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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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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过新年了,我们放假,我和景扬呆在他家里,他坐在沙发上,我靠着他,冲着他的耳朵念叨这句话。
“这是迷信!”景扬反驳,“我们只有一辈子,就一辈子,哪有前缘,哪有来生!所以,我得好好过日子。”说完,他的头一扭,坏笑着用他的唇贴上了我的唇。
“哎呀!”我推开他,“你这人无论怎么样都改不了你的理工出身,一点浪漫感都没有。你不会说‘前世的一个回眸换来了今生的一次牵手’;要么是‘也许我们以前也是一对恋人,今生也注定走到一起!’。”
“呵呵”,景扬竟然笑了起来,“我不说,但是你若是这几天肯陪我,你想听什么,我都说。”说完,又要继续刚才他未完成的事业。
我在他的唇上轻轻的琢上一口,跑开了。我在景扬家宽大的客厅中站定,悠悠的看着他:“你和我讨价还价!你也是好色之徒,我还以为你多么的不识人间烟火。”
“我当然是!因为我是男人,关键是我好谁的色!过来,青玉,”他伸出手,“到我身边来。”
“不,那不安全!你像只大灰狼。”我故意气他。
“过来吧!”他无比温柔的说,嘴角含笑“你欺负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呢,到我身边来,我很老实的。”
我不忍他过于无助,又靠到他的肩膀上,他轻轻搂住我。
“不如我们喝点酒吧!”我突然来了兴致,“今天是新年伊始的第三天,咱们俩简直与世隔绝了,既不看电视,又不出去玩儿。”
“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在酒柜里有一瓶干红,是爸爸留下的,麻烦你去拿,再到厨房取两个杯子。”
我做好这些后,递给景扬一杯,里面斟了少半杯酒,景扬没有马上喝下去,静静的看着杯子中的酒。
“怎么,这酒勾起了你的回忆?”
“呵呵,也不是。自古英雄大多与美酒相配,李白不是说过‘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吗?不怕你笑话,我一直没能体会到其中的意味。”
“那你对什么体会比较深?”我也端着酒杯不下咽。
“你想知道?”景扬神秘兮兮的看着我,眼中闪着光彩。
“是的,我想更了解你,但我们先为新年干一杯!”我举起了杯子。
他如我一般,我们碰了杯,我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景扬,他皱着眉头,如喝中药般喝下了那些酒,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拉过轮椅,坐了上去,冲我挥挥手:“来,让你看看我的宝贝!”
我还真是奇怪了,以前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嗜好啊!莫非是这几年在国外太郁闷,培养了新的兴趣?
我们到了景扬的房间,景扬打开了一个柜子,无数张精致的CD碟,我拿出一张,是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
“你会觉得奇怪”景扬慢慢对我说,“我小时候经常做手术,躺在床上,剧痛,无时无刻的剧痛。听流行音乐我会觉得烦,就听听古典的,谁知越听越上瘾,现在我是古典音乐的发烧友。”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呀?“你上学时也经常听吗?”
“那时候学习比较紧,再说我耳朵比较叼,要听现场或者很好的音响,我也就没有总听。”
看来我还真是不怎么了解他,本来嘛,我们在一起总共也没有多少时间,“年少时”他特别忙,成天上课还忙不过来呢。
“好像很多人不听巴赫,但是喜欢古典音乐的人都会比较推崇他。”我顺着他往下说,坐在他的轮椅边。
“呵呵,多个声部的平行进行,却依旧纯净如小溪,饱含着人生的大气。”景扬很严肃的说。
“不如我们听一首!”我建议。
“好!不过我们听点更浪漫的,我得证明自己是一个比较有情调的人,不是吗?”景扬深深的望着我,眼眸深黑。
“浪漫无需证明。”我挑衅,“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呈现出什么样的状态。”
他笑了,放了一张CD,于是,德彪西的《月光》瞬间缓缓地倾泻出来。偌大的房子,点点橙黄的灯光,迎着宽大的玻璃窗外那冬日里清冷的月亮。我仿佛置身于大海边,迎着一轮明月,身边是我温柔的爱人,他的后背紧紧贴着轮椅的后背,神色宁静。我忽然有一种冲动,于是我用自己的嘴唇去寻找他的嘴唇。他用双臂紧紧环住我,他没有直接亲吻我,而是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许久,他用手托起我的脸,轻轻地对我说:“认识你很高兴!”
我嫣然一笑:“我也很高兴。”终于我们激烈的亲吻,他的身上好像一股按压了很久的激情,我被这激情感动的快要流出泪来。突然,这激情戛然而止。景扬用双臂推开我,睁着双眼,看着我,不住地喘息着。
我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了,景扬?”不由得有些着急。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景扬严肃的看着我,“我觉得这一切曾经发生过,不知为何,我会这么想。”
我一愣,“我们就是前世的伴侣呀!当然会熟悉。”
景扬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有人按了门铃。
保姆阿姨去开了门,回来后告诉我们,公司的几位领导都来了。没等阿姨的话音落下,王部长的声音响了起来:“小胡领导,我们来叨扰了!咱们私下里交流交流,顺便讨点东西吃,你不会不给吧?”景扬歉意的看了看我,用左手握了我的左手一下:“你自己随便干点什么吧,我和他们到书房去。”
我点头。景扬摇着轮椅出去了,话中带着春风:“怎么会,大家都来了,真是蓬荜生辉!”一行人就一起到书房去了。
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我看了会儿电视,翻了翻我带过来的时尚杂志,觉得无聊。便偷偷溜到书房门口,听他们谈话。
景扬他没有变,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变的太多。我能想象得到,他坐在轮椅里,神色威严,不苟言笑,那激情、那稚气都统统被化在人生长河中,须待到那一天,一切积淀结成硕果,才会好似太阳般喷薄而出。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不同意这项提议。”景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已经吞并了两个小型的企业,摊子铺的过大,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我知道诸位渴望发展,我更加渴望,这是父亲数十年心血的结晶,他说服我放弃自己的理想接受她,我对她就更多了特别的感情。但是发展并不一定就要大,我觉得我们的企业文化的发展最近受到了阻碍,下一步的重点我希望在这里。”
我不敢在门口呆太久,听完这一句就会到景扬的房间继续看电视了,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醒了,景扬正推门而入,他的面色苍白,满头汗水。
“怎么了?”我心疼的问。
“没什么,今天坐的有点久了,有点撑不住,睡一觉就好了。”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呀,你都这样了还赖着不走?”
“不怪他们,今天都是讨论比较重大的问题,谁都不愿意聊到一半就停下来,我更是如此,真的不碍事,我身体还是不错的,肺炎都好的那么快。”
说完进了洗手间,我要进去帮他,他一把推开我。
很久,他才出来,脸色依然很差。
“青玉,你去睡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