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功能未开启》姑苏四十九

6、启明中学4

　　“小许老师，你知道该怎么做表格吗？我这实在弄不明白。”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让林若素回过神来。

　　一位年近花甲的老教师看向许琛，露出几分求助的目光来。老人家对于电子设备的有些地方始终不太清楚，时常要麻烦其他老师。

　　许琛马上应下，起身过去，全然不在意她的教案只写了一半。

　　林若素坐在办公桌前休息，翻看着手机打发时间，她用惯了便携的电子终端，把玩手机时总是不太习惯，仿佛握着的是沉甸甸的历史感。

　　她虽然拿着手机，但眼神却不由得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着许琛在那位老教师身边忙前忙后，充当了电脑教师。一节课的时间都过去了，老教师表格才算是做出了个样子。

　　明明一句话拒绝掉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但许琛就是这样把别人的事情当作自己事情的烂好人。

　　也只有这样的烂好人才会省吃俭用，把工资捐出大部分，供养失学的孩子们。

　　在那天离开一班教室之后，林若素特地去查找了当地的新闻，既然校长在欢迎会上说许琛曾经受过表彰，那一定有迹可循。不出她所料，果然搜到了一张许琛的照片，旁边配字：教师无私奉献，资助十余名失学高中生完成学业。

　　可惜的是这条新闻并没引来多少人的关注，学生因为都是未成年，名字也不予公布。林若素也没能找到更多的信息。

　　不过或许许琛来此，就是为了她的某个学生。

　　林若素本以为很快就会出现推动进展的关键线索，然而没想到丝毫没有出现什么重要的线索。就连各种灵异的传闻，都因为没有发生灵异事件渐渐有了平息的势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找了个机会进了学校的网站，但上届高一一班那个多出来的名字依然被人为抹去了。

　　林若素有意向高二的老师套话，虽然平时聊什么都无所谓，但对于这件事，所有人都保持一致的说辞，一口咬定一班从始至终就只有五十六个人。

　　周末的傍晚时分，林若素一个人躺在宿舍里的床上，看着淡蓝界面的任务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突然意识到，任由她这几天里忙前忙后，系统沉默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当然，她也没想去指望一个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工智障会给她什么意见，但万一失去联系无法判定过关就糟了。

　　“系统？”林若素试探着唤了一声。

　　一个声音立刻出现在她耳边，还是那种断断续续，仿佛要断线的电子音：【我在。】仿佛系统一直在角落里，等着她呼唤自己。

　　林若素问：“在玩家游戏无法推进下去的时候，有其他的备用选项吗？比如完成什么任务给条线索的？”

　　【本游戏为达到最好的探索体验，希望玩家自行探索，但……消耗5点数，可随机得到一条……游戏线索……】

　　一句不长的话被系统说的磕磕绊绊，带着嘈杂的电子音，还有吞掉的字词，听得林若素格外糟心。现在她积分为零，这个备用选择也帮不上忙。

　　林若素啧了一声，声音低了几度：“所有玩家的系统都劣质到无法说清完整的话吗？”

　　她确实是在抱怨，但没想到，即便如此系统依然给了她回应。

　　【请您原谅，系统 001 因……pi——ci 格式化，体验完整服务请您努力赚取积分——升级系统】

　　说白了就是只有配给她的系统 001 比较差。

　　也是，要是所有玩家的系统都是这个鬼样子的话，那游戏就只是个没做完的半成品，也没必要开放测试了。

　　虽然系统没有明说它被格式化的原因，但林若素知道这肯定这也是东盛集团的人搞的鬼。

　　把她拖入游戏中，又施加种种约束。就是为了拖垮她们研究所的研究任务，

　　可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不管是指责系统，还是抱怨倒霉。都对尽早离开此地无济于事，也不是林若素的风格。

　　林若素坐起身来，黑色的长发被一把拢到脑后。清晨的晨光熹微，洒在了她的脸上。林若素拿起外套，起身直奔教学楼，迎接她的新一天。

　　在沉寂许久后，校园中终于再度出现了闹鬼的消息。

　　林若素是早上第一节课，于是去教室的时间早了些，然而刚一踏进教室，就发现全班几乎都围在一起了，几个男孩坐在桌上，位于圆圈的最中心，兴致高涨地给班级里其他学生正讲着什么。

　　他们声音不小，她隐约听见了几个词，半夜 、飘来飘去、哭声、白衣女鬼。林若素就知道这几个孩子估计是看见了什么。

　　见林若素进来，所有学生作鸟兽散，不少学生还沉浸在故事里，脸上都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不要相信这些神鬼之说，要相信科学。“林若素环视教室，说。然而她本意是想引导这些学生，把他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所以这句话讲的并没有往日那般硬气。

　　这些孩子果然上当，激将法一用，他们就纷纷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大声往外说。

　　"老师这是真事儿，昨天他们 201 寝室还看见鬼了。自从晚上熄灯就能听见哭声，可吓人了。"

　　"我爸妈说后山就是坟地，因为这边地价便宜才在这里建学校的。"

　　"是啊，我们宿舍窗户就正对着后山，我还听到那边传来了哭声呢。"

　　一个男孩听到这种言论，昂起头小声嘟哝了一句胡说，他声音压得低，脸却仰着："你们知道什么，是去年学校出事了现在才会闹鬼的。"

　　紧接着身边就有人问他到底是什么事，男孩看向别处，闭上嘴不说话了。林若素记得他是两位高三教师的儿子，从父母那里听说点东西倒也不无可能。

　　能闹成这样，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些高一的孩子入学时间晚，知道的应该也就只有这么多，林若素拍拍手让课堂静下来，开始上第一节课。

　　闹鬼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总会让她抓住的。

　　闹鬼事件传的越来越花，也越来越多。上午林若素听见的还是个白衣女鬼，下午就变成了个黑色的影子，穿墙入地无所不能。

　　学生们的生活沉闷，好不容易出现一件有点刺激的事，自然发挥想象力，传得风生水起。

　　出于不能让谣言继续发酵下去动摇人心的想法，老校长紧急召开了全校大会，号召学生不要再传谣言，相信科学。同时发出了一系列警告，如果有人扮鬼吓唬同学尽早停止现在的行为，一旦发现要记大过。

　　校长的一番演讲鼓舞了学生低迷的士气，暂时没有人再议论闹鬼的事了。

　　林若素在办公室里和其他老师闲聊调查闹鬼的事情，许琛老师倒是忙坏了。听说他们班里有个孩子起夜，从卫生间的窗外看见了什么东西，非要家长转学，说再也不来这里读书了。但是他家里人不在这里，也没办法来接走他。

　　要是他一个人想转学还好，但这学生把撞鬼的事情讲的活灵活现，班级里的其他人也害怕起来，纷纷给家里打电话。

　　许琛刚挂掉一个电话，紧接着另一个就打进来了。她一一给家长解释完，放下手机，整个人往桌上一趴，长长地叹了口气。

　　离她不远的林若素目睹了全过程，忍不住提醒说："你脸色不太好，休息下吧。学校领导会处理这件事的。"

　　她本来只想提醒一句，不想许琛却一直注视着她，像是有什么要说。

　　果不其然，许琛带着歉意开口："林老师，我想一会儿带那个受惊吓的学生去医院做个检查，要是回不来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看节晚自习？等到你哪天需要我可以帮你。"

　　"都已经快五点了，医生是不该下班了吗？"在林若素的认知里，即使是她所处的时代，这个时间医生也大部分都下班了，不过给人做手术的机器倒是会一直开着，足够应付一些突发的紧急情况。

　　"我丈夫也调任到咱们县的医院里了。"她说这句话是笑的有些腼腆，像是因为麻烦林若素而感到不好意思。

　　林若素倒是非常情愿地揽下了这件事，不为别的，晚自习结束她可以名正言顺去学生们的寝室，说不定会得到什么线索。

　　现在离晚自习上课还要好久的时间，她呆在办公室里目送许琛带着那学生走，却不想看见了校长的影子。他手里提了袋什么东西，沉甸甸的。看他神色有些不自在，像是在提防着别的人，一个人出了学校后门，直奔后山。

　　反正眼下也无事，林若素便跟了过去，想看看校长到底想干什么。

　　后山是一片未开垦的土地，荒凉得很。树林也稀稀落落的，确实有几处无主的孤坟，都没个正经墓碑。黄昏即将结束，天色渐暗，视线可及之处不远不近。她保持安全距离远远观望，却看见校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苹果。

　　这是在干什么？

　　紧接着第二个和第三个苹果也拿了出来，校长把它们摆成一堆。两侧放上香烛，又拿出厚厚一沓黄纸，今天风不小，吹得叶子哗哗作响，校长打火机点了香烛几次才燃起。他双手合十，对着供果和香烛格外虔诚地拜了拜。

　　林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