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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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险些降至冰点，有一瞬间仅是空气都让人窒息。好在何栩识趣地不再追问，再次热络起来。“第三问开始吧，请。”
“……”一直本着不听不问不管原则做事的我此时反而词穷了。问点什么？想来也和我无关自然没有可问的……
我思考良久才提出一问，“为什么这个时候转学？”毕竟九年上一半，快期末考时转学，闻所未闻。
“这个嘛……”我恍然间看见他眼神冷彻下来，紧接着便被垂下的眼帘遮住，分不清情绪。
——睫毛好长。我不合时宜地想，细看这家伙的五官居然精致的可怕，可又毫不损其阳刚之气，和他本人一样神奇。
我听他迟迟没有下文，略有不耐地晃了晃小腿，错过了对方一闪而过的冷厉。
终于在我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他说话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以前的学校里呢是全封闭式管理，校规既严也不严，但除此之外，学生之间有个不成文规定，就是「国王游戏」。和游戏不同的是，现实里确实有「国王」。所谓国王就是由几个有声望有权势的学生担任，每个年级各有一位。”
“有一个特殊职位叫「审判者」，地位和「国王」相当，负责调解纷争，拥有决定权。”
“「国王」之下，是「贵族」。「贵族」由「国王」和「审判者」选定，每个国家设『公爵』一位，『侯爵』两位『伯爵』两位，『子爵』和『男爵』若干，总计人数不超过三十。其余的人皆为「平民」，占学生中的大部分。”
“还有一种特殊的存在，就是「奴隶」。”
“奴隶……？”我隐约猜到了一些，不好作声，只顺着问了下去。
何栩深深地看我一眼，移开目光，“对，「奴隶」。是通过「国王」和「贵族」审议，「审判者」最终定音过的一群学生，大概一百来人。他们没有任何人身自由，只是在校期间，就任由上层支配，哪怕已经越过法律。而这群「奴隶」，要么是做错过事，被「平民」厌弃，要么是因为得罪了别人被报复，总之就是一群被人们排挤厌烦的学生，「奴隶」的身份让他们无论被做什么都不会过分。”
“但如果某个「奴隶」搭上了上层人员，就可以翻身成为夹在「贵族」和「平民」之间的人物——「私奴」。这个身份拥有比「平民」略高的权利，是上层的私人物品，当然还有「骑士」和「执事」，地位仅次于「贵族」，是上层们的个人权势。”
“所以即便会被任意驱使，也有人为了得到那一点高出他人的权力而去巴结上层人士，费劲心思耗尽尊严来换得一个可以耀武扬威的外壳。”何栩语气不屑，就连眼神都带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傲慢。
“不过最近出现了一些不太安分的人，私下里自立门户，还教唆学生归顺他们，进行「叛乱」，更有些不干净的人拿捏别人把柄硬把他们送给上层做「私奴」以牟取利益，于是我做了一点小手段。”何栩说到这，促狭地冲我一笑，恶趣味满满。
“……小手段？”我不解，究竟做了什么事能让他转学？
“嗯，很有趣的。只是小小地惩戒了一下，没有影响日常生活，但谁想到他居然蠢到惊动了警察，结果就是对方被全网曝光并强制退学，我转校咯。”何栩语调轻快，“明知道对我基本没有影响，却还把自己置于别人股掌之中，嗤。”
我有些意外地瞥他一眼。唔想不到何栩为人……居然有些狐狸一样的狡猾腹黑。
具体做了什么呢？我止不住地好奇，但直觉告诉我不应该继续问下去了，于是打住话题，“该你问了。”
“我想想……”何栩若有所思，“说一说你的爱好和喜好吧。”
“爱好……？”我被问住了，爱好这种东西自己有吗？啊也有的，不过说出来的话……
似乎也没有大问题吧，也许还可以让他离我远点。我暗自打量。
“爱好有的。我比较喜欢听音乐，还有，”我语音一顿，“女装。”
话音刚落，我不出所料看到何栩眼中的惊讶，只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和反感。这令我忍不住挑眉。
倒是何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白昀你不怕我把你当变态？这么信任我。”
我本意就是想这样。我在心里无力地吐槽。就看他愉悦地笑着起身，说出的话却让我直接蒙在原地。
“刚好我这里有衣服，可以穿给我看看吗？”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何栩拉着我去了客房。
之前匆忙没有仔细看，这时才发现客房的角落居然有一个小衣柜，看起来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罩在柜上的绸布略微发旧，可仍旧干干净净，应当是有人经常收拾。
何栩上前拉开衣柜，满当当的全是女士衣服。“嘛，好歹我家也开了时装公司，有一部分放在我这了，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刚刚都说了是自己爱好但没想到何栩竟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所以穿还是不穿？我犹豫。眼睛一件件扫过衣服，不得不说这些衣服随便拿出去一件都可以让女生为之剁手，设计感很强，用料毫不手软，全部都是高档货，时尚感扑面而来……我有点心动。
正犹豫不决时，何栩突然塞过来一套衣服，“嗯，我决定就这个了。”
我不满地瞪他一眼，打开一看——是一条冬季长裙。素白简洁，又丝毫不显朴素。
我定住身形，破碎的记忆呼啸而来，淹没过顶。
“小昀，来，试试这件衣服。”
“小昀，真好看啊……是不是？”
“小昀你爱妈妈吗？”
“小昀，妈妈也爱你哦，来，过来……”
“小昀你难道不想妈妈爱你吗？你讨厌妈妈？”
“小昀来，妈妈给你一个礼物……”
“小昀听话，不然妈妈会伤心的，知道吗？”
“小昀你怎么证明你爱妈妈呀？”
“小昀。”
“都是因为你……”
“——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
为什么不肯爱我了呢？为什么呢？明明以前那么爱我为什么我不要快抱我不对不是这样到底要怎样用这个永远爱我快点就是这样好温暖对快点好爱你好爱你我很幸福太爱你了我们很幸福谢谢对不起啊啊最爱你了——
“白昀！”我蓦地回神。何栩就在面前，我空茫地望着他，心潮未定。
“你怎么了？突然走神一动不动的。”他松开双手，肩膀上的温度骤然离去，这才发觉刚刚他的手一直搭在我肩膀上。
“……没事。”我终于清醒过来，拿着衣服转身就走，“我去换衣服。”
默默缩进卫生间关好门后，我对着衣服怔愣半晌，开始换衣服。
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衣服被一件件剥下，露出里面斑驳的身躯和交错缠绕的绷带，纤细脖颈处一道暗沉的伤疤，仿佛破败的玩偶。我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颇有爱意地轻抚伤痕。
等换好衣服，细致地系紧绑带，我没有再看镜子，走了出去。
何栩已经在客厅等着了，看到我的一瞬间眼睛一亮，等我走近。
圆领的衣裙没能遮住脖子上的伤痕，何栩瞧了一眼不作声，递过来一样东西。
我没有接。任由他为我搭上外套，戴好胸针。
“小白昀，很好看哦。”何栩轻拍我的肩膀，一边是一面大落地镜，我转身看去——
男生的身形纤细，身量娇小，甚至可以说是瘦弱，但意外地适合这套长裙，宽大的袖口和裙摆，修身的腰线，恰到好处表现了一份青涩学生的单薄，裙摆过膝，立领的短披肩和领口低调不失华丽的胸针，让少年看起来仿佛一位优等生大小姐，少年的气质为这位大小姐添了几分忧郁，散发着孤高而文艺的气息。
我木然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分不清现实和过去。就是这样，素白长裙，忧郁气质，镜子里的人好像下一秒就会出来，嘴里喃喃道，“小昀，真好看啊……”
“很适合你，小白昀。”熟悉的轻快语调再次传来，就在耳边，我下意识向一旁闪，脚下绊到东西，栽了下去。
何栩眼疾手快地拉住手腕，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于是一同栽在地板上。
近在咫尺的温度。我仰面躺在地板上，闭着眼，没有重量落在身上，只感到暖烘烘的源头包围自己，大概是何栩他最后撑住了吧。
我摩挲着他垂下的衣角，吃吃地笑了。
——真好看啊，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