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一百年》阿D

37、chapter 37

　　cat咖啡吧位于峰回大道最繁华的商业区南国大厦地底一层 ，法式建筑的格局，书香味和咖啡揉杂，最品质的体验，是这里从来都座无虚席的原因。
　　联运广播里淡淡的传来当季歌手的流行轻音乐曲，现在正是原创音乐大赛如火荼毒的展开第二季，各种广告效应席卷市场。几位女性拿着一本时尚音乐流行周刊窃窃私语，不时看向左侧侧坐的男人。
　　那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棕色的头发，戴着墨镜，双腿修长，优雅交叠着，看上去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秋季单扣大衣，坐在左侧角落的沙发上，静静地看一叠资料，女性们的直觉往往很准，虽看不见脸，但那人有着深刻的轮廓，依稀可见的俊秀容颜。他坐在那里，就好像静穆的一幅画一般。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就仿佛不曾注意到自己成为别人的风景。
　　隔壁桌的女性和同伴们连连发笑，把那本音乐周刊丢在桌上，周刊封面，正是白渊的特刊。
　　那女人穿着十分妖艳，红色的短裙包裹着姣好的身材，火辣无比，女人走到隔壁桌，轻轻扣了下桌面，“帅哥，一个人么？我可以坐这里吗？”
　　“请便。”对方不愠不火，声音低沉，如寂静坠入黑夜的宝石。
　　高级猎物。
　　女子身上浓郁的香水，盈盈之姿坐下，对方仍然在专注的看着手中的资料，仿佛对于眼前的美色无动于衷。桌上有一些书，让人跌破眼镜，那竟然是一些有关于慕月新村历史的书籍。
　　“看不出你这么时尚，却对历史情有独钟。”女人勾出一笑，俏颜如花：“我家住在慕月新村呢。对那里的历史略知一二。”
　　男人终于抬起头来。
　　“慕月新村有几个地方樱花开得特别漂亮，据说是因为之前打仗死了很多人。“女人嫣然说道：“我家就住在洋人教堂废墟后面的茶马道上。你不是本地人吧。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当向导哦。新村最旧的建筑就是山道上的古宅，前院全段时间终于被一个有钱的富商争购了。简直是皆大欢喜，那宅子鬼里鬼气的，杂草多得苍蝇都飞不进去…………”
　　“争购？”他皱眉。
　　“帅哥，你还真对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感兴趣啊？”女人夸张的叫起来，“别说这些了。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像白渊？”
　　“………………”
　　“留个电话怎么样？”女人不依不饶。
　　他微微抬眼，看到女人身边那道若有若无的黑影。那是，一个哀怨的灵。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他以悲伤的神情，注视着说话的女人。
　　“sorry。”他墨镜下唇微微弯起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小姐，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女人的脸轰然涨红，临桌旁的女伴们一瞬间哄笑起来。
　　她狠狠的起身，拍了一下桌面。
　　“自以为是的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主呢！”她回到女伴们身边。“真是倒霉，上个月才参加完那个晦气鬼的葬礼，本想重新钓个有钱的凯子呢。”
　　“好啦，一会大厦中心厅有原创音乐大赛的入围者直播的音乐现场见面会，一起去看吧。没准能遇上白渊大神哦！”
　　“………………”
　　他仍然坐在那里，仿佛并未生气，也没有多余的波澜。他仍然在看手中的资料书。
　　“下次投胎，学会找个好女人。”倏然的，他抬起头来，对着空气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又转回认真看手里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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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的资料，泛黄陈旧。那些照片，都仿佛经历了很多岁月的痕迹。照片，有洋房，有公馆。是那个年代，但，却不是他要寻找的人。
　　照片是两个洋人传教士，站在函馆门口拍照，年月久远。如今的函馆建筑已经另作他用。照片背后，写着两个名字，米凯勒与威廉。
　　从他得到这张照片起，时常摩挲着它出神。
　　他拿出电话来，打开，电话里大约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他按着另一个号码拨出去，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竞标的确是失败了。对方不知什么渠道拿到了原屋主转让的地契，所以我们以几个百分点之差失败。”接电话的是个好呢精明干练的女性声音：“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打算晚一些才打电话给你。”
　　“是什么人在和我竞标慕月新村山道上的房屋？”
　　“一位老先生，姓蓝。大约六七十岁，竞标会上我见过他一面，他是一位做古玩起家的商人，说慕月新村的那个房子比较安静，他想带着身体不好的外孙女到那里去疗养。”
　　“晚一些把他的资料发到我邮箱。”
　　他轻扣着桌面，挂了电话。心情十分不好。
　　咖啡味道又苦又涩。
　　他在那椅子上放松仰靠沙发，沉沉合眼，但这些年，他从未真的熟睡，从未有过片刻安宁…………
　　头顶上方的音乐播放机是功放，一位客人调频，许多客人结账往外走。
　　“接下来是第二季原创音乐大奖赛的直播音乐现场，在本次现场，我们请来了五位入选人，今天我们很荣幸在这里即将举行这几位音乐才子的见面会………………”
　　”众所周知，三天之后的夜晚，他们将在新的世界展开新的征途，…………“
　　…………
　　”今天为几位参加的入选人准备了什么节目呢？答案揭晓，现场音乐即兴！！我们现场准备了八种乐器，有请我们的入选人上场，从箱子里抽出号码。只要今天在商场购买任意物品，就可以得到一个收银小票号，朋友们，记住你们的号码，你们或许会成为非常非常幸运的观众，因为你们若被入选人抽中，将和偶像近距离接触哦！你们将上场完成一首和偶像的自选乐器合奏，然后我们将从五组里选出今日的最高人气奖！！“。
　　“我们的奖品，是一款由sds公司执行总裁白渊亲手制作的guitar！”
　　坐在那里喝咖啡的人手抖了一下。他非要宰了海蜇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可。
　　他将咖啡一饮而尽，把钱放在桌上。
　　推开cat咖啡吧的大门，就是商厦，琳琅满目，那些光将饰品照射得璀璨辉煌。
　　商厦里突然多了很多人，大家都往一个方向拥挤，就是南国大厦中心厅，
　　如果他印象无错，这一届并未出现什么值得欣赏的音乐人。其中有一个新手名叫郑瑜煊，作品还可入耳，但最后第二次预选赛的作品，实在是够烂。如此反反复复，名次掉到第五个，他外形不够吸引市场，组委会评审并不看好，但事实上，那前四个候选人，水准和作品都无甚新意。
　　广播里轻慢的即兴音乐淡淡传来，是一首抒情的情歌。
　　“接下来我们看看第五号入选人郑瑜煊抽出的号码，请念到这个号码的朋友到舞台上来……“
　　“啊！竟然是一位美丽的小姐………………”
　　“郑音乐人，大家都知道，您自从参赛以来，最擅长的就是吉他演奏，这里这位小姐，您千万别觉得有什么尴尬，放轻松，这就是个即兴节目。您是否学过乐器………………？”
　　他在商场的一个橱窗驻足，橱窗内，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在挑选钢琴。他们手相互挽着，脸上浮现幸福的默契和笑容。
　　他抬了抬墨镜。
　　“您说什么？？？…………哦哦哦！！各位观众，这位小姐竟然有了出人意外之举。她选了钢琴。…………哈哈哈是啊，这年代，谁不会弹呢？说笑话而已…………”
　　“诶诶！伤脑筋了，郑音乐人竟然选了一首古典曲目，换了一个乐器，他竟然会拉小提琴？？！！”
　　他站在电梯口准备搭乘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
　　清清浅浅的小提琴舒缓的拉动，这倒不失为一个特立独行的方法。然而钢琴迟迟未曾跟上，也是，这本来就只是一个娱乐节目。观众是未知数，似乎郑瑜煊运气不是很OK，挑到了一个棘手的什么也不会的家伙，而他自己又想挑战点新难度。

　　“ 呃……那个…………这位观众，如果这曲子特别难，您不用全程跟着小提琴，您随便弹几个音就好…………什么？换曲子？现在换曲子OK吗？我们把镜头选择权交给郑音乐人。我们来看看这一组临时搭档会选择怎样面对难关。“
　　“哦，好的。…………圣母颂？这倒是相对简单一些的曲子。”
　　圣母颂？
　　他走进电梯。按上合并门。
　　这曲子，看似音符技巧少，但是也并不简单。
　　圣母颂………………
　　小提琴和钢琴的声音，浅浅的，从电梯的广播里流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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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出电梯。
　　耳朵里，若隐若现的音符。
　　那些，仿佛久远，但，又好像近在身旁。
　　那只是一段最简单的音乐………………但好像是存在很久很久的，记忆和人………………
　　不……………………
　　他的脚微微驻足，只因为那一段段的音乐，浅浅的进入他的耳，越听，越觉得惶恐，越听，越觉得………………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
　　但，怎么可能是呢？他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
　　他倏然转身，去按电梯，电梯已经去了上层，他神色深沉，仿佛那一瞬间有什么颠来倒去，他拉开救生口的门拔腿狂奔，那一路上，浅浅的音乐，传来。
　　他拨开人群，层层穿梭，冷汗透过他的身体，那一路的广播，那一路的音乐，什么时候，他的墨镜掉了，当他在商场狂奔的时候，身边的人群躁动起来，大家喊，白渊！那是白渊！！！
　　人群很快的聚集，他一边跑一边拨电话，但电话那边也是盲音。他恼恨不已的挂掉电话，随着拥挤不堪的人群去到中心区，那一路浅浅的音乐，仿佛是这世界唯一的声音，贯穿他的鼓膜……
　　这世上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呀？……
　　全世界好像有一个潮湿的名字聚集起来，找到那个人……只是一场梦，只是一个不实际的希望，穿梭着时间…………只是为了…………
　　娅海………………娅海…………娅海………………
　　这个名字，已经整整陪伴了他，十二年。
　　仿佛这十二年来，这就是一生一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