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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番外二《红豆》(中) ...

  •   我和父亲商量后,着手把把旁边几个小果农的果园兼并了,采取了股份制,我们家这份我让父亲按人头划分了股份,爸妈和小弟不懂,但大弟是懂的,他一赞成,爸妈肯定没话说。于是,我有了自己的一份股。我又被聘任为果园的总经理和技术研究员,所以,除了年终的分红,我每个月还拿两份工资,按工资的数额,我也算是白领阶层了。
      又要管经营,又要管技术,每天的生活真的是忙碌又充实,所以,我总是到夜深人静才想想简修纯这么个人,然后慢慢入睡。

      这八月的天,真是好热。
      “韩老师,您喝水。”
      “谢谢,如珍,你也喝。”
      “嗯,我们坐下歇会儿吧。”
      我嘴里喊的“韩老师”叫韩青,我们是在农博会上认识的。
      说来也巧,好几次农博会上都碰到了他,也就眼熟了。韩老师个子挺高,黑黑壮壮的,刚开始我以为他也是果农或是水果商贩,后来他对我家的水果提了些建议,我才发现他对农艺特别有研究,几次交流下来,我们就成了朋友。有一次他问我果园需不需要农艺师,我只是个自己看书的野路子,一直想请个有专业的科学知识的农艺师,当时就想让他给推荐一下,他就自荐了,然后我才知道他是农科大的研究生,硕士在读,已有助理农艺师资格。
      今天是韩老师定期来做考察和研究的日子,到果园里看了一圈,我和韩老师坐到了给水果遮荫降温的遮阳棚下。

      “针对土壤的不良性状和障碍因素采取的相应的物理和化学措施,看来是起到了效果。”韩老师喝了一口水后说道。
      “嗯,这块地以前结出来的提子产量没有这么多,土壤的肥力提高了。”我从随身带的包里拿了条小毛巾出来,在水管下打湿拧干递给了他,“擦擦汗吧。”
      “……谢谢!”
      我把头上戴的草帽也拿了下来,在水管下洗了把脸。
      “如珍,这么大的果园得你一个人管理,有没有想找个人帮你?”
      “其他股东也管的,我们每个星期都开会,大家都有分工。”
      “……嗯。”
      “其实累也会有的,可是,我很喜欢呢,种水果。”
      韩老师看着我笑了笑:“走吧,到试验田去看看。”
      “好!”

      除了反季水果的种植研究,在韩老师的指导下,我们果园也开始打生态种植牌了。就是利用无污染的土地,不使用化肥和农药,运用生态技术措施,生产出无公害绿色食品。这对于消费者来说是极有吸引力的,而且这样栽种出来的水果,会有极大的收益。
      “这生态水果我们是能种出来的,但是,成本高了点。怎样在减少浪费、降低成本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利用资源,我们还得花功夫研究,有这方面成功的经验可以借鉴,我们再琢磨琢磨,毕竟土质、水源情况不一样。”
      “嗯。”韩老师是受过专业的系统的教育的,很有经验,我真觉得自己能请到他很是幸运,“韩老师,这么大热天的,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喜欢。”
      是啊,不管多苦,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都是高兴的呢。

      中秋过后,连姨又到我家来了。她特意到果园找到了我,告诉我简修纯的妈妈又向她问起了我的事情。
      “这回中秋简修纯回来过的节,他妈特意问了的,还没对象呢,这不叫我来问问你谈了没。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俩真的是很般配的,这站在一起都好看。你觉得呢?”连姨和妈妈不一样,他毕竟是看着简修纯长大的,许是知道他的好的。
      “……我知道了,先就这样吧。”
      “如珍,其实,你是看得中他的吧。”
      有时候挺奇怪的,连姨似乎比妈妈还了解我。

      尽管简修纯没处对象的事情,我心里是一股子的甜蜜,但是,只是这样的传话,我也不太清楚阿婶和简修纯都是什么意思。
      而且,对这个男孩子的想念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他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暂且不管,只作为一次长辈的拜访,也没什么的。
      于是,10月底,第一批生态水果成熟后,我就拎上了一份上了简修纯家。
      我知道他不在家,我只是想明确一下我的感情方向,也许还能对他多了解一点。
      我没告诉妈,只说看朋友去了,但连姨是知道的,她和简修纯的妈妈说过这事。

      正如我感觉的那样,简修纯的妈妈的确是个很温柔的人。她非常热情地招待了我,这种热情是很自然地,生怕我尴尬或是不自在而忙出忙进,倒茶端点心。
      原来,阿婶对我的事情也知道得不少,出身、上学、家庭、果园的一些情况,大致都知道一些,她夸我能干,也说我不容易,那种心疼的语气我听着眼睛发酸。
      这一次的拜访,我听阿婶讲了简修纯小时候调皮的故事,还看到了简修纯儿时和学生时代的照片,包括那张惠惠说的那张挂在清流高中走廊上的照片。
      其实,和以前的样子都没怎么变的,一直就是这样干净清俊的男孩子。
      阿婶在说到简修纯前几年在外面做建筑工人的时候,落了泪,说孩子回来瘦脱了形。
      “这孩子,这么困难,每个月给我们寄钱回来,自己留那么点在手里……”
      这和我那两个弟弟完全不一样,他们只知道伸手向家里要钱。我自己呢?为什么不像姐姐那样一定要争回自己的东西,就像她说的,“最起码也不能让自己的爹娘欺负自己”,为什么?他们,是我的父母啊,生了我,养了我,不管我是怎样长大的,但我的确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我自己想走自己的路,过幸福的生活,我也希望爸妈能过幸福的生活。他们之所以这样对我,也是因为家里穷了,孩子又多,农村里重男轻女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们觉得是应当的又有什么办法?我不会恨他们,他们要是过得不好了,我才会更难受。对那两个弟弟呢?难道他们没叫过我姐姐?在农村的家庭里,在身为女孩的姐姐妹妹们面前的优越感,也不能怪他们呀,他们也不是天生这样,小时候,不也是最喜欢黏着我的吗?那一声声的“姐姐”,我不会忘记,那是他们最可爱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这样是孝顺还是心肠软,但是,听阿婶说着简修纯的事,我知道,他一定是个孝顺又好心的人,我喜欢这样的人。
      阿婶硬是留了我在家吃饭,让两位长辈这样招呼我也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我也下厨炒了两个菜,吃饭时的气氛,轻松又自然,真的是很容易相处的家庭。

      叨扰了一下午,我也该告辞了。
      “如珍,你再来玩啊,修纯得过年才能回来,你不用等他回也可以像今天这样来玩的。”出门前修纯妈拉住了我的手,“哎,你看,和你说说话,真是很高兴啊。对了,电话。”
      我有手机,把号码告诉了阿婶,又把阿婶家的电话号码记下了。

      电话,真的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这以后,我和阿婶通过好几次电话,她总会告诉我关于简修纯的一些事情。我觉得自己离简修纯并不远,而且对他的事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想这他。
      越想着他就越想为他做点什么,他知不知道也没关系,就是自己做着开心。
      我做的布鞋倒是很好的,这得益于我以前在家里的地位,小学4年级就开始给姐姐和弟弟做布鞋了,做鞋有好些工序,量鞋码、裁衬布、浆硬、剪鞋底、搓麻线、纳鞋底、裁鞋帮、上鞋、砸扣眼、掌鞋。其中纳鞋底非常关键,鞋耐不耐穿,就看鞋底撑不撑磨。姐姐是有脾气的,她说不学就不学,所以只有我学了。那时没做得不好,挨了妈不少骂,但渐渐的手艺就好了起来。
      布鞋底养脚,于是,我打电话问了阿婶简修纯穿鞋的尺码,做了个大于这个尺码的三十层糊好晒干的布鞋底板,又到鞋店选了板鞋的样子,把板鞋底在白纸上勾了轮廓带回来,按照这个鞋底的样子剪成大小合适的布鞋鞋底,便用搓好的长长的麻线开始纳了。鞋底有指头那么厚,需用锥子先扎上眼,把银针捅过去,然后拉麻线,拉完了再用很大的手劲顿一顿,那针脚儿才结实起来。
      我没有把鞋底带在身上,爸妈看见了定要问我是给谁纳的,园工看见了不问也会开开玩笑,毕竟,姑娘们给心上人或者未来的公公纳鞋底以示讨好的事情,在他们那辈的人身上是常有的事。
      其实现在,即使是农村姑娘,自己做鞋穿都难得找出来一个。但是,爸妈那一代的思想还是停留在那个时候,哪里知道心在姑娘们的心思呢,所以他们对于我的姐姐一贯是不喜欢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姐姐想要的一些东西,我也是想要的,但不是非要不可而已。
      晚上,跟父母说我去睡了的时候,才是我自己的时间了。锁上房门,拿出鞋底,坐在台灯下,一针一针的,想要纳得更密一些,一行一行的,全是我隐秘的心情。
      窗外的月亮爬到了窗顶再看不见她的影子的时候,我知道,夜深了,抚摸着渐渐纳好的鞋底,小心地把它放到布兜里装好,想象着他穿上这双鞋时的样子,甜甜地一夜好梦。
      一只鞋底全纳完,底面上呈现出密密麻麻的蚂蚱眼儿,结实又耐穿。

      用了15个晚上,我终于做好了这双板鞋样式的布鞋。
      白色的底边,黑色的帆布面鞋帮,黑色的扣眼,然后在上面系上白色的鞋带。这个颜色和款式,好配衣服穿的吧……
      我把它们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真觉得是自己最满意的作品了,但是,又还是会想,是不是能够做得更好一些,也许不该用黑色?也许还可以在上面绣点什么图案?算了,还是简洁大方的好。
      对自己这样的心思也觉得好笑,把它们收好,我又给简修纯做了两双鞋垫,鞋垫上绣些图案是可以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送给他,也不知他是不是会接受或者喜欢,但是,每个晚上这样为自己心里的这个人做着这些东西,心情是极好的,你看桌上的那面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我的笑脸么。

      快过年了,我想趁简修纯还没回,去看看阿伯阿婶。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心理,既想着他,又有些不敢与他见着。

      我到阿婶家的时候,阿婶正在大扫除,我连忙放下园里刚摘的水果,挽起袖子帮起忙来。擦完了窗户,阿婶说什么也不让我动手了,我就剪了几个窗花。
      阿婶让我再剪几个贴到修纯房里去,我想着简修纯的样子,手下就剪出了简修纯的样子,有时候他在月下,有时候他在花丛中,也许他会站在果园里,或者我们也能坐在一起吃饭?
      “如珍!你剪得真好!”
      听到阿婶的夸赞,我才回过神来,对着阿婶笑了笑。
      阿婶看我的眼神似乎别有意味,那眼里的怜爱、欣喜,还有窥探,让我羞红了脸。怎么就把心里想的给剪出来了呢?哪有窗花剪这个的……
      “阿婶,我重剪。”
      “不不,这个多好啊,就贴咱修纯房里的窗户上,看他看看,咱如珍手多巧!”
      低下头,我脸上的笑意是掩藏不住的。

      “如珍,修纯三十回来,只在家呆两天,初一他大伯一家要来,你初二上我们家来玩吧,好吗?”
      “……好。”初二就能见到他了……我想到了我的鞋子,真的可以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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