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功能未开启》姑苏四十九

11、启明中学9

　　林若素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所以在进入梦境的那一刻，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身处梦中。梦里的自己还住在原来的房间里，当新一天来临之际。她会穿过楼下荒废的广场，梦里有个模糊的人影驻足在杂草丛生的广场上，悠然自在地拉小提琴。

　　林若素像往常一样目不斜视，穿过广场，伴随着小提琴的乐声搭上通往研究所的车辆。

　　她刷过ID走入研究所的办公楼，坐电梯一直降到地下二十层。当林若素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忙碌的同事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整齐划一地把目光投向她。

　　饶是已经没有情感的林若素，见此情景也觉得有些异常。

　　“东盛集团抢了先，研究所最后的挣扎失败了。”沈靖雯出现在她身后，对她投以失望的目光。在她眼中，林若素看不见自己的倒影，但那眼神逐渐变得怨毒了起来，“都是因为你！”

　　研究所马上就要被解散，沈靖雯和其他研究员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被母亲用这种眼神看着，林若素感觉心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让她无法呼吸。她冷静地观察周围的全部，观察着眼前这个脸色难看到像是要把她直接撕碎的人。

　　虽然这一切真实的让人害怕，但林若素逐渐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她印象中的母亲不会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个局面。如果研究所真的要被解散，沈靖雯不会有时间来对自己发脾气的，因为不到最后的时刻她都不会放弃。

　　往日一起工作的同事议论纷纷，将林若素团团围住，开始指责起她来。这些人的面孔模糊成一团，林若素和他们关系也没多好，所以就算是被指责冷血无情，抛下工作，抛弃责任。林若素都不在乎。

　　那些人化为黑色的影子，变成一道高墙，将林若素囚禁其中，指责声化为了刀片，割破了林若素的皮肤。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看着血液从伤口中涌出。林若素都不在乎。

　　即使当事人持无所谓的态度，终于有人不愿对这种惨剧冷眼旁观。一只手拉住了林若素伤痕累累的手腕，拽着她逃离人群的指责，带着她跑出研究所。

　　林若素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柔软而又温暖，拉着她，迎着朝阳，一路向着有光的地方。

　　她被对方牵着一直向前奔跑，到最后跑步的动作仿佛成了她的本能。林若素想要追上对方的脚步，看清那人的模样，却只能看见耀眼的光芒。

　　梦醒了，林若素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光芒消散，梦里的人也无影无踪。

　　林若素抬起手，伸向眼前空荡荡的房间，回忆着梦中的触感。

　　"系统？"林若素垂下手腕，冷不防呼唤了一声。

　　【我在……】系统的回应仍带着电流音，仿佛昨天里世界中表现出的流畅反应，只是林若素的幻觉。

　　"我做个了怪梦。"

　　林若素只是自言自语，随便一说，没想到系统依然带着电流音回应了一句"好的。"

　　只要说话就会回应的系统虽然有点呆，倒是让林若素感觉轻松了几分。

　　不明白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但林若素也没去细想，她起身时散开的长发顺着肩膀滑了下去。一丝丝光亮从窗帘之间透来，外面刚刚出太阳。

　　或许是因为昨晚太累，林若素很快就进入到了梦乡，也没听到什么别的声音。门上的黄色符纸还贴在原位，她打开门，继续迎接新的一天。

　　办公室里，高二的物理老师对其他人抱怨，二班有个叫陈裕的学生总是惹是生非，那老师恨铁不成钢地说：“要是他也能考一本，那所有人都能有书读了。”

　　林若素在一旁听着，没什么感觉，毕竟她只是个过客，根本不用操心教学工作。不过听说二班成绩也不错，完全不学习的孩子怎么进去的？

　　她还在想着在里世界看到的女孩背影，对这些事情不太关心，正想着找个时间看看教学楼的五层，许琛却凑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问要不要一起去超市买点东西。

　　虽然林若素没有购物欲望，但是看许琛像是有话要说。于是她起身，就算没事出去走走也好。

　　上课铃声再度响起，学生三三两两跑回了教室。两人沿着楼梯走下台阶，刚一行至无人的地方，许琛就开了口：“昨天听你提起易阳的寝室，我就去查了一下。”

　　“找到什么线索吗？”

　　不出林若素所料，许琛摇摇头，叹了口气。

　　“学校严防死守，真是……”她说了一半，压下了抱怨的话。

　　“不过你应该有办法了吧。”虽然该是个问句，但林若素用得却是肯定的语气。不然也不至于叫她出来，她看着许琛，等着她接话。

　　许琛面露几分难色，像是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办法有是有，但是……不太符合规矩。”

　　林若素挑了下眉毛，现在还管什么合不合规矩？再不合规矩都无所谓，只要能对推进任务有帮助。林若素倒是非常愿意听她讲讲。

　　之前她来应聘时校长和她单独聊过，许琛偶然打探到，学校建校来的学生档案，在校长这里都有备份，就放在校长办公桌后的大柜子里。

　　虽说这是最全的备份处，不过很少有人会进到校长办公室里，所以那里的档案几乎不会有人去动，只会被封存着，一直一直封存下去。

　　且不说校长办公室总有人进出，放置档案的柜子上面也有锁，只有校长和另外两位与校长关系亲近的领导才有钥匙。

　　而且就算等到下班时间，校长室前还有不少监控，别说去翻校长的柜子，想要不被发现偷偷进门都难。

　　这么看来想要达到目标困难重重，不过既然许琛能和她说这么多，显然是有办法的。

　　果不其然，许琛说："我发现主任把校长办公室的钥匙收在他的抽屉里，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偷拿出来一会儿也不会被发现，这样就剩下监控的问题了。"

　　说了这么多，果然是有求于她。

　　林若素挑了下眉毛：“你这么笃定我会帮你？不怕我透露出去？”

　　听了这话，许琛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眼角的弧度甚至有些慧黠。

　　"只是个小小的忙而已，你要是不帮我也没关系，我都打探了这么多，自己等待时机也可以。"她说着，一把抓住林若素的胳膊，贴近她低声道，“但是现在这周围也只有咱们两个人。我要是被抓了，就说是你想的办法，到时候你也没办法解释，我们就是同谋共犯了。”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林若素有些不适应，她背后一寒，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林若素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也不习惯。幸亏许琛抓了她一下就松开了手，要是忍不住甩开她，气氛就尴尬了。

　　“怎么样，你真的要去告发我吗？”

　　"我决定帮你这个忙。不过找到了什么线索可要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想看看这所学校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不算是什么问题。”许琛眼中盈满了笑意，“那先对你说谢谢了。”

　　她们一拍即合，林若素负责关监控，许琛则去拿钥匙，两人完成任务后，今晚九点在校长办公室门前碰面。

　　监控的问题其实很容易解决，磁力会干扰画面。林若素观察好校长办公室前监控安装的线路走向，选了个监控死角，把强力磁铁吸附在了这条线路上。

　　她们出来就拿走磁铁，这样就算日后检查录像，也只会以为这个监控的线路接触不良。

　　林若素掐着时间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前，许琛也拿着钥匙踩时间赶来。

　　她们打开校长办公室的柜子，一切顺利，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在几十本档案中找到这届高二的档案本。一张高一上学期期末的考试成绩表掉了出来。两人从一班的名字一个个看过去。

　　许琛捏着那张成绩表，呼吸声略微加快，手电随着她呼吸的节奏不断颤动，嘴里不停地小声念着易阳的名字，生怕自己看漏了。

　　那光晃的林若素眼晕，她掰开许琛僵硬的手指，夺过手电，帮她照明。

　　这是最全的档案记录，那个被划掉的，被人为删除，抹去痕迹的第五十七个学生，终于有了线索。

　　高一一班，聂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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