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往昔》陆月录

5、第 5 章

　　电梯内。
　　卿卿靠着角落低头看着脚尖，有点局促。
　　韩措看了一眼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动声色地向卿卿靠近，缩短距离，却又停在恰当的距离。不会疏远亦不会太过亲近。开口道：“你跟我一起下去，还是在大堂等我。”
　　“我……我在门口等你好了。”只剩下两人的密闭空间让念卿卿愈发紧张，开口的声音都染上了一缕涩意。
　　“在大堂等我就好了，夜凉风大。”看着她紧张地连眼神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心中无奈叹气。时间还长，慢慢来吧，这一次，他怎么也不会再让自己寻不见她。

　　电梯一到，卿卿脚步快速又不失优雅地走出电梯。等到身后没声音了，卿卿肩膀一下松懈下来。
　　――真是没出息啊，一见到他总是紧张地忘记怎样做自己。
　　念卿卿还是站在路边等他，A市的秋天来的总是要快一点。
　　夜色如水一般温柔，A市难得有这样圆又亮的月亮。念卿卿抬头看着月亮，凉风吹来，热切的心骤然冷却。
　　韩措开车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路边人儿的驼色风衣长至小腿，微微露出来的米白色的荷叶裙边，使整个人的气质都柔软了几分。长长的卷发懒懒散散的垂在后面。月亮洒露过来的几缕光，柔和了她的侧颜。
　　她向来是漂亮的，只是这般安静柔和的她却是从来都没见过的，因着工作原因，她表现出来的都是强势、利落的一面。这样的她，很安静，很美好，也很吸引他。
　　她在路边等他，这样的场景他从不敢想象。这几年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去寻她，可找到的都是过时的消息，往往是他得知她消息，奔往那个地方时，她却去了另一个地方。
　　就那一次！他终于找到了她，一夜温存。醒来时却发现身边的位置都凉透了。找遍整间屋子都寻不到她的一丝痕迹。她就这样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当时他的世界都充满了挫败感。

　　念卿卿似有感应般地转头望过来，看见是他，走过来，坐进副驾驶：“你把我放在A大门口吧，麻烦你了。”
　　“从来都不麻烦。”韩措回神，启动车子。
　　“你是要去见谁吗？”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路况已经不紧张了。韩措转头看了一眼卿卿，打破沉默。
　　“哦~，我去看看我表妹”念卿卿望向车窗外的眼神收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韩措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前天晚上，”一板一眼回答：“到的A市机场”念卿卿补充到。
　　“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韩措试探。
　　“嗯，应该不会走了，父母亲年纪大了，想回来陪在他们身边。”念卿卿有些心虚，可这也占点因素的，安慰自己。
　　在一问一答中，到达目的地。韩措有点懊恼，怎么就只有这点距离。
　　“我到了，谢谢你啊”念卿卿微微笑着。
　　韩措很温柔。在这途中，韩措释放的善意使得念卿卿慢慢放松自己。转身推开车门欲走，手腕却被急切的拉住。念卿卿顺着拉住自己的手向上望去。
　　“怎么了？”卿卿反应过来，脸瞬间变红。
　　“留个联系方式吧，方便联系。”韩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手。
　　顺手拿过她手机，干净利落的输入一串号码，一会儿，放在方向盘边的手机响起来。
　　递给卿卿：“好了。”
　　“嗯？”卿卿被韩措那流畅的动作给弄懵了。
　　“好，那……再见”急迫转身，意图掩住那股总是因为他失措而产生的羞恼。
　　韩措在车上望着她急促离开的身影，嘴角的弧度再也忍不住扩大，最后竟直接笑开了。
　　别人口中的念卿卿处事干净利落，业务能力出众，性格也是冷静淡然的。可今晚他见到了她太多的另一面。利落大方的她、安静的她、羞恼的她。都能牵动着他的心，可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仅仅只是她！

　　刚走进校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零零落落的学生走在校园大道上，念卿卿挑了一条通往操场的小路，小路上的情侣分散，但是很多！情侣间暧昧的声音让念卿卿加快脚步。
　　本想找条捷径，结果却使自己尴尬！那些情侣倒是没受丝毫影响。念卿卿走出林子，失笑摇头。
　　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凭借微弱的灯光一眼便看见了卿枚，她坐在角落里微微抽泣。
　　念卿卿走过去，静静坐在她身边。
　　“表姐~~”被眼泪润湿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望着念卿卿，似是哭够了。
　　念卿卿看了她一眼，回头。没有说话。
　　“你说他怎么总是说我不喜欢他呢。”并没有影响小姑娘的倾诉欲，“我明明很喜欢他的。”
　　“他长的好看，又那么努力……，我对他好，可是他都不领受。”
　　“他拒绝的好痛快啊，都不考虑一下下的……”断断续续，没有主题。
　　念卿卿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她知道卿枚这时候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这个表妹，从小鬼灵精怪的，对待任何事儿都是三分钟热度。
　　她急切地过来，一来是因为卿枚很少哭的这样惨。二便是韩措分量太重，不能忽视，更不能直接面对 。
　　“表姐，你说，什么是喜欢啊？”年轻的小姑娘似乎总是对这个问题很是感兴趣。
　　“我不知道。”念卿卿从没深层次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答不上来。
　　“可是，我听陈年哥他们说你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啊。”湿漉漉的双眼望着念卿卿。
　　“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啊！”声音很低。念卿卿转头看了卿枚一眼，嘴角扯了一个牵强的弧度：“算有吧。”
　　卿枚感觉到念卿卿此时情绪不太对。
　　“那你是怎么知道你是喜欢他的呢？”小心翼翼地问，本来以为得不到回答。却在良久之后：
　　“其实我也不知道，”好像陷入了回忆“本来之前只是崇拜，感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变了质。他笑，我开心。他难过，我会失落。我就会想，如果我能做点什么让他开心就好了。”
　　“他的每一场演唱会我几乎都会买票，可我却从来都不敢去。”
　　“为什么啊？”卿枚好奇。
　　“我怕，我怕我会在看到他以后，会意识到原来他离我真的很遥远，我不要！”“那种失落感，我不要。与其得到后失去，那么我宁愿我从来都不要得到。”
　　“那表姐，你是放弃他了吗？”
　　“不是放弃，”卿卿摇摇头，“只是喜欢他这件事儿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谈不上放弃不放弃的。”
　　“那你不是因为他才回国的吗？”卿枚不懂。

　　念卿卿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笑笑“不算是，那只是一个契机，我听说他要结婚了，就回来看看，就是想看看那个会与他携手一生的人是谁。倒也不算辜负自己那么久的喜欢呀”念卿卿故作轻松道：“好啦，我回来不只是因为他啊，这儿有我的家，有我的家人。出去了总归是要回来的。走吧！回家了”念卿卿起身离开。
　　“可是表姐，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值得吗？”卿枚跟在后面，不死心道。
　　“值得吗？”念卿卿听闻喃喃自语，“阿枚！世间不是所有事都得问值不值得的，那要看你的心。如果你是快乐的，那便是值得的。”转身面对卿枚。
　　“而我，我想是值得的！”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中，让人听了感觉寂寥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