的钢架之类雨中作业进度缓慢。昨天摔伤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吴梦到了以后，根据作品和场景策划沟通调整了一下方案。
　　下午四点，在影棚拍摄了一些镜头，完成今日的作业之后，导演在考虑是否增加夜戏。因为那时候雨有些大，就让一批劳累得不行的工作人员休息。
　　同时在影棚里工作的还有其他四个拍摄组，吴梦拿着相机自己在景棚的山林小道上拍摄。
　　淅沥沥的雨里，景棚的山水一望无际，包裹在浓雾之中。
　　山道虽然有各种指示牌，但是在雨中并不是非常清晰。
　　雨声之中，吴梦渐渐发现只有自己一人在静谧的世界里。
　　这里是春芳一小时车程的东郊，很久以前这里只是一片日本人驻军的监狱，战后监狱被推倒，变成荒地，经过时代的变迁，又被sds公司收购，改建成影棚。
　　她环顾四周，这里虽然寂静无息，却隐匿着某些…………
　　吴梦的前方，有一个小小的亭台，那里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黑衣服的小女孩，湿淋淋的坐在台阶下，好像在看远处的雨景，她的眼前是一片湖泊，对岸是城市的高速路和大山。
　　吴梦走上前，伸手，挡在小女孩头上，那孩子回头，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谢谢你的礼物。”她笑着，对那个孩子抿唇：“我可以坐这里吗？”
　　那孩子没有点头，只是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吴梦就径自坐在她身旁去了。
　　变成了两个人一起淋雨。
　　“你真的看了我的礼物？”那孩子过了很久，发问。
　　吴梦从口袋里掏出吃完了的士力架壳，给她看：“look，很好吃哦！本来想给你留一点，但忍不住整个都吃了。”
　　“你知道我来这里？”
　　“小橙不是躲在道具车里和我们一起来的吗？”吴梦顺手捡起一枚石头，丢在湖里：“找到爸爸了吗？”

　　“姐姐，你听到那个哥哥说的话了吗？最好不要和我说话。”小橙幽黑的眼睛看着她：“你会死的。”
　　吴梦静怔片刻，柔和的笑了：“姐姐有魔法，姐姐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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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橙害死了很多人。”小女孩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了一个黑黑的大洞：“这个，一直跟着我………”
　　吴梦微微凝神，只看到这孩子身边的确积聚着暗影。
　　但，那并不是亡者，只是一团黑暗
　　“大家都叫我怪物，因为这个，出生就有…………”小橙闷闷低头，画着那个大洞的黑框：“大家都怕我，连那个人也…………”
　　吴梦知道她说的是英承渚。
　　“那个人曾说讨厌小橙了吗？”
　　小橙摇头。
　　看着吴梦。
　　“一次也没有。”
　　“那么，可能是不善表达吧。”吴梦淡淡看着远方，想起了某个人：“往往我们有时候面对越亲近的人，越难以开口，越不真实吧。”
　　“真的？”
　　“嗯。”
　　吴梦微微伸手，想去触碰那团小橙身边的黑暗，但，只感觉有一种寒冷刺骨的感觉，穿透指尖。
　　“无论这跟着你的是什么，都不要怕它。”吴梦正眼看着这孩子，一字一句：“黑暗会吞噬有黑暗之心的人。然后…………偶尔也求助吧。表达真正的你自己，才是小孩子的特权呀。”
　　小橙呆呆的瞪大眼睛，仿佛自出生以来没有人敢和她靠那么近，说那么多话。
　　“那可以向姐姐求助吗？姐姐会和小橙当朋友吗？”那女孩怯生生的连问了两句。
　　吴梦心中有些钝痛。
　　“好呀，任何时候都可以。”吴梦掏出包包，拿了一只做记号的笔，写了一个号码在小橙手心里，“拉钩？”
　　小橙倏然扑进吴梦的怀里，俨然是个小雨人。
　　“吴小姐，大家都在找你哦，雨这么大，没带伞吧！”身后出现琳的声音。
　　小橙迅速的从吴梦怀中跳起，看了她一眼，跑开了。
　　吴梦抬脚，要追上去，喊了一声：“小橙！”
　　小橙回头，突然笑了一下，
　　“一定要告诉那个人自己的想法！”吴梦对她说。
　　小橙停顿三秒，点点头，向雨幕之中跑去。
　　“吴小姐……………………那…………那不是小橙吗！！？？”
　　助理琳的脸，慕然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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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小姐，那个……今天晚上我们恐怕要在这边住宿，晚上有夜拍计划，您可能需要在这里完成场景定型。您赶紧和我去别墅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boss呢？”
　　吴梦问道。
　　来到外景的笕桥。
　　“就在前面别墅工作区开会。”琳答得有点心不在焉，二人已经回到了这边的工作区，吴梦拿着相机取材拍照和作记录。
　　“我没关系的，琳去忙其他工作吧。”吴梦淡淡笑道。
　　“那个…………真的不要紧吗？”琳问道：“吴小姐，您要是出事，我可是要被杀的！”开朗的琳第一次比划了一个kill的手势。
　　“琳太紧张了。”吴梦失笑：“你的表情好恐怖。”
　　“吴小姐啊！！”琳哀嚎道：“我看您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虽然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但是，小橙的确是受到诅咒的————”
　　“语言也会变成最大的诅咒，化为言语的利剑呢。”
　　吴梦淡淡说道，止住了琳的话。
　　琳微微愕然。
　　吴梦清清浅浅的笑了，无奈道：“小橙或许有某些特殊之处不假，但，一人一句，或许会将她推到更深的深渊去。无法帮她，却也不能给她制造更深的黑暗，有时候，普通人的伤害，比任何事物都要来得可怕，而…………却也正是普通人的爱，在这世间也最为珍贵。”
　　温温淡淡的话，却重重的敲击。
　　琳脸倏然涨红，顿了顿，由衷的上前，道：“是我太肤浅了呢，抱歉。”
　　对一个几岁的孩子，诅咒这样沉重的字眼，谁能承担？
　　她正欲追上吴梦，却陡然觉得脚下晃了晃————
　　“啊————————”
　　“呃——————————那是昨天的………………”桥下的工作人员倏然抬头。
　　那就是昨天两个演员跌落受伤的地方。
　　今天警察和维修一起出了现场，本来已经搭建了钢筋，但是因为下雨，并未固定。
　　吴梦微微回头，只见琳的手拉住栈桥上的一个架子，没想到那个架子晃动得厉害。吴梦疾步上前，一把扣住琳的手腕，把她往里面扯，但她自己本人也没有任何支撑。加上两个人的重量，琳跌在栈桥的一个边缘的钢架上，只是那一瞬间，她看到吴梦的相机砰砰坠在石板上，在那川流不息的雨线之中，吴梦向后仰，琳伸手，一个钢架垮下来，仿佛砸在吴梦身上，琳没有抓住任何东西。
　　吴梦就那样从桥上，直接坠入了桥下的水中——————
　　“啊啊啊啊啊！！！！！！”
　　桥上，短暂的，发出了琳的惨叫。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四五点下雨的天空，深黑，工作人员忙成一片。
　　树林的那一边，本来站着一个黑衣服的小女孩，她从口袋里掏出缤纷的石头，献宝似的跑过来，却震惊的看着，雨幕之中的大人们各种混乱。
　　“人呢？？”
　　“赶紧叫景棚的救护站过来！！”
　　“下水去找，赶紧的！！不容有失！！”
　　“掉下去的是吴大作家！！！！！！！my god！！！”

　　各种熙熙攘攘的混乱，灯光，脚步，小女孩惊恐的眼睛倒退着，倒退着，仿佛要融进身边那团黑夜里。
　　姐姐………………
　　她惊恐的看着那混乱的场景，紧紧捂住唇，远远的，她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穿过人群，跑来，那记忆里陌生，生疏，年轻的父亲，那人从岸边直接下了水，她从未见过那人的焦急…………大颗大颗的眼泪，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就那样滑下她的脸颊。
　　她摊开手，手里的那一窜数字，模糊不清。
　　缤纷的石子坠地，她像更深的黑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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