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往昔》陆月录

8、跨越

　　念卿卿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
　　关于昨晚最后一个记忆是哭累了，就在沙发上睡了。来不及仔细回想，房门就被敲响。
　　“阿姐，你醒了吗？我煮了粥，快起来喝一点。”门外念星扬的声音传来。
　　“哦……好”
　　念卿卿走进厕所洗漱，发现自己眼睛又红又肿。涩涩的，很不舒服。本想敷一下，可转念一想，今天不上班，也不用出门。那就随他去吧。
　　餐桌上
　　念卿卿埋头喝粥，念星扬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念卿卿开口。
　　“啊………我没什么想问的”念星扬迟钝地开口，可还是犹犹豫豫的看着念卿卿。
　　“说吧！”念卿卿放下手中的汤匙，看着念星扬。
　　念星扬看着姐姐的表情还算正常，这才小心翼翼开口：“阿姐，你是不是失恋了呀？”
　　“怎么说？”念卿卿感到疑惑。

　　“昨晚你的状态不是特别对，跟当年一模一样，甚至比当年更过分。”念星扬似乎陷入了某一段极其不适的回忆。眉头都蹙了起来，眼里、脸上满是担忧。
　　“阿姐，你换一个人喜欢吧！你喜欢他整个人都不是开心的，可能我不知道你的情感，可是阿姐，你是我亲姐姐。我是除了爸妈以外最在乎你感受的人。可能他有他的苦衷，有他的不得已，但那些我都管不着。我只是想要你开心！”念星扬说道。

　　念卿卿没说话，沉默的搅着白瓷碗里的粥。
　　“我和爸妈都不想当年的事件再次重演。尽管退一万步讲，你和他在一起了，爸妈也是不会同意的，韩措对你来说，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爆发。”念星扬说完，就静静看着姐姐。

　　本来是不该说这些的，可是韩措对阿姐的影响实在太大。不忍心再看着阿姐重蹈覆辙。
　　那日在包厢，本着是给韩措最后一次机会。想着若是结果是好的，那么只要是阿姐想要，那么就算拼尽全力也要给阿姐一个圆满。

　　可是听卿枚说，阿姐回来时脸色不好。昨晚本不是周末，可是上课用的资料落在书房，便回来取，结果一进门就看见阿姐蜷缩在沙发上，眼睛红肿的实在过分。

　　念卿卿从小因为父母开明，家境优渥，又是家中独女。几乎可以说是被长辈们溺爱长大，可虽说如此，念卿卿性格却开朗大方，从小到大，朋友无数。
　　可那一年，他看着姐姐郁郁寡欢，全家人都急得团团转时，她又神清气爽的恢复到最初的那个样子。后面阿姐几乎是发了狂的学习，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目标。

　　可突然有一天晚上，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正优哉游哉的享受着这个难得的放松夜晚时。

　　门铃响了。他去开门，映入眼帘地是醉得不省人事的阿姐被陈年哥背在背上，他吓坏了，赶忙让陈年哥进屋，家中阿姨那日有事回家了。找医药箱花费了一段时间，当他拿着醒酒药和晾好的开水上楼进门时，卧室里就只有陈年哥。他正坐在念卿卿房间小沙发上，眉头紧皱，嘴里吐出一口烟雾。这时，念星扬才发现陈年手上夹着一根香烟。

　　家中父亲本来是要抽烟的，母亲怎么说都戒不掉。借口回回总是说生意场上，香烟难免会出现。慢慢地，母亲不再劝说，只是在父亲抽烟时，走出父亲所在的房间，直至烟味散尽才会出现在父亲视野中。父亲发现这一点后，便只在书房里抽。
　　可有一次，念氏企业遭遇了不大不小的危机，愁的父亲几天几夜都不曾舒展眉头。父亲在客厅里抽烟，母亲将他拉进后花园。可念卿卿刚巧这时候回来了，打开门就是一股浓烈的烟味呛鼻，呛得念卿卿直咳嗽。
　　父亲突然回神，看看念卿卿，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香烟。连忙灭了。然后打开门窗透气。自那以后，家里再也没出现过跟香烟有关的一切东西。不仅如此，宠女狂魔还耳提面命他，不准抽烟，因为阿姐讨厌烟味。
　　阿姐所有朋友都知道她讨厌烟味，可陈年哥不仅抽了，还在阿姐的房间抽。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那厢，陈年看见念星扬进门，神色自然的把烟灭了，走向窗边，双手插兜，一言不发看着窗外。
　　刚将药和水放在床头柜上，便听见浴室里传来呕吐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低低地抽噎声。他进浴室一看，念卿卿正抱着马桶吐，边上是正在替念卿卿顺气的程羲，抽噎声是程羲的，旁边站着的夏思思眼眶红红的。那一夜，几乎所有人都没睡。唯独除却念卿卿。
　　后来念星扬趁念卿卿睡着后，进去看了一眼。阿姐梦中都在流泪。
　　他心疼极了，可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两天之后他才知道，阿姐醉酒的那一天跟韩措公布恋情是同一天。
　　“好，我答应你”念卿卿沉默良久后开口。
　　“我答应你，不会再想当初那样了，昨天真的是最后一次。”
　　念星扬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眼睛却红肿的阿姐。眼中满是不忍和心疼。可是没办法，如若是良缘，那么念星扬拼尽一切也要换得阿姐一生圆满，可这终究不是良缘。早餐就在沉默中度过
　　今日是休息日，念卿卿吃过早饭后便回了房间，没什么事可以做，便想着收拾收拾房间，顺便清理一些过去不要的东西。大部分都整理的差不多了，正想坐着休息休息，余光看到衣帽间门口有两个旧纸箱。
　　那是刚刚清理衣服时从衣服深处翻出来的，像是被人故意放在那么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似的，可念卿卿回想了一下，那确实不是自己的作风，她要是放东西，尽管是不那么重要的东西，也会选择外表精致好看的箱子来存放东西。
　　所幸衣帽间门口是地毯，念卿卿便席地而坐，看看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第一箱，是念卿卿出去旅游时拍的照片。那时贪玩，家里又有那个条件 ，便伙同陈年世界各地到处游玩，这里的照片就是那时候去玩的时候拍的。这张是在邮轮上，她的生日在7月份。刚放暑假，陈年便拖着她上了邮轮，那天是她生日，大早上起床就没看到陈年的身影。她就独自躺在邮轮甲板上晒太阳。
　　阳光越来越强烈，念卿卿怕热。准备起身回房间，顺便给陈年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可是刚一转身，就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定眼一瞧。念卿卿直接笑出了声。
　　“念卿卿！
　　陈年咬牙切齿的瞪着念卿卿。
　　“哈哈哈哈哈哈哈”念卿卿实在觉得此时的画面太过滑稽。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一大早就起床给你做生日蛋糕，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陈年看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确实没想到吃第一一口的竟然是自己的衣服。
　　陈年有异于常人的洁癖，平时衣服上都不能有一点点的异样。而眼前，陈年不仅衣服上是奶油，脸上还残留着做蛋糕时的面粉。是以，念卿卿感动归感动，但此情此景，她还是觉得先笑完再感动。
　　原本陈年是想看看念卿卿被感动的表情，于是他请人准备记录下这一刻，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念卿卿看到蛋糕时抓拍。结果就有了这张照片。
　　陈年狼狈的黑着脸咬牙切齿的瞪着念卿卿，念卿卿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回忆起此番光景，念卿卿心情愉悦，整理房间的疲劳都消散了不少。
　　她顺手便打开第二个箱子，笑容凝固住，她知道为什么这个箱子会藏在那么深的地方了。箱子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韩措的笑容，这一箱都是与韩措有关的东西，他的专辑，他的周边，他几乎每一场演唱会的门票。这应该是出了事后，父母亲收起来的东西，那天她从医院回来后，就再也没看见的东西。
　　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让念卿卿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些东西去哪儿了。
　　现在想来，应该是父母亲想处理掉，是星扬收起来的吧，也许是同样不想让她再次看见，就藏在很难发现的地方。
　　念卿卿把箱子放回原地，不舍得弃掉，也不能再碰它。

　　最近台里出了一个新栏目，是一档偏远山区纪录片。原本凭念卿卿的资历完全轮不上她去这种新出来的栏目。可是她才从国外回来，这几日都还没正式接手工作。再加上家里人的反对与朋友们的支持在她这里形成了一股矛盾力。于是她听说了这件事后便主动请缨。

　　在请缨报告递上去3天后。她的上司来了电话，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她的老师兼上司见到她进门，还没等坐下直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念卿卿啊念卿卿，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当初那么关键的时刻，你明知后果不仅仅是你不能升职。却一意孤行，为那什么韩措出面。闯下大祸。”说罢复杂看了一眼念卿卿。

　　“说你不看重吧，这几年又在国外拼死拼活的跑新闻。可是说你看重……”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师看向桌上的请缨信。
　　“老师，我都那么久没回国了，总要了解一下风土人情吧。”念卿卿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只有师徒两人在办公室，念卿卿便称呼的亲近了些。
　　“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陈褀白了一眼念卿卿，转而正色道：
　　“说实在的，我本来是不打算批你的，可是昨天我跟你妈聊天时，聊到这个事。你妈非要我同意你的选择。”
　　念卿卿无言沉默。
　　“当初那件事，是我力保你，如今，你可不能再出岔子了。到时候，我无法向你妈交代。”
　　“嗯，好的。”念卿卿点头
　　“好了，你走吧，收拾收拾一下就去吧”陈褀摆摆手，赶人。
　　念卿卿示意后边走向门口，只听到后面传来一句“卿卿啊，我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妈她性格有些许执拗，对你们姐弟二人有时难免会过于保护。可是，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又跟我学了那么几年，我也还算了解你。”
　　念卿卿转身看向陈褀。陈褀踱步来到念卿卿面前，轻环住念卿卿：“你的性子跟你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有件事长期郁结在心头，那不如尝试去给自己一个结果。”陈褀意有所指。
　　念卿卿埋在陈褀肩上，长久无言，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像是将心里郁结已久的情绪散出来了。“陈姨，谢谢你……”
　　“但是……”陈褀松开念卿卿：“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再让自己受伤，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你，陈姨。”念卿卿终于露出了这么久以来发自内心的笑。
　　“好了，快走吧，别在这儿气我了。”陈褀笑笑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